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睡到中午,幸好在这住着没什么亲戚要走访,安静的年全都留给家里人,温言没什么负担地起床了。似乎意识到自己昨晚有些过分了,宋庄桐把午饭给准备好了,带着宋景吃了午饭之后,两个人坐在桌子前写作业。

这场面可是难得得很,温言出门的动静让宋庄桐抬头看向他。目光对上的一瞬间,温言羞赧地挪开了视线,不愿意看他。

宋庄桐轻轻啧了一声,看来是真玩得太过分了。

温老师脸皮薄,经不起被逼着看落地窗上若隐若现的情事。

“你自己写会儿。”

宋庄桐走到温言身边,熟练地用手掌贴着他的腰。

“好些了吧?”

温言轻轻把他的手扯开,看了眼桌上的菜,自顾自一手端着一碗到厨房去加热。

宋庄桐跟着进了厨房,他靠在台边,语气有些委屈:“大年初一都不搭理我?”

温言硬声道:“你自找的。”

“温老师,不带这样的啊。”宋庄桐伸手掐住温言的下巴,温老师脸颊肉又软又嫩,宋庄桐简直爱惨了这个手感,每次都要掐着他把人强制捏过来看着自己,然后再不由分说狠狠啄上一口。

温言眸子里是无辜和恼羞,宋庄桐伸手捏了一把他的鼻子,说:“别生气了,下次我不这样了。”

提及昨晚的床事,温言更是恼羞成怒,他拍开宋庄桐的手,说:“我饿死了,帮我热菜。”

“好的温老师。”宋庄桐应道。

宋景用不着上学,温言和宋庄桐用不着上班,三个人天天在家里捣鼓网上的教程,跟着做好吃的。

温言用压岁钱给宋景买了一套巨大的乐高积木,发展宋景这个兴趣爱好的好处就是空旷的家里已经逐渐被他们三个一起拼好的作品给占满。

除了在家里拼积木,宋景现在已经能自如地跟着他们去超市,甚至可以自己单独穿过薯片区,把自己喜欢的薯片给拿回车子里。

宋景的精神状态已经肉眼可见地好了很多,他话也变多了些,只是每次被问问题的时候,还是要有一段沉默的思考时间。长时间处在舒适的环境中,他也很少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在新年伊始的这段日子里,好像什么都在向好的方面缓慢进行着。

新的一学期在冬天的余韵中到来,开学那天久违地出了太阳,整个学校都被明亮的光线照射。背着小书包的学生们蜂拥进教室里,一个个神色灿烂明媚,叽叽喳喳着找许久未见的同学说话。

温言还是接着带自己的班,家长跟学生都对他很熟悉了,但是这学期数学老师换走了,休完所有产假养好了身体的钟老师回到了学校,被安排为温言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兼副班主任。

跟熟悉的同事共事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家长带着学生来报到的时候,问及新数学老师的情况,温言称赞道:“钟老师数学教得很好,之前带的毕业班优秀率是全年级第一。”

怎么说家长们都很关注孩子的学习情况,当然也有个别家长除外,他只关心温老师什么时候下班。

“中午带你去吃猪肚包鸡,还要多久结束?”

温言看了眼后面的队伍,说:“应该很快了,你们找个地方坐着等我一会儿。”

身形高大长相俊朗的家长很是吸睛,不少学生盯着宋庄桐看,还拉着宋景小声问这是不是他爸爸。

宋庄桐不擅长应付小孩,光是一个宋景就已经让他头大了,现在一下围了好几个,宋庄桐神色有些僵硬,求助似的把目光落到正在看戏的温老师身上。

小孩们也不动手动脚,只是用**裸的目光盯着他看,还大声地讨论着勉强挤到学生座位里的高大男人。

温言心情颇好,笑声连连。

“已经报完到的同学赶紧跟着家长回家,明天周日放假,下周一正式上课,周一下午要进行全校性的体检,大家记得把资料都带齐了。”

这番话已经在上午说了几十遍,温言喉咙都讲干了,晚点他还要在家长群里再次申明,但温言非常清楚,就算说了这么多次,还是会有学生漏带体检资料。

他们进行的是一年一次的学生体检,需要做好几个项目,幸亏有钟老师的帮忙,两个人一块维持秩序。

教务处已经把每个班做什么检查的时间给安排了出来,班主任只需要根据时间表把学生给带到对应的地方进行检查即可。

除了要带学生们去检查,整理他们的体检资料也是件麻烦事。

考虑到钟老师有宝宝在家里,温言接下送路队的活,让钟老师能早点回家。

把学生们都给送走之后,温言又领着宋景回了办公室。

“你爸又迟到了,我把体检材料在学校整理好算了,懒得带回家里了。”

宋景背着自己的大书包坐在椅子上,教师办公室的大椅子非常舒服,他晃着两条腿,目光一直落在办公桌前的温言身上。

“看到你的体检信息卡了,你上次体检才65斤啊?这也太瘦了点。”温言抬眸看了一眼宋景,他最近被养得肉多了不少,估计胃口这事还真是跟心态有很大的关系,让宋景从对什么吃的都提不起兴趣到现在的爱吃零食,温言跟宋庄桐没少使劲安利,结果宋景被成功种草之后,他俩又嫌市面上这些零食不够健康。

宋景呆呆的,一动不动盯着他。

温言冲他轻轻勾了勾唇,带着笑意把视线给挪了回来,目光倏地落到那格血型上。

O型血。

O型血?

猛然抬头望了过来的温言把宋景给吓了一跳,他呆呆地看着温言拿起手边的手机,给宋庄桐打了个电话。

“你到了吗?”语气有点急,温言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波动剧烈,他深吸了一口气,补充道,“早放学了,你又是最后一个。”

宋庄桐开着车里的免提,笑道:“行,马上就来接我的两个小朋友。”

一上车宋庄桐就注意到了温言的不对劲,扫了两眼之后宋庄桐收回目光专注开车。

车稳稳停进了车库里,温言开口道:“宋景,你先进去洗手吃饭。”

宋景一向很听温言的话,他动作缓慢地推开了后座的车门,搂着自己的书包慢吞吞下了车。

宋庄桐握住温言放在中间的手,拿到唇边亲了亲,问道:“怎么了?”

想问和不太敢问的两种心态在温言心里打了半天架了,他一路上都没想明白宋庄桐瞒着这事到底能有什么理由,不坦白是因为关系还没亲密到那个程度吗?那他贸然问会不会太过线了?

温言艰难地滚了滚喉结,问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把宋庄桐的手给紧紧捏住。

“宋景到底是谁的孩子?”

宋庄桐被他问得一愣。

温言叹了口气,说:“我看到他的血型了。”

宋庄桐也有想过主动跟温言坦白,但是他不清楚让温言知道宋景不是自己的孩子又能证明什么,他明明想让所有人都认定宋景是他的孩子,却又不想让温言觉得自己是个谈了女人又谈男人的不负责任的臭老爷们儿。

一直郁结在心里的事这下被误打误撞画上了顿号,宋庄桐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颓废地攥住了温言的手,哽了两下的喉咙让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已经习惯把责任全都扛到自己一个人身上,背对所有压力还要一直小心翼翼,看似潇洒自在的生活里却是有太多的难处和烦心事。

跟家庭的背道而驰,姐姐的状态未卜,宋景的反复病情,从未有人听过他的一意孤行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一下有了倾诉的出口,宋庄桐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良久的沉默让温言意识到宋庄桐情绪的不对劲,他伸手去捧住宋庄桐的脸。

他眼眶微红,难得的示弱都写在深沉眸里,呼吸一下比一下重。

温言皱着眉看他,用额头贴上宋庄桐的额头后,轻声安抚道:“怎么了?我在这里呢,有什么想说的都告诉我,我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