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做了多年心理医生,从业经验丰富,接触的患者也很多,但这还是第一次有患者,在清醒的情况下提出这种要求,这让他觉得既惊讶又有趣。

他温和地笑了笑,然后用蹩脚的中文询问道:“梵总,您先别急。我想你应该知道,第二人格是在精神分裂的情况下才有的,而你是怎么确定你患有精神分裂症呢?”

梵执说出了自己认为的可疑点:“我有一个很爱的爱人,但最近我竟然在完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想要心狠掐死他。”

“并且不知在什么时候准备的离婚协议书,打算和妻子离婚,对于这件事我毫不知情,同样的也没有任何相关记忆。”

“我很爱我的妻子,胜过于我的生命,从来没有想要伤害过他,也没想过要和妻子离婚,所以,这两件事一定不是我做的,一定是有另外一个人格在暗箱操作这一切!”

李医生静静地听着,在本子上记下几个要点,等梵执说完后,他提出了几个问题。

“梵总,你确定你很爱你的妻子么?还有你说的这两件事,确定是现实发生的,而不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么?”

梵执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很确定我很爱我的妻子。并且这两件事都是真实发生的,我的妻子亲口说的,他也一样很爱我,我可以保证他说的都是真的。”

李医生点点头,在本子上划掉几处,而后又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梵总,你怀疑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并且另一个人格想要杀死你最爱的人。但这并不符合逻辑,你和妻子无冤无仇,怎么会生出怨恨他的潜意识,进而产生副人格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梵执没再回话,他在思考李医生说的疑问,的确他那么爱言栀,怎么可能会生出怨恨青年的副人格?

但如果是因为小时候的事,让他产生了不好的人格,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就可能了……

小时候的事给他造成了很大阴影,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梵执其实并不想揭露自己多年的伤疤,但事关深爱的老婆,他只好简短地说出了可能的原因。

“如果是因为我小时候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会不会是那时我就有了副人格?然后在近期他才出来作恶。”

别看他说的风轻云淡,好像多年前的事已经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但实际上梵执的心如同被刀割无数次,只不过在外人面前看不出什么罢了。

李医生没想到,梵总裁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不禁对他深表同情,“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不过这倒有可能是副人格产生的原因。”

“但我还得做个进一步的探查,希望梵总能够尽力配合。”

梵执点点头道:“放心,我要怎么做?”

李医生引着梵执到沙发上躺下,然后笑着道:“你先躺着放松一下,我需要对你进行一个催眠,然后尝试跟你有可能的副人格进行沟通,好进一步确定您是否有第二人格。”

梵执闭上眼道:“好,我知道了,可以开始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李医生已经给梵执做了完整的催眠,他对沉睡的梵执,正确来说是里面的副人格道:

“他已经睡着了,如果你现在清醒着,我希望你出来见我一面。”

只是类似的话重复了四五遍,那个梵总裁口中的副人格,还是没有出来见他。

李医生发现了不对劲,觉得事情和梵总裁的猜想不一样,为了验证他的想法,李医生又对沉睡的梵执做了几次实验,最终确定了一个结果。

半小时后,响指声响起,梵执幽幽醒来,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怎么样?那个副人格消失了没有?”

李医生微微一笑,回答了他的话:“根据我的观察推断,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您其实并没有患精神分裂症,也没有所谓的副人格,您的身体里至始至终,都只有您现在这一个人格。”

梵执难得地有些怔住,他喃喃道:“如果不是副人格,那没有记忆、伤害我爱人的事,是怎么回事?”

李医生摇了摇头道:“很抱歉,我的专业领域只是心理相关,你说的这些我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过可以给您提供个方向,也许是您的记忆出现了偏差,您可以找其他医生看一下具体原因。”

梵执点点头道:“谢谢你,李医生,感谢您从国外专程赶过来,之后酬劳会由我的助理为您支付。”

李医生在临走前,破有深意地说了句,“梵总裁,虽然你没有精神分裂症,但有机会还是希望你在我这治疗一下。”

“童年阴影留给你的心理创伤很大,这已经一定程度影响你的性格,如果不尽早治疗,早晚有一天您性格里隐藏的偏执会变本加厉,进而伤害您最爱的人。”

梵执对此没有多说其他,只简短回道:“如果后续有需要,我会到您那治疗的。”

送走了李医生,梵执靠坐在椅子上,回想李医生说的种种,最终锁定在记忆偏差这一块。

他之前磕破了脑袋,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缺失了部分记忆。

只是,一想到这两件事都是自己做的,根本就没有副人格的事,就让他很痛苦。

他伤害自己最爱的人,真是该死!

梵执心中憋闷,发泄性地锤在桌子上,用的力气太大,连指缝间都流了血。

但不在意地随便甩了甩,就打算处理今天的工作。

在他专心看文件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梵执还以为是袁立,就没抬头去看,只一心处理工作。

谁知腰间一紧,他被人从身后抱住了,那人还脸贴着他的背道:“梵大哥,我知道上次你那么对我,是因为有那个花瓶在,这次我专门挑了办公室来找你,省的我们被人打扰。”

身后的声音以及话中内容,让梵执几乎都快吐了,男人身上的男士香水味,也熏地他脑仁疼。

他扯开身上的手,回头去看,就看到了廖轻那张,让他厌恶至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