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看了半晌, 总算是看明白了这宅子的位置,就在鲁宅和陶宅的中间。

陈氏:“原来鲁宅也就在这附近啊……”

黑衣人:“你没来过?”

陈氏摇头:“没,俺们到京都这么久, 就一直住在他们家里, 进城都防着俺们呢,就连鲁三郎,也就只见到了过一次。”

黑衣人冷笑一声:“鲁家防你们防的可真够厉害的, 那现在宅子定了, 你准备怎么说。”

陈氏想了想:“就说我租的。”

“行,反正我的要求就只有一个,尽快搬过来, 不要出现岔子。”

“您放心, 放心。”

等黑衣人一走,陈氏带着儿女就进去了。

“娘!这地方可真的是大!”团结兴奋极了,一直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而红桃的视线则一直都在外面巡视,似乎是想看看鲁宅。

“真不错,红桃啊, 红桃!”

红桃被陈氏一嗓子叫着收回了视线:“娘?”

“收拾东西呀愣着干啥!索性咱们在鲁家的东西也不多, 今天就搬过来!”

三人一样的兴奋,连忙应了下来。

-

“搬家?!现在?!”

鲁老太太在屋里歇晌醒来,就听见韦氏带来了这个消息。韦氏急道:“对!他们现在正在收拾东西,我问他们搬到哪去,还神神秘秘的,只说是保宁坊附近, 开玩笑, 那附近的宅子是他们买的起的吗?娘, 你没有给她们借钱吧?”

鲁老太太翻了个白眼:“你娘我看起来傻吗?我怎么会借给他们。”

“那她们哪来的钱?”

鲁老太太思索了一下:“保宁坊……好啊,这个主意打得好,大媳妇,给我收拾东西,我要去三郎那!”

“诶……啊?!”

鲁老太太要搬进城里住,让全家人都有些吃惊,但是鲁老太太行动飞速,在陈氏走之后没多久就收拾好东西了,鲁越听到消息赶了回来:“娘?”

“二郎你回来的刚好,送送我,对了,几个孩子们也跟我去,你三弟那院子本来就冷清,你和芮娘忙完之后,再去你弟弟的宅子去接。”

鲁越:“娘,你咋这么突然要去?”

“突然个啥啊,你都不知道那一家子……”

鲁老太太话说到一半,又叹了口气:“先上车!上车再说!”

鲁越只好驾着车把老娘送了过去,福宝和瞻哥儿去学堂了,福妞非要跟着,鲁老太太抱着孙女,在马车里坐着,很快就到了鲁宅。

柳芽听说娘来了,惊喜的就出门去迎:“娘!您咋来了!”

鲁老太太抱着孙女下了马车:“我再不来!就要乱套了就要!”

柳芽一愣,还没来得及问,福妞先扑到了她怀里:“三婶!我好想你啊!”

“这丫头,就是嘴甜!”

鲁越今天有点忙只是抽空送老娘,见到这一幕叮嘱了一句:“福妞。爹和娘晚上来接你,你在三婶这要乖,听见没?”

福妞哼了一声:“福妞什么时候不乖,爹爹凶!”

鲁越也就是被这个女儿拿捏的死死的,闻言摸了摸鼻子,“娘,那我走了。有啥事你让人往猪肉铺子带个话就行。”

“知道了别操心了,你去忙你的去。”

鲁越走后,鲁老太太进了屋。

柳芽开心的道:“娘,住前院吧?三郎今日还没下值,他要是知道您来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别说这些了,芽芽啊,你过来坐下,娘有要紧事给你说。”

柳芽见气氛有些严肃,也不敢耽搁,赶忙过来坐下了。

婆媳两面对面的坐下,鲁老太太叹了

口气,道:“你姨母今天从家里搬走了,这个事你知道不?”

柳芽一愣,摇头:“我不知道啊娘。”

“他们现在就搬到了保宁坊。”

“保宁坊?!”柳芽惊呆了,鲁宅所在的位置正是保宁坊,他们住在这儿附近?

“可、可这附近好些都是官宅啊,我姨母、我姨母怎么可能……”

“对,所以这个事情才蹊跷,而且他们也没有问咱家要钱,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们要进城,这京都城这么多地方哪个不能让他们选?非要住在保宁坊?”

“娘的意思是说……她们是为了我?”

鲁老太太点点头。

“她到底想干嘛呀。”

柳芽有些生气,而鲁老太太则望向她,道:“三媳妇,有些话,其实我之前一直都没有说,但是现在不说不行了。你也知道,你和老三成婚有六年了,这六年里一直没有个孩子,其实我是着急的,你知道吧?”

鲁老太太说完,柳芽的脸色白了白。

“我知道……娘一直没催过我们,柳芽心里很感激。”

“不催你,是因为觉得人要知足,老三前些年的仕途走的太顺,我也不想给他造成压力,你这些年到底看过没有,是个啥情况?”

柳芽:“娘……我咋可能没有去看过,我看过的大夫都不下七八个了,过年的时候三郎还说,等这阵子忙完了,要请太医来看……至于是个啥情况,好些大夫都说不上来,瞧着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小时候太瘦,发育的不大好,只说让补着,调理心态……”

鲁老太太叹气:“是,那也确实是急不得的。不说这个了,这次你姨母来呢,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我就是觉得她十有八九是冲着三郎来的,你那个表妹,今年也十七了,迟迟未婚娶,那天三郎回去你没注意她眼神?现在又想搬到这边住,这心思……”

柳芽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娘……你的意思是说我姨母想让红桃……”

“是,所以我才要过来。不知道这母女能干出些什么事情来!这阵子我就先在这住下了!”

柳芽脸色都白了:“她、她们怎么能……”

鲁老太太叹气:“孩子啊,你还是太年轻,不懂这些人的想法。不过话说回来,她当她女儿是个天仙?!太好笑了!”

柳芽缓了好半晌才堪堪好些,慢慢的站起身来:“娘,那我先去给你收拾屋子吧,你早些休息。”

-

一下午的时间,柳芽都有些心不在焉,脸色也难看的紧。她怎么也没想到,陈氏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人心不足蛇吞象,所以是奔着最根本的来是么?

鲁宅如今有两个手脚麻利的小丫鬟,是柳芽精挑细选留下的,一个叫玉瓶一个叫金瓶,见她似乎心情不好,两个丫鬟小心翼翼的上前问了句。

柳芽看了两人一眼,问:“你们两个也跟我好几年了,我今日问你们一句实话,在外面,是不是有人说咱们家的风言风语呢?”

玉瓶和金瓶对视一眼,道:“夫人,您指的是……”

“说我没有子嗣,没办法给大人留后之类的,说我们鲁宅冷清。”

金瓶低头不敢说话,倒是玉瓶,犹豫了好半晌才道:“夫人,外人说什么您不必放在心上,您和大人这么些年,大人对您的真心奴婢可是都瞧在眼里,但至于孩子的事情……奴婢的确是觉得应该抓点紧。”

柳芽喃喃:“看来是真的,只是这事,又哪里是我想抓紧就能行的?”

金瓶和玉瓶又不说话了,显然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柳芽眼眶有些红,道:“你们去伺候老夫人去吧,不用在这了。”

“是……”

陈氏三人,很快就在这民宅里住了下来,

刚一住下,团结就上街买了只烧鸡。

“哎!有自己的房子就是好!吃东西终于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

团结顾着吃,而红桃则忙着打扮自己,那黑衣人走之前已经打过招呼,鲁恒一般会是酉时下值,从西边的巷子口回,红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眼一边篮子里的东西,下定了决心。

酉时刚过,红桃和陈氏就在院子口等了,一辆挂着“鲁”字的马车正缓缓的靠近,陈氏推了把女儿,红桃提着篮子就往那边走去。

鲁恒下了马车,正准备跨进自家门槛时,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姐夫?”

鲁恒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红桃穿了身新衣,挎着一个篮子,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而她身后还跟着陈氏,三人打了个照面,鲁恒有些惊讶:“姨母,你们……”

“呀!三郎!这么巧!”陈氏赶忙上前:“你是这个时候下值?”

鲁恒嗯了一声,陈氏笑道:“那一块儿进去吧!我们今天刚搬过来,正准备和你们去打个招呼呢!”

“搬过来?”

陈红霞教导:“对!哎呀你说这多巧的事情,就我们同村,有个金婶,先我们一步到了京都,昨个儿她介绍了一套宅子,就在这附近,我们今天刚来!来了之后出来转才发现哎哟喂和你们家这么近!!!你说说是不是缘分来着!”

陈氏一边说一边就准备往鲁宅里走了,谁知道她刚跨过门槛,就看见柳芽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

“姨母。”柳芽慢吞吞的喊了一句,眼神落到了她身后的红桃身上。

陈氏见到她,笑意更热烈了:“芽芽!姨母搬家了!这不,姨母专程拿点儿东西过来看你呢!”

柳芽闻言,微微一笑:“我听说了姨母。”

听说了?

陈氏还在纳闷,柳芽背后鲁老太太的身影就慢慢走了出来。

鲁恒眼睛一亮:“娘!您来了!”

陈氏的表情却没这么惊喜了,笑意淡了淡:“老嫂嫂,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鲁老太太笑了:“是,缘分不浅。大妹子的速度也是快,我本来啊,想等着你从金婶那边回来陪你去看宅子的,没成想这半天的功夫,你们就能在这保宁坊给住下了。大妹子,你有这样的本事,何必还来找芽芽哟。”

鲁恒听完娘的话,多留意了两眼陈氏。

陈氏笑道:“老嫂嫂,我们这也就是运气好罢了,这房子啊,是金婶他儿子朋友介绍的,只是暂住,租金算借的,以后还要给人家腾地方的呢!”

鲁老太太闻言笑了笑:“那你这个朋友还真是不错,倒显得咱们这做亲戚的招待不周了。”

“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哟,这段日子多亏了老嫂嫂照顾,今天我这才特意拿了东西过来的!”

几个人在院门口寒暄了好几句,按理说,怎么着都要请人进门坐坐才行,谁知道鲁老太太笑了笑,从对方手里把东西一接:“心意我们收下了,芽芽,也给人家准备一份回礼。”

柳芽似乎早就有所准备,让玉瓶把东西递了上去,陈氏愣了愣 ,鲁老太太道:“今天我过来是有点要紧事,所以就不招待你们了,改天吧,改天芽芽做主请你们过来。”

陈氏一听,立马看向柳芽,柳芽站在一边没表态,陈氏只好道:“哦哦哦,那你们忙,你们忙嘛。”

“娘……”红桃蹙起眉和她娘使了个眼色,柳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红桃当场也不说话了,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也带着一丝丝的怨恨,一闪而过。

鲁宅当真把大门关了,红桃忍不住了:“娘!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陈氏又如何看不出来,咬牙:“这个老婆子,太精明了,走,回去想想法

子去。”

不远处,鲁宅门口发生的一切也被那黑衣人收入眼底,他又观察了一会儿,转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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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是?”

一进屋,鲁恒便看向老娘,鲁老太太也看了眼儿子:“你和我进来,芽芽,你先去歇着,让玉瓶准备晚饭。”

柳芽应了一声转身去了,鲁恒这才发现妻子的眼睛也红红的,当下更是疑惑了。

这事说到底也出在儿子身上,鲁老太太也没打算瞒着,干脆就将陈氏的主意说了,谁知道鲁恒听完之后,整个人呆了一瞬,才连着说了三声荒唐。

“三郎,娘之前觉得你仕途顺利,从来没有过问过你的家事,其实呢,这些年很多人都不理解娘,觉得你好歹也是娘拼了命供出来的,娶的妻子不说是高门显赫,也得是知书达理。这个事情呢,娘只给你王婶儿解释过,现在也说给你听听。”

“其实那一年你秀才落榜,又伤了腿,娘去庙里给你烧过香,当时那庙里有个老和尚,说你定能高中,只是仕途可能不顺,要失去一些东西。娘当时就想着,失去啥呢?那老和尚说,大抵是高门富贵的姻缘,娘就乐了。娘从来没指望这儿子能给娘娶个什么宰相的女儿回来,加上那时候柳芽的出现,娘想着给你冲冲,说不定也就把这个霉运冲走了。”

“柳芽进门后没多久你就中了秀才,再然后第一年她陪你进了京都,你又中了举人,后来的会试和殿试一路都很顺利,娘就觉得,这媳妇带福,就和你二嫂一样的。所以说这些年,娘知足了,即便你子嗣稀薄,娘也认。但是现在啊,儿啊,你身份毕竟不一样的,你和娘说句实话,你在外头,就没有人想给你送个贴心的人?”

鲁恒一直默默的听着,心中感动,听到这话,却是犹豫了一下。

“大胆说就是,就你大哥当年混成那样,那还有人给他送个丫鬟过来呢,你还能没有?是你自己怕芽芽伤心,给挡住了吧?”

鲁恒听及此,苦笑一声:“是……娘慧眼如炬,儿瞒不过您。”

“其实自前年,就有同僚知会过,只是可能看我态度坚决,最后这些事便也不了了之。但是最近,圣上他……”

鲁老太太一愣:“最近咋了,圣上要给你指人?!”

“其实也不算是指,只是问了一句,若真是指了,我不收就是抗旨。”

“对方是谁?”

“礼部尚书的女儿。”

鲁老太太一惊,“尚书的女儿!能甘愿给你做妾?!”

鲁恒沉默片刻:“那是庶女,但即便是庶女,也是委屈她了,况且儿子根本就没有纳妾的想法,所以拒绝了。圣上知道之后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两下,此事就此揭过。”

鲁老太太惊愕了半晌,才道:“圣上既然能问,那必定是问过那女子的父亲了吧,儿啊,这是圣上器重你!”

“娘,您说的我明白,只是在朝为官,若要凭着后宅的关系得到青睐,也倒是不必。”

鲁老太太点头:“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不说这个事了,还是说回这个陈氏身上,我本以为她的目的是要钱,现在看来倒是没这么简单了,这个事你怎么看?”

鲁恒摇头:“简直荒谬,绝无可能。只不过,儿子在想,他们能这么快住到保宁坊内,怕是背后有人。但是目的……”

“你之前不是说你马上要到定品之时了,会不会是有什么同僚?”

鲁恒看了眼老娘:“若真的是想靠这种手段的话,那此人也未免太过卑劣,令人看不起。”

“嗐!我这个老婆子一天就是喜欢瞎琢磨,三郎啊,最后大事还是要你来拿主意,你说,娘怎么才能帮你?”

鲁恒:“娘,你容我想想,想好了再同你说。这段日子你

就安心在此住下吧,儿也好久没和娘一同长住了。”

“好……”

-

鲁恒回房,柳芽正在镜前通发,见他进来,柳芽起身去迎:“要玉瓶先放水你沐浴?”

“不必。”鲁恒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拉着人坐下了。

“娘都同我说了。”

鲁恒一开口,柳芽的眼睛就红了。

“哭什么?”鲁恒伸手拂了拂她的泪:“信不过我?”

“哪里是。”柳芽靠在他肩上。

“今天娘第一次问起我子嗣的事情,让我很是愧疚,娘其实一直都忍着,现在还上门来帮我挡着姨母……三郎,其实外面的那些流言我都知道,我就是在想,是不是我真的不贤惠,太自私?”

“谁说的。”鲁恒哑然失笑。

“那些夫人们说的,她们建议我读读女训和女则,我一开始还不明白她们是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女则里面说,若是主母三年都未出,就要主动地大方地给相公纳妾,至少应该收两个通房,等有了孩子之后抬成姨娘。你从来没有……而且府上的丫鬟就只有两个……”

鲁恒神色渐渐严肃:“你经常听到她们这么说?”

“也不是经常……就聚会的时候说过几次,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些个聚会的,什么赏花,品茶,这些事情根本就不适合我……”

鲁恒:“不想去便不去了。”

“那怎么行……”

“那怎么不行,前朝宰相朱大人,与发妻共同奋斗三十余年,他的妻子也只是一届农户出身,但这丝毫不影响朱大人名垂青史。芽芽,我根本不在乎这些。你怎么从未和我说过这些话,你若早说,我定让她们以后莫在你面前嚼舌根。”

柳芽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了他半晌:“三郎……”

鲁恒吻掉了她的泪:“姨母的事情没有这个简单,恐怕不仅仅是想往我府上塞人,这件事交给我,你放心。”

柳芽点了点头,重新靠了上去:“有你在,我当然放心……”

-

“真的?”

芮娘下午刚从团圆饭馆回来时,便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她震惊的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而韦氏也是后知后觉。

“娘要去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看来,那陈家的主意真的是打的厉害。”

芮娘:“娘、娘的意思是说,她想把红桃送到三弟府上做妾?”

“是啊!这还不明显?都搬到一起住去了!这陈氏也真的挺舍得下本钱的,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芮娘倒是没觉得这是什么好戏,只是也觉得离谱,她回房后把这事儿给鲁越说了,男人听完之后也沉默了良久。

“难怪今天娘要急着过去。”

芮娘:“在车上的时候娘也没和你说。”

“没有,可能是觉得我是个男人不好说的。”

芮娘看了他一眼:“怎么这么说?”

鲁越笑笑:“我是个粗人,这种内宅的事情自然和我没关系。”

芮娘忽然起了想逗逗人的心思:“咋就和你没关系了,你现在也发达了,男人三妻四妾嘛,岂不是很正常。”

鲁越正准备换衣裳,闻言手一抖,腿也有些软。

他回头,就看见芮娘严肃的看着他,似乎说真的似的。

鲁越无奈的笑了笑:“芮娘别逗我。”

“我怎么就是逗你了?”

“我粗人一个,现在铁铺也没了,哪里算的上发达。三弟不一样,他是文人,还是当官的,自然很多女子喜欢。”

“那照你的意思说,你如果是文人又当官了,也会有很多女子喜欢咯?不要气馁呀,除了文官也有武官的。”

鲁越知道,他的芮娘又在消遣他了。偏偏他又笨嘴拙舌的,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无奈的去抱人,把芮娘的手拿起来放在胸口。

“你摸摸。”

芮娘当他要耍流氓,眼波如水的瞪了他一眼,谁知鲁越下一瞬便脱口而出:“这里面全是你。”

芮娘噗嗤一声笑了:“这么小,怎么装的下?”

“就是因为小,装了你,就没有别人。”

鲁越眼神灼灼,芮娘含笑看了他很久,最后用拳头软绵绵的给了他一拳:“油嘴滑舌。”

鲁越只是笑。

-

这几日,陈氏好几次想去鲁家,都被鲁老太太以各种理由给挡回来了,第三日,陈氏坐不住了。

她开始拿着东西去给其他邻居们送,很快,有一个小道消息就悄悄在鲁宅这巷子里传开了。

“诶是不是真的啊,不应该吧,鲁大人平日看上去很是温和好说话啊。”

“嗐,这毕竟不一样咯,当官的都怕穷亲戚。我可亲眼见到好几回了,那人就在外面呢不让人进!”

“啧,鲁大人平时都在当值,难道是她夫人的主意?这不是她娘家亲戚吗,她娘家那个表妹,看上去正是豆蔻年华。”

“诶,你这么一说的话,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咧!我早就说了嘛,那柳家女嫁给鲁大人这么些年,一儿半女都没有,还是福薄啊!现在怕是感觉到危机了。”

“那再有危机也不能这样啊,啧,人不可貌相,看她平时柔柔弱弱的,心倒是狠,自家姨母都不让进府的。”

这些话,偶尔被外出的玉瓶和金瓶听见,恨不得当场给那嚼舌根的一锤子,尤其是金瓶,性格豪爽,恨不得当场和人上去对峙,玉瓶稳重,将人拉住了。

“算了,这是在外面,不要给夫人和大人添麻烦,走了。”

两人刚走几步,就看见陈氏又提着东西来了。

“这是金瓶玉瓶姑娘吧?这是回府去呀?”

玉瓶刚要应下,金瓶就阴阳怪气的一声:“陈夫人真是好本事,连我们府上进都没进去,就能认下我们了。”

陈氏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哎呀,这不是早早就听芽芽说了吗,说她有两个好婢女,能干又信心。”

金瓶可不吃这一套,转过身去,小声嘟囔:“哄谁啊……夫人还能和你说这个……”

倒是玉瓶,挡在她面前:“陈夫人,我家夫人这两天病了不宜见客,真是怠慢了,您这是……”

“对对对,我不是听说芽芽病了吗,送些东西过来。还有这两盒胭脂……是给你们的,你们照顾芽芽辛苦了,收下吧。”

“我们可不敢要!您老既然是从饥荒逃过来的,钱应当省着点花,您这些日子给街坊邻居送的东西,都花了老多钱了吧。”金瓶看了一眼那东西,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嗐,这京都城就是比村里繁华,我家团结这阵子一直在码头扛货,这赚的真的是多,这不老婆子我才能跟着享享福嘛。”

“是嘛,那您就继续享福吧,玉瓶,走了。”

金瓶拉着玉瓶就走,玉瓶笑了笑,委婉的还是说了句:“您的好意我会转达给夫人的,东西就不必了,您慢走。”

两人进了府邸,金瓶还不满:“你对她那么客气干啥,她打的什么主意,你还看不出来了?”

“你以为我想,但现在外面都怎么说咱们夫人的你没听见?有时候没办法的事……一会见着夫人你可别意气用事。”

“知道了知道了。”

玉瓶和金瓶进屋去了,鲁老太太则从屋子里慢慢走了出来,看了眼院外。

-

“娘!柳芽根本就是狗眼看人低!连她府上的丫鬟也敢这么对我

们!真是气人!”

红桃刚才在后面,把玉瓶金瓶的话都听见了,陈氏在他们走后笑意也散了:“行了,不用你说,娘也知道。”

搬家好几天了,情况好像和在鲁家住时没什么分别,现在还是几乎见不着鲁恒的面,红桃急了:“娘,他们现在看出来了咱们的打算,怎么办呀……”

“你别急,娘这些日子和这边的邻居们都见过了。有一定的效用,只是我没想到那老婆子防的这么紧,你正儿八经的进门是不行了,娘要想想别的法子。”

红桃一愣:“别的法子?”

陈氏心一硬,看向女儿:“红桃,别怪娘,娘也是迫不得已,只要你进了鲁家,后面就根本不愁了,吃香喝辣随你挑,至于怎么进,这过程可能要你受点委屈。”

红桃抿了抿唇:“娘……我不怕,咱们家实在是穷怕了,只要能改命,我咋也愿意。表姐根本就看不起我,也看不起咱们全家,我一定要抢了她的男人,抢了她的所有。”

“好姑娘,娘没白疼你。”

-

陶宅。

那黑衣人每天都会准时将这边的事汇报一遍,陶煊听说之后,淡淡的将酒杯放下:“你是说,现在那母女还没进府去?”

“是……”

“废物!怎么办的事情!”

黑衣人:“属下该死……属下原本以为,那鲁家老夫人也是个山野村妇,不管是希望抱孙子或者是别的,至少不会太排斥这件事,退一万步来说,也不应该怎么快察觉这件事,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

“哼。”陶煊哼了一声。

“聪明又怎么样,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老妇人罢了,你不要告诉本官,你现在连一个老妇人都搞不定了。”

“大人的意思是……”

“马上就要到定品之时了,鲁恒这个人太过谨慎,在当值时本官找不出他一点儿差错,他又得圣上青眼,我命你无论如何要把这事促成,不管用什么法子,弄成丑闻,本官也是昨日才听说,他居然会为了那个柳家女拒了礼部尚书之女,还是圣上的意思,真是滑稽。”

那黑衣人眼睛一亮,阴揣揣的笑了:“属下明白了,若是鲁恒拒了礼部尚书的女儿,又反过头和陈氏的女儿纠缠不清,那在圣上和礼部尚书心中,也不知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若是我是礼部尚书,定要为自家女儿讨回公道,别说他鲁恒这次升迁,只怕是日后见了都恨不得吐上两口唾沫。”

“大人筹谋,属下佩服……大人放心,不出三日,属下定让鲁恒与那红桃的丑闻,传遍整个朝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