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遥现在演苏柚白越发得心应手,苏柚白就像一个放大器一样,把他内心的渴望演出来,他比简遥活得更自在更飞扬,几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大概也是很多人没办法实现的梦想。

他曾经问谢祁年为什么喜欢演戏,谢祁年说,每个人只有一辈子,演戏是演别人的人生,感觉自己多活了好几次,何况他这个人生活单调,像块黑白幕布,亟需色彩填充。

这也是简遥后来选择拍戏的原因之一,靠近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走进他的生活,尝试他在做的事情。

慢慢地,他也开始喜欢演戏了。

戏里的苏柚白和沈伯远纠缠越来越深,两人的关系又有了细微改变。

孟信柯从海外回来,家里气得要死,他不想天天见到家里人,于是搬到苏家暂住,孟信柯就和苏家长辈以及苏柚白的哥哥提到了沈伯远,苏家长辈非常喜欢博学之人,决定邀请沈伯远过来吃顿饭,还把苏柚白叫上了。

结果苏柚白当天跑去找兄弟鬼混,打得鼻青脸肿回来,被苏父和兄长逮到。

客厅里,苏父气得吹胡子瞪眼,顾不得沈伯远在旁边,直接开骂:“你给我跪下,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逆子!上学不好好上,就知道惹是生非,国家存亡之际匹夫有责,你不懂就算了,还给我拖后腿,苏家的名声都要被你败坏了!”

他抽出板子就朝苏柚白背上打,苏柚白哪儿能让他抓到,瞬间客厅鸡飞狗跳:“爸,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后绝对不敢了!”

“你还想有以后!?”苏父也是气急了,他们这代人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根本没这些花花肠子。

苏柚白最后还是被抓住狠狠打了一顿,简直伤上加伤,最重要的是:在沈伯远那个木头疙瘩面前丢人了!

苏父把他拎到饭桌上,让他给沈伯远跪下磕头,说:“以后就让沈老师教教你做人之道!”

沈伯远一脸惶惑,苏柚白眼神带着杀气,听苏父继续说:“犬子不才,不知道能不能做你的学生,他平日招猫逗狗,不学无术,还请安山私下里帮我多管束他。”这意思竟然要请沈伯远做苏柚白的家教。

沈伯远赶快拒绝,苏柚白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然而苏父主意已定,连孟信柯也在旁边帮忙劝,大家都希望沈伯远能把苏柚白带入正道。

最后还是孟信柯一番话让他内心松动了:“安山兄,我跟苏叔叔提了《新世纪》,他认为这个报刊办好了是兴国利民的好事,愿意帮忙多跑动跑动,尤其新闻社那边,苏叔叔有些关系。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有来有往,帮他一把罢。”

一顿饭吃到现在,沈伯远又不是真的木头脑袋,很快明白了孟信柯的意思,最终答应了苏父的请求。

苏柚白不乐意了,气得跑出去,苏父让管事追上,把人带回来。

这段戏一镜到底,苏柚白穿过走廊,明暗的光影打在他的脸上,有很多人在后面叫他,众星捧月一样,这时只顾自己感受的苏家小少爷,还不明白这段光阴对他的意义,他跑得很远,而背后沐浴在阳光里的苏家人也离他越来越远。

谢祁年这一大桌人已经不在镜头里,大家放松下来闲聊着。

这是听到外面一阵惊呼,孟辉脸色也变了,谢祁年最先看到这个细节,忽然站起身快步往外去了。

“简遥摔倒了。”在场人闻言一脸匪夷所思。

工作人员呼啦一下围上去:“怎么会摔倒呢,没清地面吗?”“这是哪儿跑出来的钢珠?”“根本看不清楚,踩上就完了。”

谢祁年拨开人群,助理已经把简遥扶起来了。

“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解释:“这段戏楼道特别暗,简老师应该从这块跑到楼梯上面的,没想到脚底下踩到几颗钢珠,一下子就摔倒了,正好磕在楼梯角上。”

谢祁年心头一紧,半跪在地上去看简遥,问他:“你怎么样了,磕到哪儿了?”语气很着急。

简遥疼得直吸气,他刚才已经调整了姿势,发现收不住的时候,他护住了自己的脸,往旁边让了让,楼梯撞上了他的肩膀。

听到谢祁年的声音,他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小声吸气,声音软软的:“疼,肩膀和脚腕疼。”

谢祁年绷着脸,脸色很难看,初步判断简遥应该是崴到了,肩膀磕伤,他果断弯腰直接把他打横抱起来,动作强势,手上却很轻柔,让医务组和助理跟上找地方看诊。

孟辉气得扔了耳麦:“这特么谁做的检查,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光天化日哪儿来的钢珠?特么地上长出来的吗?”

“查,给我查一下场地监控!”

“孟导,那块没有贵重物品,所以没设监控……”

“艹!”孟辉破口大骂。

简易的医务室里,简遥脚腕已经肿起来了,红里泛着紫,谢祁年抿紧唇,一眼不错地盯着医护上药:“骨头伤着了吗?”

医护说:“如果不放心可以去照个片子,不过刚才初步检查应该没有,就是软组织挫伤,看起来严重而已。”

谢祁年稍微心中石头落下去一点:“肩膀呢?”

医护问简遥:“现在还疼吗?”

简遥回:“只要不碰就不疼。”

简遥把衣服褪下去一些,他皮肤白,青紫一大片特别明显,谢祁年看得眉头紧皱。

被那么多人围着,简遥有点不好意思,手上一提,想把衣服拢起来,被谢祁年一把按住:“还没上药。”

衣服又拉下去了。

青紫位置在肩膀和上臂之间,简遥今天穿了件开衫,干脆把上面三个纽扣都解开了,背部清理完,他转过身,衣服开口垂到胸腹。

谢祁年看着医护用酒精棉在他肩上涂抹,视线一不留神却飘到更往下的位置,他愣了愣。

只觉眼前的人像个瓷器,白得刺眼,粉的……

心头陡然升起陌生的燥热感,烘烤得嘴里一阵阵发干,他唇抿得更紧,撇开视线。

“小简你怎么样?”林清川的声音由远及近。

谢祁年皱了下眉,见医护已经上完药,眼疾手快帮简遥把衣服扣上了扣子,然后收回手,喝了口水。

“屋子里空调太凉了。”

简遥乖巧点头,把衣服拢好。

林清川扑过来的时候,谢祁年还在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