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厚重的外套徐祁年也能感觉到喻修景身上很烫, 虽然他动作很快,但人被包得严实,喻修景一张脸也被捂着, 呼吸声带着鼻音,喘得很厉害。

他一只手垂着, 另一只手捂着小腹, 额头抵在徐祁年胸膛上。

“喻修景。”徐祁年尝试着叫他几声,喻修景都不回应,人没多清醒。

车没锁, 徐祁年一把拉开车门, 把喻修景塞进去, 又从前面抽了两张纸,给他擦了擦满是汗水的脸。

邱念山这时才追上来, 在后座的另一边坐下。

“你照顾一下他,我开车。”徐祁年关好门, 绕到驾驶座,快速地起步上路。

上车之后喻修景就开始痛得小声叫,五官都皱起来。

邱念山没见过这阵仗, 自己也急得一头汗, 一边给喻修景擦一边给自己擦。

“你是不是肚子疼啊?”邱念山着急地问。

“晚上除了汤圆还吃什么了?”徐祁年的声音还算冷静。

“没吃什么, 他在片场吃东西了,回来就吃了一碗汤圆……”邱念山一想, “还有酒。”

后视镜里徐祁年神色一冷, 语气也凉透了, “喝酒了?”

“啊就一口, ”邱念山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紧张, 有一种怕被徐祁年教育的感觉, “真的就一口!”

徐祁年很快又问:“他是不是胃病很严重?”

“嗯,特严重。”邱念山尝试着叫了喻修景几声,他才缓缓睁眼。

到医院,徐祁年车也没停,跳下来拉开后座门,抱着喻修景往急诊室冲,邱念山也跟在后面跑。

医生护士一见他们就立刻把病床推出来,徐祁年放下喻修景,快速和医生说:“他有胃病,肚子痛。”

“好我们知道了,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下。”医生推着病床进了急诊室。

邱念山手撑在膝盖上喘气,徐祁年站在他身前,从门上的小窗朝里看,连呼吸都是平稳的。

“晚上我们本来是一起看电影的,”邱念山说一句话停一会儿,“但是,但是还很早的时候他就很困,我说让他进去睡觉,他之前录节目的时候状态就不好,我还说明天带他来医院。”

徐祁年嗯了一声,这才偏头看他一眼:“不怪你。”

“晚上他给我打电话,我就听到他在那边说很疼……”

徐祁年家里也只有他一个人,电视没开他嫌太吵,安静的夜晚,电话那边喻修景微弱的声音,徐祁年听得很清楚。

他脑子也木了一瞬,翻身跳起来找衣服,一边握着手机问:“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喻修景只知道喊疼,好像听不见他说话一样。

“小景?你是在家吗?”

“喻修景!”

因为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生病,还是说是在做噩梦,也不确定他是否在家,徐祁年没有立刻打120。

他电话不敢挂,油门已经踩到极限,开过去还是花了接近四十分钟。

除夕夜,这么晚的时间,就算是北京的大街上,也空无一人。

车辆很少,四周只有不断刮过的风声,徐祁年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才能稳住不发抖,到现在也难以形容那一路他有多慌张。

十分钟之后,医生护士推着喻修景从急诊室里出来。

“初步判断是急性肠胃炎,简单处理了一下,我们现在带他去做检查,你们把钱交一下。”

“我去交钱,”邱念山碰了一下徐祁年的肩膀,“你跟着他。”

徐祁年点一下头跟上去。

在各种检查室走了一通,医生确定了是急性肠胃炎,他们把喻修景推进单人病房,徐祁年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医生出来说:“现在已经在里面输液了,还要休息几天,他醒了一会儿,但是精神很差,你可以进去了。”

徐祁年说了声谢谢,走进病房。

给喻修景带的外套被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而他躺在病**,手背扎着针,脸色白得像一张纸,额头还挂着几滴汗,眼睛微微睁了个缝。徐祁年抽了一张纸给他擦掉,坐下来。

“哥……”喻修景声音虚弱,脑袋朝他这边偏了一些,手指动了动。

徐祁年用手掌捂住他眼睛,说:“好好睡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喻修景疲惫至极,知道在身边的是徐祁年,他才觉得安全,慢慢合上眼。

徐祁年平静地看他一会儿,察觉他呼吸平稳,才拿开手,转而握住他手指指尖。喻修景完全睡着了,没感觉到徐祁年握着他手,过了一会儿,徐祁年站起来,弯下腰,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还在发烧,喻修景身上温度很高,滚烫而有节奏的吐息一寸寸灼烧着徐祁年的皮肤。徐祁年用指腹很轻地碰了碰喻修景脸颊,合上眼。

喻修景还在。

平平安安没有意外,也不喊疼了。

徐祁年沉重地呼吸几次,想到电话里那几声,心就跟被摔成几瓣儿似的抽着怕。

他吐一口气,跌坐回去。

医院邱念山不是很熟,出门又匆忙,口罩帽子他一个没戴,好在除夕夜医院人少,他摸索着交完钱,推门进病房的时候,徐祁年站在窗前,回过身说:“你看着他一会儿,我出去抽根烟。”

“哦……好,”邱念山坐下来,“那你去吧。”

和徐祁年擦身而过的时候,邱念山看他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是熬的还是心疼的。

邱念山手肘撑在床边望着喻修景,心里想,你老公还挺不错的。

徐祁年当然不是出去抽烟的,实际上他除了手机和钥匙,身上什么也没有。

医院里暖气开得高,他只是觉得很闷,出来透透气,顺便给贺成回个电话。

之前他在和贺成一起加班,跑去接喻修景的时候还发微信让贺成帮忙查一查他行程,路上徐祁年也收到了贺成的消息,说晚上他去参加完节目录制应该就回家了。

打过去的时候贺成还没睡,应该是猜到出事了,特意等着的。

“怎么回事儿啊?你去找人的吗?”贺成问。

“对,”徐祁年说话的时候吐出几口白雾,“他给我打电话我听着不对就过去找人了,带医院来了,急性肠胃炎。”

“哦,我是说你怎么那么着急,人没事儿就好啊。”贺成也松了一口气,主要是喻修景消息发得急,光从文字他都能感受到这件事儿很重要,没敢多问。

“谢谢了,回去请你吃饭。”徐祁年说。

“得了吧你,”贺成换了个语气,“真决定了?以后还是跟你前夫过?”

“说什么呢你,”徐祁年顿了下,“我只有他了。”

想不到除了他,还能爱上谁,早就没有选择了。

喻修景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邱念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还穿着睡衣,徐祁年站在窗台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他手指动了动,邱念山发现了,看过去。

“醒了啊?”

徐祁年听见,也转过身,垂了眼眸。

“嗯。”喻修景刚刚说了一个字,嗓子还不太清楚,就咳了咳,又说:“我想坐起来。”

“可以啊。”邱念山弯腰找调病床高度的按钮,半天没发现,还是徐祁年走过来,熟练地调好了。

在病床缓慢升起时,徐祁年把枕头塞在喻修景身后,给他垫了一个合适的高度。

“今天早上叔叔阿姨给你打电话了,”徐祁年看了眼正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我接了,他们昨天晚上给你发消息你没回,估计是心里着急,我就说你太累还在睡觉。还有就是,我给你经纪人打电话说你在医院了,她说下午过来。”

“好。”喻修景拔了充电线把手机拿过来翻消息。

这几年每年到节日,喻修景手机基本都会爆炸,消息多到根本看不完,有时候甚至需要让绵绵帮忙解决。

他删掉一些,先给父母打了一通电话,又给容悦打电话,让她下午别来了。

“你已经回老家了吧?不用再来看我了,我没什么事,”喻修景说,“如果被狗仔拍了我发个微博解释一下就好。”

容悦答应了,让他有事情就打电话。

“我买的午饭到了,”邱念山站起来,“我下去拿。”

“好。”喻修景说。

他走之后,徐祁年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来,喻修景开始看昨天晚上的消息,回复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人,其他都顺手删掉了。

往下滑,他终于看到他想看的人。

昨天晚上发完那张汤圆的照片,徐祁年回复过他。

第一条是十点多,正好是他肚子疼想去睡觉的时候。

徐祁年说:【在加班,刚刚才下班。】

【可以回去煮。】

中间他睡着了,没有回。

零点的时候,徐祁年发了一句:【新年快乐。】

喻修景还是没有回复。

他退出界面,点开通话记录,前两条是刚刚拨出去的,第三条打给了徐祁年。

后面跟着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大致算一算,应该就是徐祁年开车到他们家的时间。

虽然昨天晚上喻修景疼得意识模糊,没多少清醒时间,但至少知道来接他的人是徐祁年,病**看他那一眼,喻修景也还记得。

他吸了一口气,“哥……生日快乐。”

徐祁年的生日在大年初一,但显然已经错过了。

“嗯。”徐祁年应了一声。

正要说话,几个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入,徐祁年抬起眼,喻修景又没办法讲了。

他们给他做了常规检查,说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吊针打完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还没走,邱念山拎着外卖回来,刚放下,医生就走过去,拨开包装袋看了看,交代了一句:“这几天要吃清淡的。”

他们离开之后几个人才开始吃午饭,邱念山点了附近一家私房菜馆,几样清淡的小菜,粥和汤都是给喻修景的,其他菜是他们的。

坐下之后,邱念山说:“我刚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狗仔了,所以我在外面买了几个口罩进来。”

听到狗仔这两个字,喻修景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午饭吃着吃着,容悦打电话过来,说狗仔都在他家门口蹲着。

“医院那边有人拍你,还有狗仔跑你家附近去了,我已经打电话让物业去排查了。”

喻修景开了免提,三个人都能听见。

“那你先发个微博,”邱念山皱着眉,“先跟粉丝说你没事儿,再让那群狗仔赶紧滚蛋。”

“我其实建议你先别回家,”容悦说,“本来就病了,还不知道哪儿有人盯着你,再说如果你回去的时候只有一个人……”

容悦的意思是,送喻修景来的人是徐祁年,送他回家的人也是徐祁年,但徐祁年一直不进门,会很容易引起怀疑。

对这种事儿,邱念山通常是一点都忍不了的那种人,暴躁地说:“那现在过年有家还不能回,我真服了,凭什么不能回,我去跟他们说,这群傻..逼。”

“他去我那里。”徐祁年一直沉默着,突然说话了。

?喻修景勺子还放在嘴边,邱念山反应得最快,马上说:“哎,好,那我还是去小景家,我去对付那群狗仔,清理干净你再回来啊。”

“嗯……”喻修景喝了粥,还在想刚才徐祁年说的那句话。

他真的可以去徐祁年家里吗?

下午打完针,又去拿了点药,喻修景可以出院了。

他没有觉得疼,但还是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睡衣加上一件徐祁年给他带的外套,喻修景拉好口罩,跟着徐祁年出去的时候同样注意到停车场里有摄像头。

他垂着脑袋走路,徐祁年跟在他身侧,本来想说他,一抬头眼睛就被镜头的闪光晃了一下。

“没事吧。”喻修景问他。

徐祁年还没说话,他表情就冷了,朝狗仔那边走。

“哎。”邱念山跟上去,又回头对徐祁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先上车等。

几根水泥柱后面蹲着好几个拿相机的人,见喻修景就这么走来,还没反应过来。

“拍我可以,镜头别对着徐祁年。”尽管喻修景戴着口罩,他生气的样子还是有些凶。

在家人朋友面前,喻修景脾气很好,从来不会冷战,不会大吵大闹,连不好的表情都没有,但其实他在工作的时候通常都显得高冷,自带生人勿近的气质。

“啊喻老师,您看这大过年的还进医院了,您好好休息。”其中一个狗仔点头哈腰的。

“别废话,”喻修景伸出手,“徐祁年的照片删掉。”

“害,您说这事儿,昨天晚上你们的照片就有人拍过了,都发上网了,”那狗仔把相机往身后一藏,“您一个大明星别跟我们计较。”

“今天你不删掉,以后也别想拍我了,其他片子也别想要了,”他看了一眼那狗仔身后的其他人,“你们也是,都是一直跟着我的,戴帽子戴口罩就以为我不认识你们吗?”

喻修景拿出手机,准备走的时候他就留了这家医院安保的电话。

“喂?请你们来一下地下车库,这边有人……”

“哎老师,删了删了。”那狗仔面容愁苦,还真拿着相机给喻修景看,删掉了几张有徐祁年的照片。

喻修景火了这么几年,天天跟拍他的狗仔几乎也就那几个。

其他艺人大多数都有自己私生活,藏得很紧不想被看见,喻修景不一样,他只有为数不多几个朋友,还都是男性,聚餐的次数也不多,每次都是去餐厅或者ktv,特别混乱的地方没见去过,连友情都拍不着,更别提什么恋情。

有时候跟着他的狗仔都觉得无聊,正因为如此,喻修景不怎么怕他们拍,只要不打扰到他和周围人的正常生活,几乎不躲不阻止。

“嗯。”喻修景拉了拉口罩,转身走了。

邱念山哼笑一声,说:“以前就听说你跟狗仔的关系比较神奇。”

“不管被拍的人态度怎么样,他们本质是在侵犯别人的隐私,”喻修景声音不大,“本来就是畸形的存在。”

“是,你说得很对。”邱念山也深有感触。

走到徐祁年车边,喻修景还犹豫了一下应该怎么坐,他一看向邱念山邱念山就懂了,还朝他使了个眼神。

喻修景抿了抿唇,绕到副驾驶去,打开了车门。

他们上车的时候徐祁年已经开了一会儿空调,车里很暖和。

“去干什么了?”徐祁年问。

“让他们删照片。”喻修景吸了下鼻子,偏过头系好了安全带。

“我先送你回去。”徐祁年看了眼后视镜,对邱念山说。

“好。”邱念山摆了摆手,又问:“那你东西怎么办?你不带点换洗衣服吗?”

“不行,你要是从我那里再出来,肯定会被跟着。”喻修景说。

就算叫同城快递也不行,那群狗仔如果跟到底,肯定会发现徐祁年的地址,这个绝对不可以。

思考了一会儿,喻修景说:“去买吧,没关系,他们看见你回去了我没去,待不了多久也会走的。”

“好,等会儿顺路去商场。”徐祁年说。

路上喻修景发了一条微博,用来回应昨天在医院被拍到的照片。

他也上网看了,那些照片绝大多数拍到了徐祁年抱着他进医院的画面,因为他住院之后就一直是在单人病房,狗仔不好找,也不方便拍。

喻修景v:【除夕夜我是因为急性肠胃炎进医院,现在已经没有大问题,准备回家修养了。另外我想问问狗仔们:什么时候能把我家还给我?】

发完微博,喻修景关了手机,靠在座椅上休息。

为了防止车被拍到,在离喻修景家小区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徐祁年就把邱念山放下。

“行了别担心。”邱念山朝他们挥挥手。

徐祁年把车开进附近商场的地下车库,他手撑在方向盘上,解了安全带,问:“你要下车吗?还是我去买?”

喻修景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犹豫一下,说:“还是一起吧,先去买顶帽子,应该没事的。”

他们低调地进了商场,顺利买了两顶帽子,接着喻修景在一家常穿的男装品牌换了全身的衣服,又带走一套,最后他们去买新的**。

本来以为一切会很顺利,在和徐祁年逛超市买生活用品的时候,喻修景还是被认出来了。

超市里人本来就多,他们很费劲才付钱出去,走到商场里还被一直跟。

商场这边也已经知道喻修景来了,马上安排安保过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时不时还有人发出尖叫。

有几个阿姨和大叔在最前面,手机都快怼到喻修景脸上了,徐祁年发现之后就抬手捂住他一边的脸颊,神色很冷地快速往前走。

快要离开商场的时候,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大叔被身后的人朝里一挤往前扑,手机撞在喻修景脸上,把他帽子都顶掉了。

那一下有够猛的,喻修景眉毛的地方痛得有一瞬间没知觉,连眼睛都闭上了。

显然那个大叔也没想到会这样,但现场实在太混乱,喻修景脚步一停,所有人就跟着堵起来。

徐祁年把他捂住脸的手牵开了,低头看了看,问:“没事儿吧?”

喻修景摇摇头,说:“我们先出去。”

徐祁年是真的生气了,指腹碰了碰喻修景的眉毛,抓着他手腕儿带他往前走。在喻修景被撞之后还有人跟得特别紧,徐祁年一想到刚刚喻修景痛的那个表情,心里火气蹭一下蹿起来。

“够了没啊?啊?够了没?”徐祁年把喻修景脸边的手机都推开,眉头皱得很紧,“他都受伤了没看见吗?还要这样拍吗?”

人群一阵喧哗。

“哥,哥,”喻修景拉了拉他手,“走吧,我没事儿。”

掌心被喻修景一捂,徐祁年才咽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带着喻修景走了。

他们从商场安排的隐蔽通道进了地下车库,上车以后才总算没有人跟着。

两边车窗都关上了,徐祁年打开头顶上的灯,靠过去捏着喻修景下巴把他脸带过来看。

眉毛的地方有一点红,之后可能还会肿。

“家里有碘伏,回去抹一点。”徐祁年松了手。

喻修景点点头,看他发动了汽车。

容悦的电话马上就打过来了,基本意思是让他别担心在家里好好养病。

挂了电话,徐祁年有些担心地问:“你经纪人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这种事情公司会帮我处理的,也不会批评我……”喻修景看了看徐祁年的神色,问:“你还在生气吗?”

徐祁年没马上回答,安静了一会儿,他才说:“嗯。”

“怎么可能不生气?要真是心疼你的人舍得这么贴上来拍吗?”

喻修景知道徐祁年是想着他,其实他们之间无关爱或者不爱的事情,相互关心都已经变成习惯。徐祁年是喻修景心里那个特别的人,反过来,喻修景对徐祁年而言也很重要。这种重要、特别、特殊,是因为他们十七八岁相识,不管用什么身份,都是那个陪伴对方走过最重要的几年的人。

“我没事的,”喻修景揉了揉眉毛那块,“上个药就好了。”

“嗯。”徐祁年脸色还是很沉。

他家小区相比喻修景家小区要热闹得多,他们到的时候快傍晚了,很多带着孩子的老人在小区里转悠,徐祁年开车都特别小心。

进地库停好车,他们大包小包的一人拎了一点。

徐祁年家在二十楼,一层也只有两户。

锁是密码锁,徐祁年走过去开门,顺便就把密码告诉了喻修景。

是一串很平常的数字。

“是公司分的房子,我补了点钱买下来的。”徐祁年推开门,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

房子不大,但很整洁,整体的装修风格偏向简约,颜色也比较统一,看上去很漂亮。

总共有三个房间,徐祁年把他带到中间的客房,说:“这边是我的房间,我书桌和床中间做了隔断,旁边是堆杂物的,平常一般都锁了门。”

东西都暂时放在旁边,客房很干净,连床单都还没铺好,房间里漂浮着一股灰尘味道,应该很少会有人来住。

墙上挂了一副喻修景很熟悉的画,是当年李不凡送给徐祁年的那一副。

徐祁年走进去打开了窗,冷风吹进来。

“先出去,让这里面透会儿气,等下我来给你铺床。”

喻修景还站在原地,盯着那副画出神,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自己也可以。”

徐祁年转身出来,看他一眼,喻修景就闭上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