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秦无双叫了辆马车,运了15袋水泥,她坐在马车前面,一起往乡下去。

到了乡下,先将水泥放到村长家里。

村长看到她来了,招呼家里人拿工具。

他的媳妇、儿媳妇以及孩子们每人一把趁手的工具。

秦无双愕然,“只有你们一家吗?”

村长笑,“只有十亩地,我们一家三天就能帮你整完。”

秦无双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家赚这笔钱,也没有说什么,不过还是提醒他,“我已经定了砖,待会儿就过来,你帮我找几个壮劳力,帮我建猪圈。工钱跟开荒一个价。”

村长眼睛一亮,“行。”

他去村里叫了几个壮劳力,又是推板车又是推小车,跟在后头一块往山脚走。

秦无双看着这山,突然想起一件事,“这山有没有野猪之类的猛兽?”

村长哈哈大笑,“咱们这山从来没有那些。顶多有野兔野鸡。这几年见得也少了。”

众人也点头称是,“咱们最多进山挖点竹笋,捡点蘑菇。”

大家成群结队往山脚走。到了地方,秦无双沿着路旁开始测量,她要把五亩养猪场建在荒地中间,左边有五亩,右边有五亩,不能太靠近马路。

测好位置后,几位壮劳力负责平地。

村长让一位作头过来询问秦无双怎么盖养猪场。

秦无双从现代买了一份图纸,这图纸是一家养猪场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现代需要环保,需要购买污水处理设备。但是她根本没办法把这套设备弄过来。不说乡下根本没有电,就说它的科技发展程度,她也不能带过来。

她只能用比较土的办法。单独划分一个发酵点,每次将猪粪倒在这个地方,然后盖上塑料膜布这样就能发酵,三个月后就可以当有机肥。

当然这些操作不用她教,村民们都会。

秦无双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作头就知道该怎么干了。

她给的这图也清晰明了,一看就懂。

他带村民们去整地。村长的家人们则在旁边割草。

这时候开荒非常简单,要么用锄头或耙子人工刨土,要么用黄牛在前面,人在拉着犁头,这种一次只能一趟,但是要省力得多。

小孩子们拿不动锄头,他们就跟在后头清野草。

没一会儿,孩子们的篮子就满了,他们就将野草倒在一边,然后拎着空篮子继续翻找。

他们拎的篮子是那种竹编的小篮子,而是藤条编织,有的甚至可坐进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光这篮子就有七八斤重。

秦无双在边上没事可干,看地里有不少鲜嫩的荠菜,就拿起一把镰刀挖起了荠菜。

她挖的时候很认真,没注意有个小女孩拎着篮子靠近。

一扭头发现了对方,冲对方笑了笑。

小女孩腼腆地低下了头,但实在好奇又小心翼翼看着她,没话找话,“你怎么割这么多荠菜?你的养猪场不是还没盖好吗?”

秦无双愕然,随即笑了,“我挖的野菜不是给猪吃的,是给我自己吃的。”

小女孩惊讶地睁大眼睛,显然不敢相信她居然也会吃野菜,“你那么有钱。我爷爷说你是城里人,住着大房子,两层高,顿顿吃大米饭,你也吃野菜吗?”

秦无双不知该怎么解释,这野菜很有营养。可是……她说这些他们应该不信吧?

看着小姑娘皮肤黝黑,穿着打满补丁衣,做惯农活的熟练,这么点的孩子在现代应该在学校安心读书,可她呢?连受教育的权力都没有。她突然想做点什么,于是她想了想,“我很喜欢吃荠菜,你把割到的荠菜收到一起,等我走的时候,我给你钱。”

小女孩先是一喜,随后又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你要这么多吃得完吗?”

“没事儿,我可以做成酱菜。这么鲜嫩的荠菜只有这时候才有。再过一段时间,开了花,就老了,那就不好吃了。你说对不对?”秦无双笑眯眯问。

小女孩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她说的话,不过她紧接着又补充,“我爷爷说了猪也爱吃。”

想到爷爷的嘱咐,她苦恼地挠了挠脑袋,“可我爷爷说让我割了喂猪,我到底要听谁的?”

她想不出来,于是拎着篮子深一脚,浅一脚去找爷爷。

没一会儿,她拎着篮子欢欢喜喜回来了,这次却是叽叽喳喳,像只快乐的小鸟,冲着正在翻地的亲娘叫喊,“娘,娘,东家说要荠菜,你不要割猪草了,我要挖荠菜。”

小女孩的亲娘不敢置信,抬眼看秦无双的方向,见对方点了点头,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笑着叮嘱女儿,“那你要多挖些。”

小女孩响亮地应了一声。

其他几个孩子听到妹妹的叫喊声,纷纷乞求般地看着各自的娘,心思不明自了。

两个媳妇无奈,丢下一句,“算了,不要你们捡了,心都钻进钱眼里去了。”

几个孩子可不管大人们怎么埋怨,他们拎着篮子蹦跳着跑到跑到秦无双身边,期期艾艾地问,“东家,你要多少荠菜?”

他们期待地看着秦无双,而她也没让大家失望,“越多越好。”

几个孩子兴奋得不行,拿起镰刀就开始挖野菜,一边挖一边道,“我挖得可快了,我一定给你挖多多的荠菜。”

秦无双听到这充满童趣的话,冲他道,“那就谢谢你了。”

小男孩被她一声谢弄得面红耳赤,耳根子都红了,另一个小男孩发现了这一幕,向姐姐告状,“姐,你看哥脸红了。”

那大一点的男孩直接蹦过去揍他,两个孩子打打闹闹混作一团。

直到姐姐出来训斥,他们才分开。

一直忙到中午饭点,秦无双吃了早饭来了,肚子还不饿,村长的媳妇范小花过来邀请秦无双去他们家吃饭。

秦无双哪好意思在他们家白吃白喝,于是跟对方说这些日子在他家吃饭,付他们家银钱,“做点瓷实的饭菜,让他们吃饱了好干活。”

其实在凤凰街,两个人也才吃一两角钱。这时候的钱真的很值钱,一盘肉菜才五分钱。

只是想着他们为她开荒和盖房子,使了大力气,多付点钱给大伙改善伙食,这样盖房也能卖些力气。

范小花喜滋滋应了,扭头就去跟老头子商量中午的伙食。

村长也不知说了什么,范小花叫两个儿媳回去准备。

秦无双则继续割荠菜。等了一个小时,她肚子饿了时,范小花颠颠跑过来招呼他们回家吃饭。

秦无双也没跟他们客气。

一行人到了村长家,村长将干活的村民往家请,饭菜就摆放在院子里,桌椅板凳也是从邻居家借的。

秦无双被安排到男人那桌,上海是大城市,接受新思想比较快。

外面在倡导男女平等,于是女人也能上桌吃饭。

尤其是秦无双这样的女人,一看就不是传统女性,坐到村长旁边以示尊重。可能是怕她一个人坐太尴尬,村长媳妇坐在她旁边。

妇女和孩子那桌却率先动起了筷子,尤其是小孩子欢呼着,“今儿有豆腐吃,太好了。”

秦无双这才注意到桌上确实有一盘豆腐,还是放到她面前。

除此之外还有白菜粉丝,炒萝卜丝,炒黄豆,绿豆芽,荠菜豆腐汤、煮红薯以及玉米糙米饭。

上海地处南方,有不少水田,主食以米为主。但是米太贵了,他们要留着卖钱,平时都是吃红薯。

今儿为了招待他们,特地做了玉米糙米饭。

这玉米就是秦无双带来的玉米,他们放进机里磨成粉,还有不少玉米皮。

秦无双吃的时候,有不少玉米皮沾到牙齿。这样的粮食对她而言糙得没边,但对他们来说,却是细粮,每个人吃得都津津有味。

秦无双没话找话,问他们家养了多少头猪。

范小花笑道,“今年打算养三头。这不已经抱过来了。咱们村今年都养了猪。多亏了东家,咱们才养得起。”

秦无双摇头说不用,不过她还是叮嘱他们,“如果猪生了病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找西药治。可不能隐瞒不报,那后果可不得了。”

范小花一听,呆了呆,“不能吧?只养了几头而已。”

秦无双失笑,“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她跟大家科普一下常识,“人的身上带着细菌,你家猪习惯了你身上的细菌,但是可能没法习惯别人的,所以就容易生意。下次去别人家串门要记得换衣。”她顿了顿,“要不然我为什么要把养猪场盖得离你们村那么远呢。就是防止这个。到时候我请的人,不能到处跑,要一直待在养猪场才行。”

这时候没有西药,猪进得了瘟病后果不堪设想。就算她能从现代买药过来,可那也要钱买,无疑是增加了成本。既然如此,那就从一开始就限制。

村长一听,忙道,“是要注意些。”

秦无双又补充,“除了这些,你们平时要少喝生水,烧开放凉再喝,这样能少生病。”

范小花相当不能理解,爆粗口,“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秦无双笑着摇头,“这还真不是。因为水里也有许多咱们看不见的细菌,也容易让人生病。烧开了,那些有害细菌就死了大半。”

众人一听,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连连点头。

村长当即让范小花以后把水烧开了喝。

范小花愁得不行,“咱们哪来那么多柴禾啊,那山上的树都快被咱们砍光了。”

秦无双奇了,“为什么要砍柴禾,你们种那么多庄稼还怕没麦杆稻杆?”

范小花直摇头,“麦杆去年就卖给造纸厂了,去年的稻杆剩得不多,得省着点用。”

秦无双恍然大悟,也不好说什么,只让她以后留些麦杆,“比起卖钱,还是身体更重要。”

范小花点头表示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