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出了事,大家心情都受了影响,孟辉将原本配角的戏份往前调,给简遥争取了两天休息时间,顺便让人把现场里里外外检查几遍,确保万无一失,没人知道钢珠是从哪儿跑出来的,自然也没人担责,剧组只能庆幸简遥伤得不重了。

简遥没戏份,也不好麻烦别人挪动自己,干脆在家呆了一天。天气闷热,他昨天就没洗澡,今天身上实在黏腻得不行,吃完午饭,他拖着脚爬起来往浴室走。

路不长,简遥却走得异常艰难,等到了浴室,又鼓捣了很久,红肿地方被热气蒸着,看起来挺吓人的。

他小心翼翼地用水冲,尽量避开自己的伤处,水顺着腿往下流,他就把脚翘得高一点,这么一通操作下来花费了不少时间,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才穿上睡衣。

此刻门外传来咔哒一声响,简遥意识到谢祁年回来了,单脚踩在短裤上没踩稳,整个人闷头摔在湿漉漉地面上,一刹那灯光在脑袋顶上转。

衣服也打湿了。

浴室外,谢祁年察觉不对,敲了敲门,简遥忙道:“我在洗澡,马上就好。”

谢祁年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简遥往旁边一瞧,根本没有能扶的东西,坐起来脚腕用力,疼地嘶声,缓了一会儿,他决定求助:“谢老师,能进来一下吗?”

门没锁,谢祁年手在门把上顿了一下,推开来,第一眼就看到胳臂肘撑在地上的简遥,一只手还拽着上衣,余光扫过时,却看见了更多细节,短裤浸湿挂在脚腕上,瓷白细长的腿全露在外面,谢祁年再次感觉自己的呼吸滞住了。

浴室里温度过高,热气罩住了他,直往毛孔里钻。

他伸出手想将简遥抱起来,在即将触碰到他肌肤时停了一下,反而是简遥先搭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蜷在他怀里。

谢祁年没低头,一个弯腰将他捞起来,衣服底下空****的,他很克制,眼神径直往前看,可手掌温度似乎泄露了一点情绪,烫得惊人,从皮肤相交的地方通向四肢百骸,麻酥酥的。

“我是不是有点重?”简遥忽然问。

谢祁年说:“不重。”甚至轻得不像这个身高应该有的样子,简遥因为脸的缘故,看上去显小,个头却有178,穿上鞋能过180。

简遥伏在他怀里,抬眼能看到他精致的喉结和下颌角,每一寸都烙在心尖上,他心头有点甜,像偷吃糖果的孩子,于是又凑近了一点。

“谢老师,你心跳有点快,”简遥手指拽住他的衣襟,说,“我还以为是我太重了,你太费力气。”

谢祁年没有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变化,却因为他这句话,胸膛略微起伏。托住男孩子的手松下来,简遥陷进柔软的床褥里,两人视线交错,谢祁年很快平移开了。

简遥身上被水渍打湿,睡衣穿不了了,谢祁年就把自己的给他,深蓝色的,纹饰清雅,简遥试了试,有点大,里面晃晃****的,领口也有点大,倒是方便上药。

侧边有一根绳,不知道是装饰还是什么,简遥摸了摸衣服,扑在**打了个滚,把脸埋在枕头里。

是先生的睡衣,已经很久没有穿过他的衣服了。

身上全部沾染上了谢祁年的味道,薄荷草和柠檬重新混在了一起。

他离先生似乎越来越近了。

谢祁年回到客厅,坐着看了会儿书,比平时用了更多工夫集中精力,往日他习惯看剧本,尤其是在拍摄期间,总是反复翻看,眼下他却不想看了,脑海里画面太繁复,侵扰了他的思绪,几乎无法思考。

归根结底都和简遥有关,会不会是最近两人接触太多的缘故?两个人在戏里很亲密,剧本里若有似无的暧昧延伸到了戏外,再加上他们住在一起。

谢祁年琢磨许久,觉得大概就是这样,他看着书上的文字。

简遥是个男孩子,和自己性别相同,估摸性向也差不多,总不能双男主的剧演完都弯了,这完全不可能。

他翻过去一页,上面印着抽象图案。

他自己在此之前从没谈过恋爱,一直在戏里体验人生,这样的生活是不是挺枯燥的,简遥应该和自己不一样吧?

图案下面有好几行英文,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总之,前辈关注一个努力上进的新人没什么不对,都很正常。

又翻了两页,谢祁年终于看懂这本书在讲什么了——

是本法国菜谱。

读到蜗牛的食用方式,谢祁年一脸无奈地笑了笑,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了这本书,欧洲留学多年,也没学会一道法国菜。

“谢老师。”

谢祁年听到声音,顺势抬头,就那么一瞬间,刚才满篇菜谱文字全部从脑海里抹去了。

小水珠从简遥的发丝上滚进睡衣里,他的衣服对于简遥来说还是过于宽大,锁骨露在外面,还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在一片雪白中异常显眼。

他拎着腰侧带子,歪了下头,问:“这件衣服是这么穿吗?”

谢祁年把眼镜摘了下来,合上了书。

——

林清川接到谢祁年电话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谢祁年很少主动约他,再加上两人忙,一年半载约不上很正常。

“你不是注重养生,最近不喝酒了吗?”林清川管调酒师要了两杯特调,橙色的递给谢祁年。

谢祁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随便选了个开头:“拍摄任务少,正好过来喝一杯。”

林清川「哦」了一声,也随便问:“那小简遥呢,一个人在家,你不陪他?”

谢祁年手指勾着酒杯,皱了下眉,神情还是一如既往清清冷冷的:“他上完药回房间了。”

林清川又「哦」了一声,说:“早知道咱们约你家啊,还能带着小简遥一起热闹热闹,现在刚几点,晚上8点睡觉他睡得着吗?”

谢祁年觉得脖子下面的扣子有点紧,他拽了拽衣领,面色不虞:“他受伤早点睡,挺好的,而且最近行程多,难得能睡那么早。”

林清川一扬眉,打量他:“呦,我还是看到你第一次这么关心同事呢,难道你还真把他当亲传大弟子了?”

谢祁年闻言心头有点紧,又像松了口气,说:“可能吧。”

林清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俩都赚到了,他有个好老师,你有个好学生。”

谢祁年确认了一下林清川的定义和自己下午胡思乱想的差不多,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确实歪到姥姥家了(微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