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尴尬微信私聊并没有上演,温言想着平安无事度过暑假之后,他就不需要再为这事提心吊胆了。

温言平时工作比较忙碌,除了周末基本都在忙学校的事,这好不容易来了长假,宋庄桐干脆把车行的事全都丢给老万,带着温言跟宋景到处去玩。

温言都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出门旅游了,当人的精神世界不够满足的时候,对这些锦上添花的事是提不起兴趣来的。这回宋庄桐带他跟宋景到处玩,看山看海,吃吃喝喝,日子过得潇洒又惬意。

开学前一个礼拜,温言人还在三亚,校长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温老师,这个学期钟老师离职了。”

温言回答道:“是的,我知道这事,那新辅导员已经安排下来了吗?。”

“新班主任和新辅导员都已经安排下来了,到时候还需要麻烦你把她们俩拉到家长群去。”

温言闻言皱了皱眉:“新班主任?我并没有离职啊。”

校长叹了口气,说:“温老师啊,我看你平时也是个拎得清的人,作为教师,还是应该有健康的私人生活,不要把名声搞得太臭了。我们这镇子就这么大,发生点什么事,传个几天大家就都知道了。”

被莫名数落了一顿的温言有些生气,他反问道:“我什么时候有不健康的私人生活了?”

“有家长跟我举报说,你是同性恋。”

热血几乎瞬间涌上大脑,温言险些骂了句脏话,良久的沉默后,温言硬气道:“那我现在辞职,应该不影响学校安排工作吧?还是你这通电话打过来,就是来暗示我自己离职的?”

校长见他这么说,忙找补道:“当然没有这个意思,我们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新的岗位,我们学校管后勤的刘老师不是晋升去教育局了嘛,这就正好空下了一个位置,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去做。”

温言紧紧攥着拳,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语气是少有的嘲弄:“那给我排课了吗?”

“这……我们这学期新招了很多临时教师,上课那边李老师已经安排妥当了,你也可以轻松点。”

温言冷笑了一声,问:“任由一个同性恋老师在你们学校,不怕家长又跑来举报吗?”

校长对温言的态度并不意外,干教育行业的多多少少都有点傲气在身上,他也没少处理这类事件。以前在高中当校长的时候,跟学生谈恋爱的老师都有,全都是他负责约谈开除,只是温言并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他不好直接开除,如果能利用温言那点傲气把人逼走,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温言,你也知道,学校跟家长的联系这样紧密,举报的电话都打来了好几通,已经有不少家长都对你生意见了,你让我也很难办事啊。”

温言憋了一肚子的话,他气得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也不知道哪一句才能把逻辑感极强的校长怼倒,他深知自己再怎么说,都不可能继续去当班主任了。

宋庄桐也没想到只是出去买个饭的工夫,温言怎么就握着手机坐在**气得眼睛发红。宋庄桐放下手里的打包盒,忙走近问道:“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校长还在用假好人的姿态说着这件事对学校的弊端,温言一把掐断了电话,建设起来的心理防线在看到宋庄桐的一瞬间分崩离析,他嘴唇发抖,恶狠狠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我从我们班一年级就开始带了……”

宋庄桐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先把温言给拥进了怀里。

“先别哭,慢慢跟我说。”

安抚情绪安抚到一半,听完温言的转述,宋庄桐又按捺不住了。

“妈的这破学校还真以为谁稀罕去啊?打发你个做饭洗碗的工作是瞧不起谁呢?课都不让你上了?”

温言噎了一下,小声解释道:“后勤不是食堂的。”

宋庄桐按住他的手腕,说:“算了,这班我也早就不想让你去上了,这下辞了正好。”

温言叹了一口气,手指在太阳穴揉了揉,说:“等回去我亲自去一趟学校跟校长当面谈吧。”

旅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索然无味,坐飞机离开三亚的路上,宋景脸色苍白得不行,把宋庄桐给吓了一跳。

温言把手掌覆盖在宋景额头上探了探体温,发现没有异常,他皱眉道:“怎么看起来这么虚弱?”

宋庄桐凑到宋景面前,低声问道:“哪里不舒服?”

宋景掀开沉重的眼皮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困。”

宋庄桐揉了揉他的额头,对温言说:“估计是没休息好,你也睡会儿,宋景脸色都没你脸色难看。”

温言叹气道:“一想到学校的事就烦躁。”

宋庄桐最不乐意看温言愁容满面的样子,他说:“怪我那天非要跟你牵手,我的错。”

温言伸手攥住宋庄桐的手,低声道:“不怪你,这地方就这么点大,迟早会被人撞到的,难道我们要一辈子躲着谈恋爱吗?”

宋庄桐抓起他的手往脸上贴了贴,安抚道:“辞了工作正好,你也能养养身体,我一个人赚钱养家足够了。”

“我倒是不担心钱的事情,只是舍不得一屋子学生,一个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温言甚至都设想过自己班升到六年级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预设的送他们上初中的想法被迫中止,温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宋庄桐也知道温言是心里柔软的人,容易付出感情,一颗温柔善良的心总是把人家捧着护着,越是这样的人,在把重要的人从心里挖出来的时候越疼,想要再进去他的心也就越难。

温言没能去学校找一趟校长,抵家第二天他就重感冒,直接卧床静养了。

宋庄桐见他还在为学校那点事郁闷烦躁,有点儿生气,直接拿起温言的手机自作主张帮他辞了职。

“宋庄桐!你干什么?”

临近入秋时节的降温让温言有点吃不消,本就身体差劲,生了病更是没精神,心情郁郁寡欢,这病不知道要缠绵到什么时候才能好透了。

“你能不能先顾顾自己啊?现在还分不清轻重缓急吗?”宋庄桐气他手上插着输液针还扑上来抢手机,干脆直接按着人的肩膀把人锁在**,温言还在扭动着身体挣扎,宋庄桐用手肘一把卡住温言的脖子,恶狠狠道,“温言,你老实点。”

温言此刻一丁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他哽咽道:“你把手机还给我。”

“你非要去上这个狗屁班吗?”宋庄桐恼怒道。

温言苍白的下唇被牙齿咬得泛红,他盯着宋庄桐的眼睛,对方眼底的怒意让温言委屈万分,他说:“我不用你替我做决定。”

宋庄桐拿着他的手机起身离去,冷声留下一句:“等你身体养好了,你才有做决定的权利。”

这场小争吵由宋庄桐端着粥和药进房间结束,温言本还侧着身体不愿意搭理他,宋庄桐这人没耐心,直接把温言给扳了回来,一双灼热的眸子紧紧盯着温言。

温言也盯着他,一点都不愿意示弱似的,还咬着牙,呼吸又急又热。

宋庄桐先松下劲来,说:“总之先把药喝了。”

温言瞥了眼床头柜上黑漆漆的中药,皱眉道:“不是吃药丸吗?”

“中药调理身体比较好,你忍着点,一闭眼就喝完了。”

温言烦得直冒粗气,他像是找到理由能撒娇发脾气的小孩,把身体往**一摔,将被子抓上来企图盖住脑袋。

宋庄桐哪会给他得逞,三下五除二就把温言手里的被子给抢了出来,粗糙的手掌摸到温言消瘦的下巴,用手指把他脸颊剩了没多少的肉给挤到嘟起来。

宋庄桐整个人覆盖在温言身上,剑眉微拧,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温言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厚薄适中的唇缓缓翕动,道:“你不喝,我就一口一口渡给你,今天晚上非把你亲死在这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