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

看来线人说的没错,赌坊一日的流水账目,肯定不是董老太爷所呈现出来的瘠薄样。

薛瑞明怎么想,谭青青管不着。她拿到了文书,又救到了人,这乌烟瘴气的太守府,谭青青自然也不会想着要多留。

趁着薛瑞明还没反应过来,谭青青招呼着谭摘星,搀扶起谭考文,立即就走。

不然,若是等薛瑞明反应过来,谭青青等人怕是还走不成。

“青青,摘星,你们为了救我,去赌坊赌了?”

“没有。”谭摘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出这两个字。

谭考文神色微沉,“说实话。”

谭摘星不敢说话了。

谭青青只好向二伯解释,“董氏害人害己,我们去他的赌坊坑钱,是为民除害。再说了,凭借我和摘星的能力,我们不会输钱的。”

谭考文叹气,“这不是输不输钱的问题……”

“好了,二伯,你别说话。”谭青青道,“你身上还这么多伤,得回到家里面好好调养。你是不知道,你被抓的这几天里,谭家上下那是没一个人睡过好觉。”

“大伯和大伯娘,日日夜夜都在求爷爷告奶奶,想借用镖局这些年在渝州城运筹的势力,祈求乡绅们能借用自己的权利,向薛瑞明施压。但那些乡绅是办法也想了,事儿也办了,薛瑞明就是不放人。”

“即便是我亲自求到封家。也没能让薛瑞明把你从牢里放出来。”

“二伯娘这几天,常常都是以泪洗面。”

“要是没有那五百两……二伯你怕是一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谭青青在这儿卖惨,让谭考文就连指责她的话,也都说不出来。

“是伯伯让你们担心了。”

“所以二伯想好,回去后,要怎么跟二伯娘解释了吗?”

谭青青和谭摘星搀扶着他。他这些年被关水牢里,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以前瞧着挺高大,挺魁梧的一人,现如今竟然都快瘦成了皮包骨了。

人也觉着轻飘飘的。

二伯要就这样回去,二伯娘指不定要心疼成什么样。

一想起二伯娘,二伯满脑子便是怎么去哄二伯娘开心。

“要不……我们这几天住客栈里,等我身上烂掉的皮肉恢复好些了,再回去找她?”

谭摘星瞧着她爹这么怂,顿时就不悦了。

“爹!我看你也就别折腾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是什么脾气?她要是知道你早就从水牢里出来,却还要在外头逗留,不得把屋顶都给掀了啊?还有啊,爹,您多少也要为咱想想。你是不知道,这些天里,我娘就赖在我那小院子里。每日起码要问我七八次,爹你在太守府过的好不好。爹,你说说,我要怎么回答我娘?”

“我说你过得好吧……我娘知道我是在骗她。我要说你过的不好吧,我娘又拼了命的想出来找你。拦起来,可费力了呢!”

“这些天里,我跟青青,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所以你老实点,乖乖跟我们回去,别让咱操心了,行吗?”

谭考文默了默。

见谭考文不答,谭摘星也懒得再回应他。而是朝着谭青青使了个眼色。

谭青青立即会意,拖拽着谭考文,就往二伯家里走。

二伯家距离谭青青和谭摘星的那小院子并不远。

几步路的距离。

她俩把人运进屋,谭青青就站在门外,避嫌。

而谭摘星呢,则立马给她爹打水,擦拭身体。顺便拿了一套崭新的衣物,换给她爹。

一般人在水牢里呆那么久,不死也要被折腾掉半条命。

谭考文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身上腐肉处,多有蛆虫慢爬的痕迹。只是有些蛆虫,在牢里的时候,就被薛瑞明命人去除了。

如今他虽然换上了干净衣服,但最重要的,还是驱除这些腐肉。

所以谭青青便没有在院子里多留。而是赶紧去医馆,把佟子郎中抓来。给她二伯做手术。

“干什么?干什么?我儿子从不外诊的!你要是想让他外诊,外诊费起码要先付50枚铜板!”

谭青青事儿急的很,没空跟吴婆子扯东扯西。

所以吴婆子要钱,谭青青也很快就把钱给了吴婆子。

“给给给。”扔完铜板,谭青青还朝着吴婆子翻了个白眼,“人命关天,要是医学界都像你这样斤斤计较,那大伙儿都别活了。”

吴婆子被怼,还挺不乐意的。

“哎,你什么意思?治病付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是是是,所以这钱,我不是给你了?”

谭青青抓着佟子郎中就外跑,“我二伯身上多处腐肉需要去除。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佟子郎中点点头,他回转过身去,拎起药箱和各种手术刀,便跟着谭青青往病患处走。

谭青青抓着佟子郎中到地方时,二伯已经换好了干净衣服。

因为周身腐肉的原因,二伯还有轻微的炎症。

奈何炎症薛瑞明控制的好,这才叫二伯没有因为炎症而死在牢狱里。

“你们先出去吧。这刮去腐肉的过程,不适合小姑娘看。”

“行。”谭青青抓着谭摘星往外走。

她们两个就在门口守着。

若是佟子郎中有什么地方需要使唤她们的,也尽管吩咐。

本来谭青青谭摘星两个,只需要守在门口就好。

却不料,二伯娘却忽然从谭摘星的院子里,回到了自己的屋。

二伯娘瞧着谭青青和谭摘星不去自己的院子好好待着,却跑到她院子里来。屋子里的油灯,都还是亮的。人影婆娑间,似乎是有一个人正躬身给另外一个人治疗。

时不时还从屋子里面传来两声闷哼。

二伯娘当即便心里咯噔了一下。

“摘星,你爹是不是被救回来了?”

眼瞧着二伯娘当即就要推开门,进去看。

谭摘星吓得赶紧把人拦在外面,“娘,里头正忙着呢。大夫说了,我们都得在门外等着。不能进去打搅大夫看诊。”

“可是……”

瞧着芙娘担忧,谭青青也赶紧跟着劝,“别担心。等大夫弄完,咱再进去也不迟。对了,大伯和大伯娘呢?他们还在外头到处求人想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