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娜还未将面具套在脸上,苔温妮已一把夺过。

“我看看,像是水晶的,如此纯净的……”苔温妮话说半截,舌头忽然不管用了。她张着嘴,像一个跳到岸上的鱼一样,拼命的呼吸,嗓子里发不出半丝声音。

克里斯蒂娜伸手想抢回面具,却被苔温妮的神态吓住了,她小心翼翼的端详了一下苔温妮双手捧的面具,立马捂住了嘴,瞪大眼睛,软软的晕倒在地。

苔温妮浑身都在哆嗦,可她的两手却不敢动,只断断续续地用求救的目光看着佩琦,嘴里断断续续地喊:“help!help!”

佩琦伸手托住了她的胳膊,两人一寸寸的挪动脚步,将那副面具重新放回床头。面具才一离手,苔温妮已经瘫倒在地。

佩琦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副面具,回过头,茫然地用目光在房间里搜寻支持者。克里斯蒂娜晕倒门口;拉沃蒂靠着门柱,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她;苔温妮已滚到了床下。

“不会是……?!”佩琦声音嘶哑,后半句话生生吞到肚里。

拉沃蒂吃力的点点头,声如蚊蝇:“有可能……”

佩琦再度扫了一眼那副面具,忽然神态坚定起来:“绝无可能。”

“什么?”已经昏过去的克里斯蒂娜与苔温妮立刻坐了起来。

“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钻石”,佩琦指点着那个面具分析说:“这么大的钻石,绝对会有记录。而一般人拥有这么大的钻石决不会雕饰成一副面具,这是最无用的装饰。它的鼻梁、额头……

仅这些隆起部位分割下来,做成首饰都是天价,再怪僻的人也不会拿它作面具。姑娘们,你们上当了,我猜,它只是一副苏联钻面具。”

说罢,佩琦拿起面具,扣在脸上。

房间里升起一个太阳,佩琦的整个脸都隐藏在璀璨的光芒中,随着她头部的转动,那轮太阳火花跃动,光芒缭绕。

“啊,从里面看,世界真清晰。”佩琦在面具后面瓮声瓮气地说。

“我试试”,克里斯蒂娜和苔温妮一起伸出手去,拉沃蒂也爬起身来,用期冀的目光看着。

“别抢”,佩琦双手护着面具,说:“姑娘们,即使是苏联钻,这宝贝也一定很昂贵,千万小心。”

所谓苏联钻就是立方氧化锆,前苏联人合成这种晶体,它与钻石有着相类似的分子结构,所以,也如同钻石一样有着璀璨的光芒。但它的价格却很便宜。

操舵室内,罗亦安连续发出一个简短的信号,十余分钟后,他收到了回应的信号。

这是那艘潜艇发出的回应信号。

从印度前往希腊,需要经过开罗大运河,潜艇根本无法在运河中隐藏身形。所以罗亦安就让潜艇停靠在索科特拉岛附近海域。这座岛不在大船航线上,而小船根本不具备相应探测设备,来发现这条水底潜伏的潜艇。

智脑曾为这艘潜艇配置了三名卡姆人助手,但由于他们无法生活在光线之下,所以智脑无法独自完成潜艇的配置工作。在去希腊之前,罗亦安潜入潜艇,将装在密封桶里的三名卡姆人送入潜艇,这才让这艘潜艇完善起来。

在整个航行中,这三名卡姆人将待在潜艇下层,替罗亦安完成一些需要手动操作才能完成的工作。比如现在,两舰之间的信号连接与接入,就需要手动操作来完成。之后,罗亦安将用过遥控设备,在游艇上控制潜艇潜行。

信号接入,相互识别,确认身份,然后是传送海底地图,罗亦安根据海底地图确定了航线。

卡姆人知识有限,他们无法完成太复杂的操作动作,所以,潜艇的航行要全靠罗亦安来遥控操作。

由于遥控距离有限,潜艇只能待在游艇附近,而后靠罗亦安来处理突**况。这就意味着,此后的航程,将只能采取白天行驶,夜晚停泊的状态。

这条路上,来往船只很少,罗亦安规划好航线之后,指定了潜艇待命地点,他拨通潜艇内部电话,让安鲁接替了自己。

走进卧室门口,罗亦安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欢笑声、尖叫声,以及令人心脏震撼的摇滚乐声。他站在门口,仔细回想了一下,确认房间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妥贴,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推开了房门。

游艇内的房间一般不带门锁,即使带门锁也是一个简单的统一锁,用一把钥匙可以打开所有房门。好在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保险柜,那些贵重物品可以存放在里面。所以罗亦安就没在门锁上花心思。

游艇上空间有限,为了充分利用,卧室与浴室之间只有一道推拉门相隔。这些推拉门是全活动的,必要时,可以完全拆除。现在,它们就出在拆除状态。

房间的落地窗已经全部打开,船正在高速行驶,灌进来的风猎猎作响。浴缸里,三个姑娘正在里面扑腾,海风把泡沫吹得向后飘起。

见到罗亦安进来,克里斯蒂娜站起身来,舒展了身体,让海风将身上的浴泡吹尽,而后,她摆了个**的姿势,问:“要一起洗吗?”

浴缸里,苔温妮兴奋的拍打着水,邀请道:“来吧,来吧。”

拉沃蒂顶着那个璀璨的面具,冲罗亦安晃脑袋,嘴里模仿非洲土人嘟嘟声。

罗亦安快速的扫了一眼衣柜,见衣柜没有打开的痕迹,他松了口气,笑嘻嘻的走到床前,点燃一根雪茄,倒在**,看浴缸里三位姑娘卖力的摆出各种模特姿势。

那幅钻石面具确实是苏联钻的仿制品,不过,它是“神之锻造台”上仿造出来的。为了混淆真相,罗亦安做了三副仿制面具,一副发蓝,一副发金,一副为紫色。

而真品为粉红色,目前正锁在衣厨内隐藏的保险柜中。

游艇当夜停靠在索科特拉岛,与罗亦安消除隔阂的三位姑娘,本想拉着罗亦安登岛游览。但这天晚上,她们搜遍了整个游艇,却无法找见罗亦安。最后,询问安鲁,她们才知道,他玩“潜水”去了。

刚开始,几位姑娘为罗亦安这种不告而别的态度很是气愤,但随后的旅程中,她们逐渐习惯了,他每到一地,总要神秘消失一段时间。而后,身着潜水设备,湿淋淋的从海中爬出来。

偶尔,他还会给姑娘们带一点小礼品,比如,海底沉船中的西班牙银币、古罗马金币,或者品相完好的中国古瓷器。等船抵达马达加斯加时,姑娘们已收到一堆这样的小古玩。

依靠船上先进的通讯设备,克里斯蒂娜上网查了查自己收到的那些小礼品,却发现,在拍卖行里,这些古玩价格不菲。

这样的东西本应该很罕见,但奇怪的是罗亦安每次潜水,总能带回来一些收获,好像这些沉船藏宝,就是长在他家花园的玫瑰一样,随手可得。

游艇选择的航向并不是一个繁忙航线,相反,几位姑娘总感觉到,罗亦安一路都在寻找偏僻点停靠。

这次,抵达苏门答腊后,游艇拐向了南方,擦过澳大利亚南端又在荒僻的大洋洲群岛之间拐向南方。

此时,摄影师艾伦已经飞回了巴黎,船上只剩三位姑娘、厨师佩琦面对两个壮汉。如果不是船上通讯设备齐全,罗亦安又从不禁止她们泡电话粥报告行程,三位姑娘也许会有被拐卖的担心。

好在姑娘们学会了潜水,大洋洲丰富的礁石,色彩斑斓的珊瑚,美丽的热带鱼,让她们的娱乐项目丰富多彩起来。这让她们已没空担心。

等绕过马达加斯加时,三位姑娘的潜水技巧已越发熟练,甚至不需要人陪伴,都能在水底畅游片刻。此时,她们才真正体会到大海的乐趣。

“下一个港口是什么?”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达加斯加岛,克里斯蒂娜兴致勃勃地询问。她刚在罗亦安的帮助下,钓上一条箭鱼,心里充满成就感,正想向罗亦安再显示一番。

自从踏上这片海域后,罗亦安的情绪总有点怅怅,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好望角,我们将绕过好望角……前往圣赫勒拿岛。”

“圣赫勒拿岛”,克里斯蒂娜懊恼地回答:“又是一个荒岛!我们为什么不折向亚洲,我听说那里很好玩。”

“圣赫勒拿岛——那是条潜艇快车道”,罗亦安脱口而出,他马上又补救说:“那是一条古老的贩奴路线,大帆船时代,人们把圣赫勒拿岛当中途补给点……也就是说,在这条路线上,有许多古老沉船。

你们不是会潜水了吗?正好把打捞沉船宝藏当作一次实习,我保证,你们的收获会很丰厚。”

沉船、宝藏,这几个字眼一说出来,克里斯蒂娜立刻忘记了罗亦安前面说的话。

“我们有约定哦,到时,你可别忘了”,她叮咛一句,敲定道。

圣赫勒拿岛距非洲西海岸约2000公里,长期与世隔绝,曾被称为“世界尽头的一块小小岩石”。

这座小岛是因拿破仑而著名的。滑铁卢惨败后拿破仑被迫退位,获胜的反法联盟为防止其东山再起,把他流放到遥远而荒凉的圣赫勒拿岛上。拿破仑在这里度过5年多的流放生涯,于1821年去世,死因至今是个谜。

圣赫勒拿岛至今荒凉依旧,没有机场、没有党派,岛上居民隶属于英国却不能获得英国国籍。当年另一个到此的伟人、著名生物学家达尔文曾赞叹这里是物种的天堂。但现在,最后一棵圣赫勒拿橄榄树已于2003年枯死,独一无二的红杉也濒临灭绝。

不过,圣赫勒拿岛海面下却有另一个名称,叫做“潜艇快车道”。二战时期,德国潜艇就是通过这条“快车道”封锁大西洋的,这个海盆与海沟连绵不断的海底世界,使潜艇的天堂。许多关于潜艇的电影,拍摄的都是发生于此的事。

游艇拐过好望角后,一路的航行可用“狂奔”来形容,抵达圣赫勒拿岛,罗亦安甚至连补给工作都懒得做——一方面是因为该岛实在穷困,根本没有接纳豪华游艇的能力;另一方面是船上的几位姑娘全是外行,一路上,她们根本没有注意他摆出的购置补给姿态。

她们把每一次靠岸都当作一次游览,经过这些事后,她们已经习惯了在看到海鸥飞起的时候,换上灿烂的衣衫,等船一靠岸就结伴登陆,招摇一番。而后,带着大包小包返回船上,与重新出现的罗亦安炫耀她们引人注目的采购漫游。

圣赫勒拿岛没什么好玩的,唯一一座囚禁拿破仑的城堡,只需花半个小时就可逛完。几位姑娘晃了一圈,回到船上,前脚才踏上甲板。罗亦安已启动了游艇。

一路狂奔,来到加勒比海。

在加勒比海稍作停留,当几位姑娘游兴正浓时,一封早已安排好的电报打断了众人的行程。

这是一封大型音乐会的邀请函,克里斯蒂娜她们的宣传画册如期刊出,为了配合宣传,她们的经纪人替她们安排了一个巡回演出的计划。

演出的第一站,在佛罗里达海滩,她们将作为主办方邀请的重要歌手之一,参加沙滩演常会。

行期紧迫,几位姑娘虽对旅行中培养的那份感情恋恋不舍,但她们却不得不踏上飞机,告辞而去。

飞机消失在云端,佩琦抄着手,心不在焉的问:“你的客人走了,我的工作结束了吗?”

克里斯蒂娜和苔温妮要去参加演唱会,可拉沃蒂没事,她不满的插嘴说:“还有我呢,我们旅行的终点是在百慕大。”

罗亦安轻轻的点点头,领着这两位女士返回游艇。

当夜,游艇驶出港口,离岸约一百海里后,缓缓地放慢了速度。按路过来接替了罗亦安的驾驶工作。

“你这就走?”安鲁问。

“她们今晚喝的酒中加了安眠药,预计在明天中午清醒。等她们醒来,你告诉她们,我有事,重返岛上,由你来完成最后一段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