抵达洵阳已经是晚上, 等待取行李时,虞笙给虞婧文打了一个落地平安的电话,虞婧文因为脚踝扭伤, 这几天一直没有外出, 也没有遇到任何奇怪的事, 虞笙叮嘱她, 最好多在家修养几天,虞婧文不了解情况,反倒嗔怪虞笙多疑。

挂断电话后, 她和段昭、刘海安说好, 也暂时不把最近接连发生的怪事,对虞婧文以及阿公、阿婆说。

大家向机场外走, 因为这些事, 多少显得心事重重。

刘海安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他看了看虞笙:“去泰国前,险些撞到你妈妈那辆车, 我隐约记得, 司机是个女的。”

虞笙和段昭的神情,都是微微一怔。

*

和刘海安和杨一喆在机场告别以后,虞笙和段昭打车回家,出租不允许进入, 两人在门口下车, 段昭取下行李箱, 牵着她的手, 慢悠悠的走。

“从明天开始, ”段昭紧了紧她的手:“我接送你上下班。”

虞笙道:“不用的,就几分钟的路, 眨眼的工夫就到了。”

段昭:“眨眼的工夫,我也不放心。”

虞笙从他脸上看出紧张,想办法缓和他的情绪:“像我这么好的人,谁都没得罪过,怎么会有人要害我,而且,你不是也看过监控,我在酒吧喝的苏打水,没问题,”她指尖戳他的嘴角:“你能,笑一笑么,你不笑的时候,就有点凶。”

段昭垂眸,眼睫颤动,嘴角不太自然的扯了扯。

他心里疑点太多,在夜市,他们经过的每个摊位,每一张面孔,都像过电影似的,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直到模糊成,难以分辨的眼睛、鼻子、嘴巴。

无论怎么排列组合,也拼不出一张,有可能见过的面孔。

还有那些,喝过的苏打水、石榴汁、吃过的芒果糯米饭、烤肉、等等,如果想让某一种食物有问题,太易如反掌。

因为他们在明,而那个人在暗。

“本宫想翻,”小姑娘柔软的指尖轻轻挠他的手心:“昭贵人的牌子,今晚侍寝。”

段昭拉回思绪的看她,扯了笑道:“昭贵人?”

“侍寝好的话,”虞笙绞尽脑汁的想逗他笑:“本宫直接晋升你为,段皇后?”

段昭气笑了:“那皇帝是谁?”

“我啊,”虞笙拍拍胸脯,眼里水亮:“虞皇帝,快叫一声,陛下万福。”

路灯下,段昭驻足,轻轻捏她的脸:“恭迎陛下,万福金安。”

虞笙捧腹。

段昭眼带纵容的看着,忽然,余光里一晃,一道疾影飞速落下,笑的眼眸骤然紧缩。

虞笙还未知有何事发生,被他卷入怀抱,带离几步。

哗啦——

一个花盆从天而降,白色瓷盆砸烂,

鲜红的花朵破土而出,支离破碎。

虞笙吓了一跳,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抬头看向顶楼,露台放着很多花盆,一只黑猫昂首站在空出的位置,喵的叫了一声,蹿离。

这一栋紧挨他们,住的是哪位邻居,她却是没见过。她看着段昭,知道那种不好的预感,已然将他吞没。

下一秒,她被他拉着手,大步跑向那个单元位于二楼的大门,他压制怒气,捏紧的手,一下、一下的,敲门。

虞笙的心,也不由提到嗓子眼。

她也不会相信,是猫把花盆踢下来,这么,天衣无缝的鬼话。

夜晚中,一声又一声。

门一直紧闭,他的力气越来越大,慢慢就变成砸。

楼下的女人合着睡衣出来:“这家人出国了!你找他们有事啊?”

段昭停下:“平时是谁住这?”

女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出国了当然是没人住!”

断断续续又有几家出来围观,物业也有人过来。

虞笙拉他走下楼梯时,看到杨苒。

杨苒可能刚洗完澡,湿的头发还没干,披着件外衣,主动走过来:“出什么事了?”

虞笙将刚刚险些被花盆砸到的事对她说了。

杨苒看到砸烂的花盆,也很惊讶:“你们没有受伤吧?”

虞笙摇头:“你已经搬过来了?”

记得前不久,才听她说要装修。

“夏天不方便装修,”杨苒说:“房子之前是精装修,先住着,等秋天再装。”

虞笙哦了声,也不太有心情跟她寒暄,段昭一直在对物业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物业联系了房主,确认过房子没人住,也没养猫,至于放的花,等他们下个月回来后,会处理掉。

最后物业在楼后面,发现那只肇事的黑猫,从模样看,确实就是野猫。

又一件,看似意外,却巧合的,很不正常的事。

*

吹风机嗡嗡作响。

虞笙对着镜子放空,一小片头发,她吹了好久,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觉得委屈。

“你这个吹法,”段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再吹一个小时,头发也干不了。”

虞笙“啊”了一声,拉回思绪,吹风机被他拿走,她没吱声,安静的由着他弄。

段昭轻轻的揉她头发,均匀吹干,吹完后,缠电线时,他留意到她莹白的脚踝处,有一道刺眼的红色,不禁皱眉:“你受伤了?”

“可能是,刚才碎的花盆弹起来溅到的,”虞笙低头看了眼,不太在意的安慰他:“没关系,不疼。”

话刚说完,她双脚离地,被他打横抱起,条件反射般的勾住他脖子。

进卧室时,她盯着他的脸,觉得他眸色更深,似乎被她这一点小伤,影响到心情。

她回来时,穿的在泰国玩时的短裙和凉鞋,意外发生得很突然,他虽然带着她躲过,但距离并没有很远,也难免擦到,但真的也就是,指甲那么宽的小伤口。

虞笙沉默的,被他放在**,他转身去拿碘伏和药棉,拿回来后,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脚踝,将她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

“你这个不应该碰水,”段昭拿着棉签,动作极轻的擦着伤口:“弄不好很容易感染。”

“就这么一丁点,阿婆切菜不小心切到手指的口子,都比这个大,她还能洗菜做饭,手也照样好了,”虞笙抿唇,想活跃气氛:“你肯定是戴着八倍放大镜看的。”

段昭抬眼看她,眼角微微上挑,手上动作还是很轻,但说的话不太好听:“那你就别管它,等着留疤,看你怎么穿凉鞋。”

虞笙唇线拉直,凶什么,不太高兴。

他敛眸,也没再说话。

虞笙想换个话题,但不想说被险些被花盆砸的事:“你头发有点长了。”

“我留长点?”他像是征求意见:“你想,让我换个发型吗。”

她还真想了想,比如韩剧帅哥里面那种又蓬又帅的头发,然后套在他的脸上,一想,就觉得很,违和,想想还是算了。

“你还是留寸头吧。”她建议。

段昭轻笑,伤口擦完,他轻轻的吹干上面的药,吹完,起身去收拾碘伏那些东西:“我主要是懒,这个头发,好洗,但不是说,我留别的发型不好看。”

虞笙改口道:“那我回头,帮你选一个。”

她说完就拿手机,开始找发型。

“选帅点的。”段昭回来时说:“能配得上我的脸。”

虞笙对着一张张花美男的发型图,只选几分钟就放弃了,觉得不适合,息屏说:“你要是想换发型,先把头发留长点再说吧,你现在这个头发,什么也剪不了,只能寸头。”

他侧躺在**,头快扎到她怀里,他穿的短裤,肤色白,腿毛也不重,露出的小腿细长的搭在**,眼尾勾着瞧她:“让你给我选个发型,就这点耐心?”

像个勾人的艳后,但是个男的。

“你头发短。”虞笙收了收目光,生硬的扯借口。

“小没良心。”他朝她大腿捏了一下。

她收起腿,其实就是舍不得他这个寸头,就好像那种,一直珍藏在心里的宝贝,就会有种恋旧的情怀,不愿意接受改变。

“你留寸头挺好看,”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发根:“我挺喜欢这个的。”

“那行吧,”段昭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嘴唇就贴上去,含糊着说:“我明天,去剪剪。”

手机恰在此时震动。

虞笙愣了愣,发现是自己的,装没听见的,去亲他的喉结。

手机直接拨了语音通话过来。

屏幕显示宋彧二字。

段昭咬了她嘴唇一下,然后便退开。

虞笙调整到免提模式,宋彧欢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虞记者,你到洵阳了吗?我已经回京城了。”

虞笙瞄着段昭,他坐在一旁,神色不明的等着她接完这通语音。

弄得她顿时没底气,声音平淡:“已经到了,我们正要睡觉。”

宋彧哦了声:“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后天去洵阳,顺便去找你玩。”

“你别来找我,”虞笙说:“我工作很忙的,没时间玩。”

宋彧啊了声:“这么可怜啊,那你做我女朋友吧,你不用工作,天天去玩,怎么样。”

虞笙不耐烦的挂断,然后,拉黑此人。

“中午给你发信息,你不回,手机又打不通,”她过去搂住他脖子,声音轻轻的说:“我才加的他微信,你是介意了吗?”

段昭回头,把她拽进怀里,贴着她耳垂:“我女朋友,总被人惦记,我都不介意,我还是个男的吗。”

声音很痒,话里带些警告的意味,说完,他惩罚性的,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虞笙被这一下激得险些跳起来,手腕立刻被他箍住,往前一带,她就措不及防的,被他裹进怀里。

带着欲的气息,向她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