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太邪性, 殷凝瞬间清醒过来,她还是窝在秋霁怀里享受全身顺毛服务,屏风后是妖族朝臣。她有些无聊地张嘴去咬秋霁的手指, 没用什么力气, 就是用牙齿磨了两下。

他就去揉她毛绒绒的耳朵,手法娴熟, 先勾着耳尖上的绒毛,再从耳根由下往上抚摸, 一边梳理内耳的软毛, 直到那些细软绒毛变成浅粉色, 就会收获她挠过来的一爪子。

殷凝一爪子拍过去, 反而被拿捏了开始掐揉爪子上的肉垫,她甩着尾巴拍他的手示意他放手, 然后连尾巴都被揪住摸个没完。

她忽然发现殿中的气氛有些凝重,那些朝官都垂首不语,沉默了片刻后其中一名妖族拱手作揖, 郑重行礼后道:“启禀尊上, 蜉蝣神寺早已废弃多年,您又何必下令掘地灭族?”

蜉蝣神寺?听起来好耳熟。殷凝想起来了,这是妖界地下城, 因为蜉蝣一族要在地底渡过漫长的幼年期,成年后才能见到天日, 却只有一朝一暮的寿命。她有一位后宫就是蜉蝣神寺的圣女, 不过因为感情线不计入剧情进度, 而且一定又是女装大佬, 所以殷凝一直没去。

按照剧情, 如果殷凝一直不去唤醒圣女, 那蜉蝣神寺就会一直沉寂下去,这位圣女也就不会朝暮而死,原着她死的时候刀得读者神智不清。

所以好端端的,秋霁为什么要针对这一族呢?

秋霁一边轻抚她背部的绒毛,一边漫不经心道:“蜉蝣神寺下面有道离火渊,相传跳下去神魂可以跨越三千世界,本尊甚是不喜。”

殷凝怔了一下,还有这种东西?

慢着,她忽然觉得他说话的语气不太对劲,矜傲又漠然,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惶恐。

她扒拉着繁复羽饰和云纹刺绣抬头往上看,秋霁脸上又浮起了妖纹,眉眼笼着一层阴郁情愫。

殷凝心累,又开始了是吧?

而下面的朝官战战兢兢道:“尊上,离火渊五十年前就熄灭了。”

——可是秋霁已经陷进过去的幻境中,听不进他们说的话了。

甚至不知道他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直接拔刀向前一斩,刀光奔逸如平地惊雷。

那片凌厉刀光被殷凝甩出的引灵蝶截下,轰鸣声响引得殿中金帘狂舞,烛光四晃,惊得百官朝臣都跪了下来。

殷凝额角青筋一跳,一尾巴卷走他手中的长刀。秋霁已经越来越疯了。

上绫很快赶过来,她也被刚才那阵动静惊吓到,殷凝传音过去:“先退朝,你哥不太对劲。”

于是上绫端出帝姬的架势来,让一众两股战战的朝臣退下了,又让侍女阖上殿门。

殷凝叼走秋霁的外袍,先将就着化成人形披上,她迅速扣住他的手,又坐上去制住他的腿。

上绫停在屏风后,只看见他们亲密交叠的身影,担忧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秋霁眸底的杀意已经消散,只是低头蹭着在他怀里的殷凝,轻声道:“我错了,你能不能别走?”

殷凝跟上绫说:“没事,日常发疯。”

她又跟上绫说:“让医官开些稳定心绪的药,一点糖都不要放,怎么苦怎么给他来。”

然后殷凝就和秋霁瞬移回到寝殿,将他按在床头坐下,又拿出发带将他双手绑到后面。

越看越觉得,她的道侣是个作精。

他倒是配合得很,甚至还弯着唇角说:“你又要罚我?”

嗯,罚你喝超苦的药。殷凝在他手腕上打了个漂亮的结,一边说:“不要尝试挣脱。”

“没问题。”他笑了一下,下颌微扬起,眉眼上的妖纹艳情入骨,眼神包容一切也挑衅一切,话语低哑得让她的骨头都有些酥,“只是把我的双手绑起来?只是这样的话可不够看啊,不再对我做点别的?”

殷凝站着,他坐在床沿上,甚至需要稍微仰视她。但他还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眼神轻慢,一身反骨。

若不是受到幻境影响,秋霁平时不会这样,他面对她的时候磨去了尖锐乖张的棱角,为了她将自己驯服得温和沉敛,哪怕床笫之间情动不已的时候,也会万分顾及她的感受。

但其实,疯狂和恶劣才是根植进他骨髓的天性。

殷凝绑好了结,直起身说:“那你想我对你做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神在升温,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猩红瞳孔燃出一片兴奋之色。

殷凝觉得他一定又在想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道:“别乱想,我只是喂你喝点药。”

他像是直接忽略了她这句话,看着她身上那件临时披上的外袍,声音低柔了下去:“这件外袍上有不少质地坚硬的玉扣,加上那些金丝刺绣...你的后腰和锁骨下面三寸的地方应该已经被磨红了,还有膝弯,要我替你疏解这种麻烦吗?”那双凤目潋滟含情,甚至他还当着她的面舔了一下唇,浅淡唇色泛出柔润嫣红。

殷凝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她有点明白了秋霁的本命武器为何会是青棠那种魅惑人心的东西,只是他的实力强悍无匹,没有人敢直视威压之后的艳色,除了她。

他本质上,就是为了勾她的妖啊。

她回过神来,色厉内荏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给我老实点。”

不过他说的没错,妖尊的朝服庄严雍雅,外袍穿着很不舒服。

殷凝想换一身舒适居家的衣裳,于是又拿起一段发带,伸手蒙上他的双眼。

秋霁勾起唇角,趁她靠近时吻了一下她的下巴尖,轻声道:“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殷凝被他撩起了几分玩心,故意亲了一下他的耳尖,声音压得和他一样轻:“你猜?”

他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耳羽舒展着,纤毫都是夺目的美丽。

殷凝当然没做什么,只是走到墙柜里拿出一件衣裳换上。

换衣裳的这一时半会,被冷落的秋霁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他说:“你绑得有些紧了。”

殷凝拔下唇上含着的发簪,一边挽发髻一边问:“哪儿?眼睛上面还是手腕上?”

“后面。”

殷凝就弯身下去,伸手绕到他腰后去松了松缠在他手腕上的发带。却没想秋霁趁着她拉近距离,吻上了她的后颈,温软唇舌带着春夜雨雾般的潮漉绵柔,席卷她露出的那片肌肤。

她颤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扯动他手腕上的缎带。他以唇舌描摹而上,卷弄她狐耳根部的软骨,声色低哑煽情:“我想看着你。”

殷凝起身,拉开了距离,解开了他覆眼的发带。他睁眼的一瞬拿捏得恰到好处,从窗外照入的霓光落进眼瞳,折出桃花春水般的柔波。

她捧起他的脸,缓下语气道:“这都是幻境,不要被影响。”

他轻声道:“是么?说不定你其实并没有错过那一百年,你只是被抹去了记忆,爱恨嗔痴,是真是幻?”

他的瞳孔幽深如渊,像是要将她的神魂吸进去。

殷凝怔了一下,道:“不要动摇我。”

秋霁说:“你相信什么是真,那就是吧。”

殷凝摇了摇头,心想封魔骨实在是太邪性了,于是她问道:“我要如何做,才能清除封魔骨上的魔障之气?”

他姿态放松地交叠一双长腿,问道:“这很重要?”

“当然重要。”殷凝说。

“那你凑近点,我悄悄跟你说。”他眸光微动。

殷凝担心他耍什么花招,伸手按着他的肩,稍微拉近了距离,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然后秋霁低声说:“你这样很美。”

殷凝:“......”果然不能对这个疯批抱有什么期待。

“我喜欢仰视你,从下而上,”他稍微垂落眼睫,凌乱地勾着几缕她垂下的发丝,平时盛气凌人的眼尾垂下去一点,就有种被她欺负了一样的脆弱,“这样都不能激起你一点想要对我做什么的欲.望吗?”

殷凝说:“我只想喂你喝点苦到说不出话来的药。”他这张嘴可快点给她闭上吧。

她故意说这样煞风景的一句话来,但他还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低声笑了一下:“除了药,我能从你那里再讨点什么吗?”

殷凝板着脸:“没有糖。”

“我要的不是糖...”沾染水色的薄唇微动,他还没说完,殷凝就伸手过去捂住他的嘴。

她道:“你这张嘴可消停点吧。”

然后她手心上的掌纹被细致地亲吻着,逼得她又拿开了手。

秋霁不依不饶地说:“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你害怕听到什么?”

“我不是怕。”殷凝反驳。

他挑了一下眉,有些锋利的眉梢扫进鬓发里,他放松下来往床头靠着,交叠的长腿也放了下来,随意地叉开了些许。

但他的言语剑拔弩张:“你当然怕,你是害怕承认内心深处对我的欲念。”

殷凝摆手,“不,我在跟你说正事。”

“可我不想说正事,”他提醒道,“嘴上说着拒绝,但你的耳朵已经开桃花了。”魅妖动情,狐耳才会生出桃花色。

殷凝隐隐觉得耳尖有些烫,她恼羞成怒,一脚踩在床沿上,刚好是他衣袍下摆的位置,刚换上的高底绣鞋挤进两月退间,上面缀着金丝珠花。

秋霁笑了一下,明明双手被束缚着,但他笑得胜券在握。他抬起头,鼻尖与她的相抵,每一寸视线交汇都妙不可语,他低声蛊惑:“不想玩我么?”那层厚重的外袍早就被她解了下来,他的双手被绑到背后,这样更显得胸膛的线条蓬勃凌厉,随着呼吸而起伏出极致的张力。

他长于武力杀伐,但要勾起人来,也是无可匹敌。

殷凝简直都要分不清楚谁才是狐狸精。

太蛊了。

她忍无可忍地吻上他的唇。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