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片刻,闻弈抬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抑制剂,然后他拆开封口,面无表情地将针头扎进了自己的胳膊。

冰凉的**注入,没一会儿便被身体里涌动的信息素同化侵蚀。鼻尖萦绕不散的那股潮湿玫瑰气味,在抑制剂的作用下变得浅淡稀薄,直到闻不到,闻弈才又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听见开门的动静,江鹤苓费劲儿地掀开眼皮,然后就瞧见闻弈跟个凶神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面前。

“你——”

刚一开口,眼前景象就天旋地转,他被汗水浸湿的后背贴上了闻弈硬实的胸膛。

“你干什么?”江鹤苓低声喝道。

“既然你不听话,我只能来强的了。”闻弈一只手逮住江鹤苓的双手,一只手拿着抑制剂用牙咬着拆包装。

江鹤苓气得要命,开始费力地挣扎:“闻弈,你给我松开!”

听到这声警告,闻弈只是冷哼一声,直接上床用长腿压制住他扑腾的腿,手脚并用将人禁锢在自己怀里。

这个姿势极其亲密,两人的身体完全紧贴,挣扎间,衣物被蹭起,两人滚烫的肌肤毫无阻拦的接触,摩擦,带起一阵阵战栗。

明明已经闻不到那扰人的潮湿玫瑰信息素,闻弈却还是感觉那气息点火似的在他全身游走,滑腻的肌肤触感更是犹如火上浇油,让他心绪躁动,反应难消。

“听话。”闻弈哑声吐出两个字。

江鹤苓没理他,用手肘撞开他拿着针剂的胳膊,沉声道:“这种抑制剂对我没有用,这只会适得其反。”

闻弈动作一顿,吐掉嘴里的包装,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江鹤苓没再挣扎,虚弱地喘着气,他懒得解释其中缘由,随口道:“过敏。”

“……”

“过敏?”闻弈愣了愣,霍然想起江鹤苓自己准备的抑制剂与普通的抑制剂不同,“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余光瞥见被丢在地上的抑制贴,闻弈复又想起刚才江鹤苓问他,昨晚是不是给他贴了这个。

心念电转间,闻弈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江鹤苓在打了自己专属的抑制剂之后还会突然**。

多半是昨天那枚抑制贴惹的祸。

在江鹤苓高烧昏迷,意识昏沉之际,腺体无法抑制地溢出信息素,为了避免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烦,闻弈在赵医生的提醒下,给他贴了阻隔用的抑制贴。直到后来赵医生来给他做腺体检查,才将抑制贴摘了。

就那短暂的一个小时,便埋下了祸根。

思及此,闻弈心里又一次生出了自责的愧疚感。

“那你怎么不早说?”闻弈问。

他有机会说吗?

江鹤苓回头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那现在怎么办?”看着手里这管普普通通的抑制剂,闻弈面露尴尬。

江鹤苓没说话,从闻弈怀里挣脱开来,正要往前挪动与他拉开距离,腰臀处忽然蹭过一块异样凸起,同时他耳边传来一声压抑的轻哼。江鹤苓动作一僵,侧眸便瞥见身后鼓起来的一团布料。

“不是对我没兴趣吗?”江鹤苓不咸不淡地开口。

闻弈尴尬得思绪直接停摆,视线掠过江鹤苓绯红的后颈,犬齿处传来隐隐痒意,叫他很想将这人按在**狠狠地咬上一口,抹掉他嘴角近似讥讽的笑。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疯狂的想法,闻弈一把将江鹤苓推了出去:“我就这么大,你有意见?”

江鹤苓本就没什么力气,被他这么一推,便直接倒在了被褥之中,还发出一声低弱的呻吟,猫叫似的。

这声就像是响在闻弈耳膜上,让他心脏猛跳。

江鹤苓软了骨头似的趴在被褥上,肩头遮住小半张脸,后颈凸起十分明显,亮色衣衫下,若隐若现的皮肤白皙滑腻,泛着淡粉,尤其是后腰那处,腰线之下,是晦暗诱人的腰窝。

看得闻弈口干舌燥。

“看够了吗?”江鹤苓回头望过来,眼神冰冷又含情,“看够了就滚。”

“草。”闻弈骂了句脏话,错开视线吐槽了一句:“Omega就是麻烦。”

从**直起身,闻弈大手一拉,扯过一旁的被子,将江鹤苓兜头盖了起来,硬邦邦地问:“你有没有不过敏的牌子,我去给你买。”

江鹤苓没理他,兀自在被褥下忍耐着腺体传来的疼痛。

“江鹤苓,你听到没有?说话啊。”闻弈见他不动,又捏着被单扯了一下,露出他布满汗水的额头和紧皱的眉心。

“你出去吧。”江鹤苓被他磨得没脾气了,声音都缓了下来。

“我出去?那你怎么办?”闻弈脱口问道。

江鹤苓抬眸,冷冷地看向他:“你在这有什么用吗?”

“我怎么没用?!我……”闻弈的反驳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又蓦地闭了嘴。

江鹤苓翻了个身,将被子掖在下巴下,又问:“你是能替我承担痛苦,还是能给我变出一管,抑制剂?”

“……”好像不能,又好像能?

闻弈看着江鹤苓绯红的脸,忽觉奇怪:“意志力挺强的啊,还能跟我斗嘴。”

Omega进入**期,在没有及时使用抑制剂的情况下,根本无法保持理智,他们会在信息素的驱使下,逐渐变成欲望的奴隶,只知道疯狂地追寻Alpha信息素,像狗一样摇尾乞怜,渴求被标记。

此时,江鹤苓虽然痛苦,却并没有失去意识,不仅敏锐地察觉到闻弈弄丢了抑制剂,跟他你来我往地开嘲讽,还忍耐着欲望,没有对闻弈做出什么暧昧的举动,只是一直让他滚蛋。

“经历太多次,”江鹤苓扯了扯嘴角,声音透出疲惫,“锻炼出来了吧。”

这话说得让闻弈无话可接,他看过江鹤苓的资料,说他患有罕见的信息素紊乱综合征,**期比一般的Omega更频繁,并且过程中会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疼痛。

这种痛苦从他15岁分化开始,已经有十年了。

江鹤苓双目微合,神情既脆弱又坚毅,有那么一瞬间,闻弈竟生出些许心疼的情绪。但在他记起这浪**少爷有一屋子的Alpha后宫供他度过**期后,心疼就变得一言难尽。

闻弈不走,江鹤苓也没力气再赶他,闭着眼睛兀自忍耐着信息素一次又一次地躁动,喷发。

室内变得安静,空气里弥漫着甜腻诱人的信息素。闻弈和江鹤苓一坐一躺,相安无事,各自忍耐着各自的难受。

抑制剂似乎完全起效了,闻弈已经完全闻不到那股潮湿玫瑰的信息素,身体的热度也在逐渐平复,待到那股难耐的躁动逐渐平息,闻弈回头看着闭眼皱眉的江鹤苓,心里蓦地觉得这场景很是怪异。

江鹤苓这个进入**的Omega和他这个超越S级Alpha的帅哥同处一室,两人竟然克己复礼,相安无事,若是传了出去,定然是奇闻一桩。

闻弈越想越觉得江鹤苓的**期很奇怪,江鹤苓从找他做保镖开始就对他图谋不轨,现在面临**期,却没有趁机勾引他,让他标记自己,而是自己忍着。

这又是在玩欲擒故纵?

“江鹤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闻弈忽然开口,半是商量半是试探。

见江鹤苓闭着眼没有回复,闻弈又扯了扯被子:“江鹤苓,我跟你说话呢。”

还是没反应,甚至眉头都没动一下,闻弈心头一紧,担心他陷入昏迷,引发休克,只得俯下身,在他脸上拍了拍。

手还没碰到人,江鹤苓就敏锐地偏头躲过。

“……”果然是在装蒜。

“你其实是个演员吧。”闻弈讥讽了一句。

嗅到鼻尖涌动的气流里,多了一股浅淡的琴酒气味,江鹤苓睁开眼睛,看向闻弈的目光里透着无语和不满。

不知道这家伙又要发什么神经。

“你又要干什么?”

闻弈:“帮你啊。”

江鹤苓睨了他一眼,十分不屑地说了一句“不需要”,言闭便要作势翻身不再理会他。

闻弈嘿了一声,出手迅速地捏住了江鹤苓的脸颊,迫使他无法转头。

迎着江鹤苓瞪视,闻弈语气轻佻:“少爷,别装了,不就等着我主动嘛,行,我就舍生取义一回呗,但先说好,就这一次临时标记。”

听着这番话,江鹤苓看向闻弈的眼神逐渐软化,从最开始的恼怒不解,到最后露出几分玩味儿的笑,他反问道:“你想临时标记我?”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闻弈把问题抛回来。

听到这话,江鹤苓忽然笑开了,笑得整张脸灵动又艳丽,像个妖精。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闻弈的虎口,羽毛似的挠着,痒意似乎渗透了皮肤,让闻弈体温升高,心绪微妙。思绪恍惚了一瞬,便被突如其来的刺痛感拉回。

江鹤苓毫不客气地张口咬在闻弈的虎口,牙齿刺破皮肤,尝到了血腥味儿和浓郁的琴酒味儿。

疼痛刺激下,闻弈猛地抽回手,他惊讶地看向江鹤苓,看他唇齿染上艳丽鲜红,看他一边手肘撑着床,略微直起上半身,一边探出舌尖舔掉嘴角的血迹,然后品尝似的咂了下嘴,点评道:“味道还行,不过,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闻弈皱着眉,倒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伤口痒,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属于江鹤苓的信息素正随着体液交换而融入他的伤口。

就像是往平静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闻弈身体里先前被抑制剂平复的冲动,在这一瞬间被激起,嗅觉似乎开始恢复,甜腻的潮湿玫瑰渗透皮肤,让他后颈发烫,溢出些许琴酒信息素来。

“我当你的面洗澡,你说我勾引你;我在你面前晕倒,你说我碰瓷你;我现在信息素紊乱,你又说我欲擒故纵,其实是想要你标记我。”

江鹤苓笑了一声,看向他的目光锐利得近乎逼人,他视线下移,掠过闻弈身下,一字一顿问道:“闻弈,对我硬到现在的人,是你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室内静得落针可闻。闻弈脸上的表情也从愕然变得平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江鹤苓,与他无声地对视着。

带着辛辣酒气的琴酒信息素一经释放便融入空气,与浮**着的潮湿玫瑰信息素纠缠融合。

一阵微妙的刺痛感从腺体传来,江鹤苓眉心轻蹙,正准备开口时,闻弈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

“所以说,”闻弈转了一下被咬伤的右手,“Omega就是麻烦,自己不好受,也要让别人遭罪。”

他语调含笑,嗓音却格外的沉,和平时说话大相径庭。

江鹤苓皱眉抬眸,忽地发现闻弈的一双眼睛变得格外幽暗,黑沉沉的透着些靛蓝色,像积攒雷雨的云,莫名让他生出些许危机感来。

空气里的琴酒信息素越发浓厚,完全侵占了江鹤苓的口鼻,口腔里的血腥完全被琴酒取代,沿着喉管往下,深入肺腑。

身体的疼痛被另一种奇妙的刺激取代,叫他嗓子发紧,呼吸急促,难受又渴求。

这完全出乎了江鹤苓的意料,他没想到闻弈的信息素会如此强悍,让他如此难受。

“你可以出去了。”江鹤苓哑声道。

闻弈无动于衷,甚至还睥睨欣赏着江鹤苓脸上的隐忍和难耐,像个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思考着要不要施恩布德。

如果说在江鹤苓咬了闻弈之前,他还能保持理智,不堕情欲,那么在尝到闻弈的信息素之后,他的状态就是直接被拉到了**期巅峰,理智会被欲望完全侵蚀干净,像鱼渴求水一样渴求着闻弈的标记。

他脸颊通红,眼眶沁出些许湿润,俨然情态毕现。

“你不该咬我的,”闻弈再次伸手掐住了江鹤苓的下颌,语气透着些许无奈,“所以,江鹤苓,这是你自找的。”

在江鹤苓不解的目光中,闻弈把他从被子里捞了出来,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扣着他的下颌,再次将人锁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低头,一口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