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嘉祥攥紧了手中的剑,竟是直直冲向江亦衡!

“亦衡!”宋知许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当即策马狂奔追上,手里的剑挽了一个剑花,眸子里的杀意几乎迸溅出来!

敢动她的人?!

找死!

江亦衡听见宋知许叫自己,便知道不妙,一回头,就瞧见尚嘉祥狰狞的脸色。

“世子爷,对不住了!去死吧!”

尚嘉祥一剑刺来,江亦衡立刻抬手格挡,两人登时战作一团!

战场上刀剑无眼,如今尚嘉祥叛变,可以说是腹背受敌!

江亦衡一面要对付尚嘉祥,一面要应对敌军,尚嘉祥的叛变又太过突然,以至于他被杀得连连后退。

“原来内奸是你!”江亦衡眸光寒若冰山,他就知道以江武扬的能力,不可能一退再退,还被打得险些丧命!

原来是最得力的副将出卖了他!

江亦衡立刻调整状态,挥剑冲尚嘉祥砍去,剑身发出剑鸣,杀意已决!

尚嘉祥被逼得后退,这时才真正意识到,江亦衡有多可怕!

眸光一转,他看向奔来的宋知许,阴狠道:“杀不了你,我杀了她,也是一样的!”

说罢便避开江亦衡,当即挥剑冲宋知许袭去!

江亦衡瞳孔一缩,竟是一跃而起,脚尖踩着马背腾空,弃马而来!

眼瞧着尚嘉祥的剑要靠近宋知许,江亦衡直接将自己的身体挡在宋知许面前,手腕一抖,剑身没入尚嘉祥的心口。

而尚嘉祥的剑,也没入了江亦衡的心口。

他又无数种办法能够杀了尚嘉祥,可他竟因怕伤害到宋知许分毫,用自己的身体做盾!

“亦衡!”宋知许骇然,伸手揽住江亦衡的腰身,将他带到自己的马上。

江亦衡的甲胄破损,胸前血红一片,嘴角也溢出血来。坐在宋知许的马上,竟是连坐都坐不稳!

宋知许掐着他的腰给他体内传送灵力,这才发现这几场看似稳操胜券的仗,竟伤了江亦衡这么多!

他竟是为了军心,全都瞒了下来!

“蠢货!”宋知许一手抱着江亦衡,一手提剑,将无数袭来的敌军斩落马下,“他难道还能伤到我?!”

江亦衡咳嗽一声,喷出血来,却是笑着道:

“我知道你的本事。”

“可……”

“我不敢赌。”

他视线逐渐模糊,便是强打着精神,也难以支持。

只气若游丝:“若这场仗能打赢……知许,我娶你可……”

话还没问完,他便没了声息。

宋知许阴沉着脸,手中的剑发出狰狞的嗡鸣声,直指苍天。

气灌全身,风卷残云!

四面八方的灵力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全都呼啸着冲宋知许奔腾而来!

宋知许大喝一声,双眸如同点燃了两簇火焰一般,莫说对视,就是远远瞧上一眼,都能让人肝胆俱裂!

明明不过一个女人,可是此刻她周身散发出的气场,竟让敌军不敢靠近,更遑论与她对上!

灵力纠缠,顺着剑身直冲云霄!

只听轰隆一声!

敌军茫然地望着天空,就见雷云正在自己脑袋上汇聚!

又是轰隆一声!

一道电光直至劈下,竟是将敌军的主帅劈下了马!

“天雷劈胡人了!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老天有眼!劈死狗日的胡人!”

敌军阵营乱作一团,连连后退,宋知许却幽暗着眼神,用风引着一道雷火,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她墨发如瀑,被风吹起又落下,脸上带着阴骘的狞笑,如地狱爬出来的修罗一般,高喝道:

“众将士听令!”

“给我杀!”

……

江亦衡悠悠醒转,惊讶于自己竟然还活着。

他眸子微睁,身上一阵酸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之中。

从战场上拉回的马车,自然没有家里的舒服。可有人将两排座椅拆了,不知道从哪凑了那么多软垫,垫在他身下,才叫他躺了下来。

“醒了?”

宋知许疲惫的声音带着点喑哑,看见江亦衡苏醒也并不意外,毕竟这些日子她每天都用灵力滋养他的血脉,怎会不知道他何时能醒?

江亦衡听着她的声音,心头一颤,皱着眉头转身瞧她。

果然疲倦不少,甚至可以说是憔悴!

“十颗九转回魂丹!”宋知许剜他一眼,恶狠狠道,“我就剩十颗,全喂给你了!”

九转回魂丹不像别的,这可是从天道手里抢人的宝物!别说凡尘俗世,就是上一世的修道界,她也得炼个九九八十一天!

也幸亏这里是凡尘,若是修道界,她这样明目张胆活死人的做法,无异于挑衅天道,恐怕是要遭雷劈的。

宋知许瞪着他,几天来积攒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你自己身体什么状态不知道么!若是早在头一次受伤的时候就告诉我,何至于此!”

“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竟然妄想保护我?难道我还能让他伤我分毫吗!”

“若你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大可以直接了当告诉我,也省得我耗费这么多功力去救你!”

宋知许气得哆嗦,天知道这两天她有多提心吊胆!

她喂给江亦衡十颗九转回魂丹,是因为她只有十颗,当即就全都取出来,一并给他塞进口中了。

就算知道他的命保住了,也不能安下心来,没日没夜用灵力滋养着他的血脉,丹田耗干了一次又一次,几乎透支了精血!

她上一世到这一生,几百年的光阴匆匆而过,不是没见过死亡,可是就算她自己身死道消,也没有这般恐慌过。

若江亦衡死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些什么来!

宋知许张嘴还要再骂,却不料江亦衡强撑着坐直了身子,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双臂收紧,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面。

“知许……知许……”江亦衡声音艰涩沙哑,可是这一声声低唤却用情至深,明明只是喃喃念着她的名字,却万般缱绻,叫人心头颤动。

宋知许没挣扎,她恍惚间觉得这个拥抱和以往的所有拥抱都不大相同。

以往的江亦衡便是靠得再近,也碍于礼数,能感觉到一抹强忍着的僵持和控制。

可是这一个拥抱,却是将他心底里暗藏着的汹涌爱意,如黄河奔腾一般倾泻出来,几乎要把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