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人类长出腺体之后,身体结构也有一定的改善,比如陷入发请期的人群可以依靠信息素能量维持正常代谢,一两天不进食问题不大。

即便如此,萧遥也还是有送食物上来,只是一出电梯就被屋子里浓郁的信息素逼得靠近不得。

闻弈舍不得江鹤苓饿肚子,又亲了亲他,便去给他弄吃的。

他这边刚打开房门,进到专属电梯,萧遥就收到了消息,摇着腰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和之前一样,还没靠近就被闻弈身上那浓郁的Enigma信息素逼得后退一步。

萧遥掩着鼻子,笑道:“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要再多等个几天呢。”

“我是没关系,但我们家江粉粉饿了。”闻弈一脸的餍足,又对她说,“给我弄些吃的,要甜口的,不要太酸,牛奶也要,要那种脱脂的。”

见他这臭屁的模样,萧遥低笑一声道:“知道了,要求还挺多。”

闻弈舔了下嘴唇,装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折腾狠了,得弄点他爱吃的,不然该受不住了。”

萧遥翻了个白眼,心说这是我该知道的吗?

不想再听这家伙有意无意地显摆自己,萧遥敛去面上的笑,吩咐侍者去准备吃的,转而问闻弈这回惹了谁,这两天红尘来了两个人一直守着,像是在等他。

闻弈皱了皱眉,思忖片刻让萧遥再给他找个安全的地方,再找个靠谱的医生。

萧遥轻轻颔首,见他不想说也就没再多问,毕竟知道多了不是好事儿。

“对了,再给我弄个全新的通讯器。”闻弈又说。

萧遥说好,在闻弈转头要走的时候,忽然又叫住了他。

闻弈回头就见萧遥用她那魅惑众生的目光从他的脸滑到了他的脖子上。

“看什么呢?我可是有老婆的人。”闻弈说。

萧遥嘁了一声:“你老婆挺凶啊,咬得你脖子还在流血。”

闻弈愣了一瞬,旋即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后颈的异样,他伸手摸了一把,摸到满手湿润,也摸到了后颈腺体上的一点硬物凸起。

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江鹤苓刺在他腺体上的东西,是他戴在耳朵上的耳钉。

黑色的宝石闪着冷硬的微光,闻弈想到那句“标记”,面上便浮现出温柔的笑。

“你小子挺会玩啊,”萧遥挑起眉梢,揶揄道,“还打了腺体钉。”

“什么腺体钉,”闻弈不屑道,“这可是我老婆给的定情信物。”

从闻弈出门到现在,就没一刻不在秀恩爱的,萧遥懒得再听,说自己还有事就走了。

闻弈秀够了,端上侍者弄来的食物就又回了房间。

虽然闻弈撂了狠话,说等江鹤苓填饱肚子之后要好好和他算账,但用完餐没一会儿,江鹤苓就睡着了,闻弈一时心软也就放过了他。

闻弈坐在床边,像个老婆奴似的欣赏江鹤苓的睡颜,见他翻身,露出左耳上的那枚黑色耳钉时,闻弈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又有什么事儿?”房间门口,萧遥木着脸问他,“我可没心情听你秀恩爱了。”

闻弈手里磨蹭着那枚从腺体上取下来的耳钉,问她:“你说的那什么腺体钉,在哪儿能弄?”

萧遥:“……”

虽然无语,但萧遥还真的给他找来一个做过腺体钉的Omega宝贝,叫叮叮。

闻弈一听这名字就皱眉,吐槽了一句谁给他取的好名字。

萧遥但笑不语,说等闻弈见到人,就知道为什么这Omega宝贝名字叫叮叮了。

衣着清凉的**Omega,穿着露脐装紧身裤,顶着黑长直的假发走到闻弈面前,闻弈差点没被他闪瞎眼。

这家伙眉钉耳钉脐钉锁骨钉,凡是露出来的地方都少说有三个金属钉,跟个展示架似的。

Omega一见闻弈就亮了眼睛,以为这是老板给他介绍的优质客户,软着身子就想往闻弈身上靠。

闻弈一把就推开了他,严正声明:“我有老婆。”

叮叮:“……”

叮叮是个懂事儿的Omega,一瞧他这忠贞不渝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有老婆,不乱来的人,听他问腺体钉,立马稀奇起来了。

“你一Alpha做什么腺体钉?你们又不靠这里高朝。”

闻弈:“……”

饶是一直没脸没皮口无遮拦的闻弈也有些甘拜下风。

萧遥已经是乐了起来,附和了一句:“那不一定。”

“难道你老婆也是Alpha?”叮叮一双大眼睛瞪得像个铜铃似的,“所以你这么一大猛A是做下面那个?我超?简直暴殄天物啊!!”

闻弈立刻黑了脸。

他老婆是alpha没错,但他不是下面那个。

“你看我像吗?”

感受闻弈语气中的低气压,叮叮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多言了,立刻笑眯眯地给他了一个专业做体表穿刺的师傅的地址。

闻弈又回去看了看江鹤苓,见他睡得正香,思忖片刻,还是换了衣服出了门。

他倒不是完全为了去做腺体钉,也是为了看看附近的情况,回来好带江鹤苓转移。

跟着江鹤苓的那伙人显然没那么容易放弃,找到红尘是迟早的事儿。

闻弈尚不能确定是哪里泄露了踪迹,但以防万一,他还是早早就把自己和联盟联系过的通讯器丢了。

白天的尼厄区像是去了魅的妖精,繁荣不在,只有萧条的颓败,红尘附近也变得安静,闻弈根据经验将附近可用来盯梢的地方都转了一圈,没看到可疑的人。

但是一个小时后,他离开那家穿刺店,回到红尘的路上被人跟踪了。

跟踪他的人很有经验,如果不是闻弈一直警惕着,很可能就不会发现,既然已经发现了,就断没有让这人离开的可能。

闻弈拐进一条死胡同,趁着躲藏的时间差,把人抓了个正着。

“是你。”

沈林转过身,看到闻弈的瞬间就眼露凶光,厉声质问道:“你把少爷怎么样了?”

“他好得很。”闻弈的视线从他的脸移向了他的手腕,通讯器的屏幕上似乎是定位页面,“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少爷在哪里?!”沈林压根不想跟他废话,只想知道江鹤苓的位置。

“不关你的事。”闻弈说。

即便闻弈有意收敛,可他身上依然散发着江鹤苓的信息素味道,沈林越是嗅得清楚,心中就越是急切,听到这话就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愤怒,刷得一拳砸向闻弈。

闻弈立刻闪避回击,两人便在这死胡同里互不相让地动起手来,沈林能在江鹤苓身边待这么久,实力自然是不差的,只是先前负过伤,没过几招,闻弈便占了上风,可这家伙死脑筋,闻弈不想杀他,倒也没办法短时间打晕他。

直到沈婷赶来,才让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暂时停手。

她扶着身形不稳的沈林,沉着脸对闻弈说:“我知道你带走江鹤苓,是为了保护他,我们也一样。”

闻弈没再动手,而是眯起眼睛打量起沈婷。

眼中的担忧与信任不像是假的。

其实沈婷给闻弈的印象算得上是很好的,反正比沈林好,所以相对的,他也更加信任沈婷,毕竟她是江鹤苓的御医,勉强能算是江鹤苓第二重要的人。

“他现在身体怎么样?”沈婷察觉到闻弈的软化,立刻又问,“病情有没有反复?”

闻弈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不能确定江鹤苓的身体是不是很好,不然也不会让萧遥给他找个医生来。

他这一沉默,便让沈婷心急:“他到底怎么样了?”

“挺好的,能吃能喝能睡。”闻弈说。

沈婷不知道信没信,沉着脸说:“你带我去见他!”

闻弈不置可否,视线在他和沈林之间转了个来回。

“闻弈!”沈婷语气沉了下去,“别再浪费时间了。”

沈林也咬牙威胁道:“如果少爷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闻弈很轻地哼笑一声:“我不会让他有事。”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闻弈又说,“但只能你一个人。”

“好。”沈婷立刻就答应了,沈林还想说些什么,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了。

在闻弈的示意下,沈婷将自己身上的通信设备,以及可能存在定位的东西全都摘了下来,闻弈这才让她跟着自己回了红尘,见到了江鹤苓。

想起来江鹤苓还没穿衣服,闻弈让沈婷在门口等着,自己先进了房间。

他离开的时间有点久,室内的信息素已经变得浅淡了,江鹤苓也在那种空虚的不适感中醒来,闻弈进门的时候,江鹤苓正好穿上了房间里准备好的衣服。

“不是说没有衣服吗?”江鹤苓问他。

闻弈:“我不知道哎。”

江鹤苓乜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不过他还是在靠近的时候闻到了闻弈身上沾染的其他气味,他皱了下眉仍然没有开口询问,倒是闻弈说,他把沈婷带来了。

老实讲,就算沈婷在套房门口闻到了那股浓郁的玫瑰酒味儿,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她进门之后看到江鹤苓腺体上的伤口时,还是震惊得无以复加,说话都有点磕巴。

“他,他咬你腺体了?!”

“对,我咬了他腺体。”江鹤苓没说话,接话的是闻弈。

沈婷木着脑袋转头,视线在他俩之间转了个来回。

江鹤苓偏了下头,没去看沈婷的脸。

“应该说我标记了他。”闻弈觉得刚才说的不准确,补充道。

“……”沈婷嘴角抽了抽,视线掠过江鹤苓脖颈上密布的吻痕,心说这恐怕不只是咬了腺体那么简单。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于是又问:“那你感觉怎么样?”

江鹤苓:“还行,就是有点累。”

“腺体呢?有没有什么异样?”

江鹤苓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度过最初的发清期之后,江鹤苓除了身体疲惫,并没有其他的感觉,甚至连第二次被标记腺体的时候,疼痛感都变得少了,他感觉自己的腺体似乎是有了什么变化,好像少了什么束缚感。

沈婷听到这话,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

相比震惊,沈婷更多的是恼怒,她恼怒闻弈行事不计后果,恼怒江鹤苓的病可能会因此恶化,所以听到他说感觉良好,甚至更好,她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才算是松了下去。

当然更具体的她还是要给江鹤苓做全面检查才能弄清楚,但是此地条件有限,她也就暂时放下这件事儿,转而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你失踪之后,凯伦叔叔联系过我。”

凯伦是江启元在联盟的秘书长,是江启元从一区带去的亲信,见沈婷脸色有些凝重,江鹤苓也不自觉皱起了眉。

“什么事?”他问。

沈婷没说话,而是朝着闻弈看去一眼。

闻弈立刻就接收到了她防备自己的意思。

江鹤苓自然也知道。

就算他们已经结束了冷战,和好如初,甚至有了更进一步的关系,但他们之间存在的隔阂并没有消失,这两天的浓情蜜意,不过是他们刻意忽略了那些阻碍,短暂地沉沦。

现在沈婷一个眼神,便把那些无法忽视的隔阂摊在他们面前。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沉闷且尴尬。

过了好几秒,江鹤苓开口了,他转头看向闻弈,对他说:“我想吃蛋糕,你去帮我买,好吗?”

明知道这是江鹤苓支开他的借口,可闻弈看着他温和平静的眼睛,却怎么也舍不得戳穿,只能笑着说:“好,我去给你买。”

等到闻弈离开房间,沈婷才继续道:“江叔叔被监禁了,联盟给出的说法是涉嫌违规走私。”

江鹤苓脸上的温情瞬间消失,他凝视着虚空某一点,好几秒钟之后才冰冷地开口:“艾瑞做的?”

“是。”

蛋糕店里。

闻弈正在烘焙师的指导下,手持裱花袋给一个涂满粉色奶油的蛋糕裱花。

“闻先生是送给爱人的是吗?”烘焙师问。

“是啊,”闻弈点头,“你说我要不要再画个爱心?”

“可以。”烘焙师看着那坑坑洼洼的蛋糕表面,昧着良心鼓励他,又帮着他换了个方便勾线的裱花嘴。

“叮——”

通讯器响起,闻弈单手点开,萧遥清凌的御姐音传了出来。

“闻弈,你老婆跑了。”

“啪——”

闻弈手里的奶油袋爆成了碎片,粉红色的奶油像一朵炸开的烟花,散的到处都是。

烘焙师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就已经是从眼前消失,风一样地冲了出去。

草他妈的,沈婷,老子就不该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