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洗手间后,丛朗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整了整衣襟来到吧台前,在台面上敲了敲。

“先生,想喝点……”正在调酒的阿a抬起头来,“……额!”

他惊讶的瞪起眼,紧接着立马往后退了两步,讪讪道,“朗哥,怎么是你?”

这人不是中药,被老板带去洗手间了么!?

这么快就完了?

丛朗没吭声,只把手里的电话丢给阿a说,“这你们老板的,等你们老板来了交给他。”

阿a一愣,拿起怀里的手机看了看,确实是蓝少的没错,但怎么会在丛朗的手上?

他快速的把酒吧内扫视了一圈,没看到自家老板,只得硬着头皮问眼前的人,“朗哥,我们……蓝少呢?”

丛朗意味深长的眨了眨桃花眼,“你猜。”

阿a,“……”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办?

但这仿若他的错觉,因为下一秒面前的男人像是再也撑不住自己的假面,突然就换了个表情。

他敛了眸子,随后嘴唇动了动,握紧了拳头哼笑道,“你们蓝少刚才在厕所看到一个漂亮小男生,就跟着人家跑了。”

那语气和神情里好似充满了愤怒,怨恨,还有耻辱和难堪。

不甚明亮的灯光下阿a甚至能看到对方手背上的隐约跳起的青筋。

阿a,“……”

也是,经历了那种事情,是个人都笑不出来啊。

他猛地想起来,那药好像很厉害,没有个半晚上解不了,但这才过了多久,蓝少就把人丢下去找别人了?

让眼前的人后面怎么办?

看着丛朗脸上强颜欢笑和咬牙切齿混合在一起的复杂表情。

虽然明明知道蓝景的目的只是要整这人,但心里莫名觉得自家老板有点渣,有点不是东西是怎么回事?

“要不……我给您另外找个人来?”阿a咬了咬唇迟疑道。

丛朗听闻只是摇了摇头,嘴角绷紧,放下句今晚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狠话,然后慢慢的朝酒吧门口走去。

阿a在吧台后面看着他,也没喊人拦着,而且想到对方平日里没少照顾他的生意,心里还有点儿愧疚。

而此刻待在洗手间出不去的蓝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调酒小弟被忽悠成了什么德行,要是知道,绝对会不顾一切的拿刀砍了丛朗,妈的,老子让你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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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景忍着钻心的疼,咬牙接好自己的胳膊后已经在马桶盖上坐了将近半小时。

这会儿他都快没脾气了,只阴沉着脸把隔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衣服明明就在盥洗台上,可这短短的几步距离,他却不敢出去拿。

洗手间里时不时有人进来,但他不想开口求助,太丢面儿,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以后在圈子里没法混了。

只能等着,蓝景估摸着时间,再有几个小时,客流量就会少很多,他就有机会出去把自己的衣服拿回来。

只是等待的时间太过煎熬和憋屈,蓝景眼中的冷意都几乎化为实质,把面前的门板瞪出两个窟窿。

正当他焦躁无比的时候,隔间的门突然被轻轻敲响,“有人你在里面吗?”

“滚!”蓝景习惯性的吼了一嗓子。

外面的人停了停,试探的叫了声,“蓝景?”

是熟人的声音。

蓝景一愣,“你来做什么?”

“东哥让我送套衣服过来,说这里有人需要。”外面的人道。

蓝景闭上了嘴,脸上的表情十分山雨欲来,这该死的丛朗,竟然把今晚的事情告诉了别人。

操!

蓝景忍不住又踹了一脚门板,随后气急败坏的吼道,“把衣服给我!”

新衣服从隔间的上面被递了进来。

蓝景用最快的速度穿好,接着黑着脸拉开了门。

外面站着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青年,他上下打量了蓝景一眼,然后皱起了眉。

蓝景心情不好,根本不想理人,闷不吭声的越过他过去把盥洗台上的衣服口袋都摸了一遍。

但口袋的东西都不见了。

蓝景便直接把衣服扔进垃圾桶,随即大步的往外走,然而每走一步后面的伤口就扯动一下,他的脸也就跟着沉一分。

等好不容易到了外面,那跟在身后的青年欲言又止的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但蓝景此刻什么也不想说。

在对方开口之前,他道,“你回去吧。”

那青年嘴唇微动,刚要说话,蓝景已经挥手拦了辆出租,在对方跟上来之前,他关上了车门,让前面的师傅开了车。

“哥们,去哪?”

身后能听到青年喊他的声音,蓝景没理,直接报了个地址,但走了一段,他又叫停了车。

“算了,你送我回去。”

下车的时候,青年已经离开了原地。

蓝景把丛朗留下的那一百块丢给了司机,说不用找了,随即又进了蓝夜。

阿a这会儿不太忙,正在跟一旁的帅哥聊骚。

蓝景走过去一把把他扯进了无人的角落。

阿a吓了一跳,看清楚人后赶紧叫了声蓝少。

“你今天给姓丛的酒里放的什么药?”

“就您给我的呀,”阿a道。

“你……把东西取来我看看。”蓝景尽量克制地说。

阿a听了,从吧台底下的柜子里取出一蓝一粉两只不同的瓶子递给蓝景。

“你用的哪个瓶子?”蓝景问。

阿a指了指其中一只蓝色的,“这个。”

话音刚落蓝景的手就骤然握紧,硬生生的捏碎了玻璃瓶,果然……

他猜到了是这样,但不确定一下仍然不死心。

阿a在一旁吓的噤若寒蝉,“怎……怎么了吗?蓝……蓝少?”

蓝景一言不发,忍了又忍,才控制住了自己想要打爆阿a狗头的手,冷若冰霜把破了的玻璃瓶拍在对方手上,寒声道,“......你可真能耐!”

说罢,拂袖而去。

阿a都快被自家老板的气势吓死了,他傻呆呆的站了半晌,直到看不见蓝景的背影了,才哆嗦着低头看向手里破碎的瓶子。

随后他咦了一声。

蓝景给他的东西是三无产品,连个说明都没有。

这会儿瓶底却似乎有行小字。

阿a把瓶子举在灯光下,瞪大眼睛看了老半天,才终于看清楚了那一行米粒大的广告语。

阿a,“……”

蓝景当时给了他两只瓶子,其中一只里装的是给0号用的玩意,另一只是给1用的。

给1用的那只是卖家给蓝景的附赠品,蓝景说自己用不着,便送给了阿a,让他跟他男朋友玩去。

他再三叮嘱,粉色瓶子里装的东西是今晚给丛朗的,让他不要搞错。

阿a前边一直记得很清楚,但中间忙了一会儿后,这记忆就出现了混乱。

等到给丛朗酒里下药的时候,他拿出了蓝色的瓶子。

而且很奇特的,他那会并没有觉得自己有记错。

然而此刻,看着蓝色瓶底直戳眼球的八个小字,阿a欲哭无泪。

一夜七次,长枪不倒。

所以洗手间里真真发生了啥?

阿a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再一次望向蓝景消失的方向,简直不敢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