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江眠难得能早点起来, 他醒来时,陈故还在睡,所以他也没有太多动作, 只是小心地去拿了自己的手机。

但是他摸到的, 是陈故的手机。

主要是两个人的手机丢在一起,无论款式还是颜色, 就连手机壳都一模一样, 拿错也不是一两次了。

而且陈故的手机也有录入江眠的指纹,江眠按了一下就解锁了,他倒是没打算就这样看, 可之前被勿扰模式拦截的短信在他打开手机的那一瞬间, 就弹了出来。

有一个备注为“文助理”的人给陈故发了短信。

【文助理:小陈先生,如果看到麻烦请回电话,我有要事与你说。】

江眠没有回什么,只是在陈故醒来后把这条短信跟陈故说了。

彼时陈故正抱着他, 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惺忪, 无意识地在他身上乱蹭,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 却又弄得江眠浑身燥热。

江眠伸手推了推陈故, 没推动:“听见没?”

“听见了。”陈故将脑袋埋在江眠的颈窝里, 温热的呼吸和细长的眼睫扫过上头斑驳的痕迹,懒懒道:“不理他。”

江眠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磨蹭了一会儿后起来洗漱, 陈故动作稍微要快一点, 因为他还要去给江眠做早餐。

今天是久违的猪扒包, 不过陈故有点恶趣味的故意把一直以来的豆浆换成了蜂蜜牛奶。

江眠看见时, 沉默了下, 忽然能理解自己身边的同学们总说拳头硬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尤其他太清楚陈故是故意的。

江眠在座位上坐下, 默不作声地拿起了猪扒包。

陈故的厨艺是真的很好,猪扒包的猪扒煎得刚好,再配上自己调制的照烧酱,还有煮熟了的生菜片以及两片番茄……

一整个面包真的很大,江眠最初吃的时候总是吃不完,但现在胃慢慢被陈故养大了,一餐也能吃完一整个猪扒包了。

就是因为昨晚那事,江眠有点不太想碰自己旁边的牛奶。

可陈故非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他:“是我放太甜了吗?”

江眠抬眼,陈故一脸疑惑:“怎么不喝牛奶?”

江眠:“……”

他到底还是端起来,抿了口。

蜂蜜的味道刚刚好,没有太甜也不会太淡。

毕竟陈故总是会在下午的时候给他热一杯蜂蜜牛奶,还会做点点心——江眠倒是更喜欢喝咖啡,但咖啡喝多了不好。

陈故弯眼。

江眠小声道:“流丨氓。”

陈故实在是太久没听到江眠这样问候他了,不由扬眉,眸中笑意更深:“我以为江sir你早就知道。”

江眠:“。”

他不想说话了。

因为陈故这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

吃过早餐后,江眠就先开了电脑。

他昨天答应左遥发她一份他之前整理的资料,不过因为回来的时候挺晚了,所以他昨晚没发。

江眠把文件拖到和左遥的小窗里发了过去,陈故在他身边坐下:“待会中午吃什么?”

“你定吧。”江眠一边给左遥打字附赠了一点解说,一边道:“我都行。”

陈故点点头:“那就番茄牛肉盖浇饭再加个海带骨头汤,冬瓜红烧还是清炒?”

“一起煲汤?”

“行。”

等到江眠把电脑关了后,陈故又问:“看电影吗?”

江眠点点头:“看什么?”

“前几天看见有人推了部老电影,是刑侦题材的。”

陈故总是会搜刮各种江眠感兴趣的风格和江眠一起看,因为他知道江眠平时看电影少,没有那么喜欢:“是历史上一个真实案件改编。”

这话勾起了江眠的兴趣,两人转战客厅,陈故拉起窗帘开了电视,一部长达两小时的电影看完后,陈故就可以开始准备午饭了。

陈故在厨房做饭时,江眠就在不远处和他讨论那部电影的剧情——更准确地来说,是江眠在向从某种程度来看总让人忧心有一天会犯法坐牢的陈故普法。

“不违法是因为那是二十年前的法条,关于这一点在十八年前就进行了修订追补,所以要放到今天就是五年起步。”

江眠认真道:“不过关于这一条,法规中也有些,可以酌情放宽至三年。”

陈故有点无奈,他切好牛肉后抽空看了江眠一眼。

江眠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眉眼,就听他直白问:“囚丨禁他人呢?”

江眠的脊背刹那间本能泛寒,头皮发麻到让他有种想要现在就扭头走的冲动。

这并不是因为他对陈故怎么样,而是人的大脑是有一些本能的保护机制的。

尤其陈故这话……完全就是冲着他来的。

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的是,陈故从来就不藏着掖着。

毕竟上回陈故还在夜晚的时候因为过于情丨动,没忍住一边吻他,一边低声呢喃着说了些让江眠瞬间清醒的话。

江眠没有后退,他只实话实说:“三年以下,情节严重者可处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陈故扬眉:“什么算情节严重者?”

江眠想了想:“有一个案例是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关了十五年,最后那个男人被处以了十年有期徒刑,并赔偿了一笔巨额精神损失费。”

陈故望着江眠,真的是毫不避讳:“那我可能要完了。”

因为他想将江眠关一辈子就好。

——

中午的番茄牛肉味道很鲜美,江眠多吃了一小碗饭,因为太撑,还和陈故到小区里走了会儿。

消食过后回家,陈故就用那种有些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眠眠,你下午还有别的事吗?”

江眠没有什么太多的安排,而且陈故一般这样问,就是有什么事,所以他主动问:“怎么了?”

陈故舔了下唇,低声说:“你答应我的,人体彩绘。”

有种不好预感的江眠:“你不会很早就买了颜料吧?”

他确实对这些一窍不通,但是跟陈故待久了后,也大概了解到了一点。

比如人体彩绘的颜料和普通的颜料是不一样的。

陈故没有否认。

早在那天看着江眠手上沾了点颜料后,他就连夜下单了全色系的人体彩绘颜料,还特意挑选了最细软的刷子。

江眠有点顶不住,尤其现在才下午两点不到,大白天的要他……

“晚上再。”

“晚上时间不够。”陈故艾艾地望着他,小声道:“眠眠,就现在好不好?”

他真的要忍不住了。

江眠抿住唇,最终还是点了头。

毕竟这事确实是他答应陈故的。

于是江眠就被陈故带进了那间贴满了他画像的画室里。

他赤脚踩在白色的长毛毛毯上,应陈故的要求穿上了白色的衬衫和一条黑色的休闲裤。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换衣服,因为反正总是要脱掉的。

陈故又搬了把白色的椅子进来,放到了江眠身后:“你先坐。”

江眠默默坐下,看他去那边挤颜料,忍不住问:“你想画什么?”

其实也没想好的陈故轻唔了声:“我先试试。”

这个先试试,听着就让人有点头皮发麻。

陈故端着调色盘走过来,手里拿了支细细的刷子。

他对上江眠的眉眼,又说了遍:“我先试一下。”

江眠有点紧绷,但还是说了好。

于是陈故就将沾了点红色的刷子点在了江眠的脖颈上,很轻地留下了一道颜料。

刷子虽然细软,但毕竟是根根分明的毛刷,扫过时惹得江眠浑身起鸡皮疙瘩,也忍不住避了避。

于是那道红在中途戛然而止,只是一道很短又很浅的印子,可开在江眠白皙的皮肤上时,惹眼到让陈故要疯了。

……

陈故从没接触过这样的画布,他并没有作完整的画,而是断断续续的,却将所有的颜料都用上了。

无论是鲜明的还是暗沉的,挥挥洒洒落了一片。

而且因为江眠身上都是颜料,陈故能亲的地方很有限,所以在那些颜料被汗渍晕染有些混合在一起时,江眠的唇也被反复的碾磨、吸丨吮,甚至是啃咬得陈故只是用唇再碰一碰都泛着让他不住轻颤的异样感。

到最后那件白衬衫和休闲裤都沾染上了颜料,椅子也是,毛毯也是。

甚至于墙上挂着的那些画,那些江眠的肖像画,也被江眠手掌的颜料给划过,留下一道道显得有些可怖却有着离奇美感的色彩。

陈故身上不少地方都沾上了从江眠身上掉下来的颜料,于是他直接抱着江眠进了浴室。

花洒将颜料冲刷下来些许,各色颜料随着水扭曲蜿蜒进了下水道,但在其中又夹杂了点突兀的、不易溶于水的白色颜料。

江眠也终于知道昨天陈故到底为什么突然变了性子。

因为在他说已经两次了的时候,陈故说——

“可我昨天没有……”

他把江眠放在洗手池上,一边恋恋不舍地用热水冲着江眠脚腕上画的锁链,一边用喑哑的嗓音低声道:“眠眠,现在是补昨天的。”

江眠的脚无力地踹了一下花洒连接的金属制的水管,陈故干脆顺势将其代替那已经被冲刷得看不见什么了的画,用微烫的水管缠住了江眠的脚腕。

他吻掉江眠眼尾也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的**,又转去轻吻所有被他的画笔铺上过色彩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目前是第一版;

六点还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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