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鹤楼拽住了李兴还想继续打他的手,道:“知道我是白眼儿狼还来招惹我,我该说你们脑子有问题还是说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郭晓年一见到他这个外甥就心虚,也没什么立场去说责备的话,道:“老五,你舅妈就是性子急了点,你别激动。”

“郭晓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李兴气呼呼道:“他都六亲不认了,你还当他是哪门子的外甥?”

祁鹤楼:“对,我跟你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以后别老五老五的叫,搞得多亲热似的,恶心。”

“你别给脸不要脸。”郭洋想去教训他一顿,但是被郭晓年死死地拽紧他,他动不得。

祁鹤楼看到郭洋那副样子,没忍得住笑了一声,道:“这次只是警告,下次再来招惹我,你就等着死吧。”

郭洋:“我呸,有种你就来弄死老子。”

“急什么?以后走夜路的时候,有的是机会弄你,抹干净脖子等着就是了。”

说完祁鹤楼就叼着烟走了,本来一大早从江晃这儿出来心情挺好的,一下楼就碰上这么一家子人,也真他娘的够倒霉。

郭晓年盯着祁鹤楼的背影叹了口气,随即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菜,拍了拍塑料袋上的灰,道:“走吧,回屋去。”

李兴气呼呼地往郭晓年背上推了一把,道:“姓郭的,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祁鹤楼这么狼心狗肺,你还把他当外甥。”

郭晓年平时虽然骨头软,不敢对他媳妇儿说半句重话,但是一到祁鹤楼的事儿,郭晓年多少是有点儿硬气的。

“我妹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我能不管吗?”

“你妹早二十几年就难产死了,你那妹妹也真是的,死就死吧,怎么不把这个扫把星一块儿带着走?留下这么个祸患招人嫌。”

听了这话郭晓年火气蹭蹭就上来了,平时李兴怎么骂祁鹤楼郭晓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一说到他妹子他就忍不了,抬手就给了李兴一巴掌。

李兴人都被打懵了,不可思议地盯着郭晓年,缓了几秒之后,李兴一连扇了郭晓年好几巴掌,骂道:“你竟然敢为了一个死人打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郭晓年难得硬气一回,道:“没法儿过了就离婚。”

李兴哭得稀里哗啦的,自从结婚以来,郭晓年在她面前一句重话都没说过,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爸,你少说两句。”郭洋看着两口子都在气头上,连忙上去拽住李兴,道:“行了行了,多大事吵什么吵?被人看到了光彩是不是?”

李兴哭着嗓子,指着郭晓年,道:“你听到他说了什么没有?”

“他会说什么话?不就是在气头上嘛。”郭洋连推带拽地把李兴带到屋里去。

郭晓年叹了口气,越想越觉得窝囊,饭是铁定吃不下去了,索性就去了外面的广场找人打牌。

下午杨昭跟着祁鹤在加工厂看了一圈机器的运作,然后又去和这边的领导开会,在讨论葡萄干的营销策略。

等会开完都已经是傍晚了,祁鹤楼本来打算在这附近将就吃点儿东西,杨昭伸了个懒腰,道:“祁总,就上次那个王总说想请我们吃饭。”

祁鹤楼抬手看了眼表上的时间,道:“走吧。”

杨昭开的车,祁鹤楼坐在副驾驶,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从车上到饭店的间隙了他竟然睡着了,杨昭喊了他好几声才醒了。

祁鹤楼睡眼惺忪地醒来,打了个哈欠才下车,刚到饭店门口他就露出了一副精神的面貌。

包间里除了王四儿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杨昭客客气气地给他们都发了一支烟。

余棠成接过烟,痞里痞气地含到嘴里,道:“姑丈,这就是你要带我见的人?”

“对,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从新疆总部回来的,这个年轻人可是非常厉害的。”王四儿笑了笑,道:“年少有为,年少有为。”

祁鹤楼看到余棠成之后立马就敛起了笑容,上回在他那儿吃过亏。

杨昭礼貌地握了一下余棠成的手打招呼。

余棠成轻笑地看了祁鹤楼一眼,不着调道:“这次不上赶着找你妈了?”

“……”

王四儿看祁鹤楼脸色不对,连忙给余棠成使眼色,道:“怎么说话呢你?”

“你给我使什么眼色?眼睛疼就去治。”余棠成翘起二郎腿,掸了掸烟灰,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就带给我认识。”

王四儿不解地看了一眼祁鹤楼,又看向余棠成,道:“怎么,你们俩认识啊?”

余棠成哼笑了一声,道:“他是江晃的儿子,上次以为余筝言是他‘干妈’,大过年跑到楼底下去警告余筝言离他干爹远点儿。”

王四儿和杨昭脸上是同款惊讶,尤其是王四儿,他哪里能想到江晃那个狼心狗肺的儿子就是新疆来的领导干部。

“祁总,这你真误会了,余筝言是我侄女。”尽管瞧不起祁鹤楼这人,但是王四儿仍是一副生意人客气的笑脸,道:“我那侄女都订婚了,跟江老板是怎么也扯不上关系的。”

祁鹤楼淡定地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道:“误会,上次是我太莽撞了。”

虽然杨昭混社会的经验少,但是他能明显的察觉到饭桌上尴尬的气氛,除了那个王四儿,剩下的两个都不像是好对付的人。

余棠成夹了块儿牛肉,边嚼边说:“你这么排斥‘干妈’,这次你倒是不着急了。”

祁鹤楼:“什么意思?”

“江晃去相亲了你不知道?”余棠成挑起眉梢笑了一声,道:“不是我说,你这儿子当的真不咋滴,怎么你爹的事儿你什么都不知道?”

祁鹤楼面不改色道:“他有自己的隐私。”

余棠成轻笑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饭,江晃这儿子倒是有意思,上次知道有干妈,这么火急火燎地来警告人,这次倒是学乖了。

饭吃到一半,余棠成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是他弟弟打过来催他回去的。

王四儿:“棠成,这就走了?饭都没吃完。”

余棠成:“蘅二找我有点事儿,就先回去了。”

等几个人都喝得不省人事之后,杨昭推了推祁鹤楼的手肘,道:“祁总,要不要叫个代驾。”

祁鹤楼摆了摆手,道:“用不着,我自个儿能回去。”

“别啊,你们坐我的车回去就行。”王四儿拍了拍胸脯,道:“走吧。”

“杨昭,你跟王总一起走,我还有点事儿走不开。”祁鹤楼拍了拍杨昭的肩膀,然后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

祁鹤楼点了支烟来抽,外面风大,点了好几次都没有点燃,火机还掉地上去了。

人心情一不好了做什么都不顺心,抽根烟都弄不舒坦,点了好几次总算点燃了,他摸着黑,在江晃家的小区门口的冷板凳上坐了好一会儿。

过了半个多小时江晃才从外面回来,还是跟一个女人一起回来的,更气人的是江晃居然穿了一身西装,头发梳到后面,看上去精神了不少,脸上硬朗的线条也更加突出,比少年时的模样还要鲜明好看。

隔得老远祁鹤楼就看见了,难怪江晃今天出门穿得这么讲究,打扮得这么好看,就是为了要去相亲吗?

江晃和那个女的站在小区的铁门外聊天,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两人说说笑笑的,嫉妒得祁鹤楼眼睛都发涨了,他怎么敢去找其他人?

祁鹤楼看得仔细,手里的烟抽完了都没注意,被烟头烫到了指根,但他并没在意,跟他此时的怨恨比起来,这点儿小伤根本算不上什么。

此时一阵妖风卷过来,把那个女人的一头卷发吹得乱了,江晃下意识地伸手帮她拨弄了一下头发。

祁鹤楼脸色阴沉得可怖,再也忍不下去了,他走上前去,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江晃肩上。

“你怎么在这儿?”当着别人的面儿,江晃不让把场面弄得太难堪,强压着火气。

祁鹤楼不回答,手上的劲儿却在加重,无声地宣示着他的愤怒。

女人惊讶道:“祁……祁鹤楼?”

祁鹤楼这才仔细去打量这个女人,人生何处不相逢说的就是这些糟心事了吧,没想到世界就这么丁点儿小,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还能碰上江晃的初恋情人。

祁鹤楼:“唐晶晶。”

“你不是死了吗?”唐晶晶疑惑地看了一眼江晃,又去看了看祁鹤楼,道:“你,你……你怎么又活了?”

祁鹤楼眉头微蹙,道:“谁告诉你我死了?”

“江晃说的啊,说你前年在西藏被狼咬了,我都准备好和江晃一起庆……”

当着人家的面儿说庆祝人家死了这种话实在不太好,好在唐晶晶立马打住了,换了个说法,道:“那什么,我都准备好随礼了。”

祁鹤楼恶狠狠瞪了江晃一眼,但他并没有发作,随即面无表情地看向唐晶晶,道:“那我提前谢谢你了。”

“谢什么,应该的。”唐晶晶笑道:“我跟江晃现在的关系,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时隔这么些年,江晃和唐晶晶今天才一起吃了一顿饭,话都没谈几句,能扯上什么关系?顶天了也就算个读书那会儿不懂事谈的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