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菲姐的时候, 庄灿才知道靳朝安算是同意了。

同意她暂时留在云歌。

靳朝安的身份,自?????然是不能透露,所以他的意思, 应该是通过秦戈传达的。

当然,就算菲姐知道神秘客人的真实身份,也绝对会守口如瓶。

庄灿不觉得菲姐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秦戈具体怎么跟她说的, 导致庄灿一下来, 就被叫去了菲姐的房间。

舞团里的妹子全都住在云歌, 是另外单独的一栋小楼, 不仅有宿舍,还有专门的练功房和舞蹈室,应有尽有。

挺像那么回事儿。

跟练习生似的。

菲姐在房间里卸妆,看她进来, 也没说什么,就是不紧不慢地问了句,“和秦老板是什么关系?”

好像昨晚的爆灯, 天价炸场子, 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不过后来庄灿才知道,那6000w,最后到她手里只有一巴掌都不到。

真黑。

不过庄灿也无所谓, 反正她不亏, 她本来就是要睡他的, 谁亏谁知道。

这里面,大概只有秦戈一个人偷着乐。

庄灿对秦戈有点印象,上次在沈夏的生日宴上见过, 还打过招呼, 但也是到了云歌后才知道他秦老板的身份, “在我姐姐的生日宴上见过一面,不过不是很熟。”

“你姐姐?”

“是,同父异母的姐姐,不过我命不好,亲爹和后妈都不喜欢我,很小我就被赶出家门,不然也不会沦落至此呀。”

“你最好不要撒谎。”庄灿的背景,菲姐自然调查过,见她说得有七八分真,倒也不再深究。

她嘴角噙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既然如此,你就先住在这里,稍后我会叫汀兰带你去看一下你的房间。”

“好的,菲姐费心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菲姐把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取下,拉开抽屉,庄灿差点被那一抽屉金光闪闪的珠宝闪瞎了眼,“你的客人专门对你提了要求,每周五晚,需要你单独为他表演一支舞蹈,另外,客人并不满意你现在的专业水平。”

还说她四肢不协调,不过这句话被菲姐省了。

靳朝安的原话是,“下一次,必须要让我看到自己的钱,花得物有所值。”

庄灿就知道这个狗男人不会这么容易答应她。

这就是要变着法子地整她,折磨她。

“客人的要求就是圣旨,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会专门安排一名舞蹈老师指导你训练。”

当天下午,庄灿就进了舞蹈室。

舞蹈老师姓朱,是个不苟言笑的女人,身材自不必说,庄灿看她那张脸,就知道自己日后绝对没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

往后一周,庄灿都在饱受舞蹈基本功的折磨。

早上五点起,晚上十点回,在训练室里一练便是一整天,除了压腿就是压肩,不然就是各种劈腿跳,MRS朱就在旁边站着,手里拿着根戒尺,活活一教官,发现庄灿有一点偷懒或者哪个动作不规范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抽上去。

庄灿还只能敢怒不敢言。

她也不傻,知道老师的权力是谁给的,也不费劲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这,还不是她最不能忍的,关键是,庄灿的手机还给没收了。

别人都在大训练室里一起练,只有她被单独关在小黑屋里“开小灶”。

庄灿每天汗流浃背,累得像狗,不到一周,活脱脱瘦了五斤。

五斤啊!

而且她还发现,她练功的时候,MRS朱还总会时不时地拿出手机对着她拍段小视频。

不知道给谁发过去。

“老师,你拍我之前是不是得经过我同意?你虐待我就算了,谁让我现在是你学生,但是学生也有肖像权啊,国家法律可明文规定,肖像权是受法律保护的。”

MRS朱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我只是按着客人的吩咐办事。”

“哦,那这位客人还有没有别的吩咐,比如吃喝拉撒都给他直播一下?你告诉他我不介意——”

话还没说完,朱老师就出声打断了她,“今晚加练一小时。”

庄灿差点把自己的大腿给撅了。

晚上,庄灿拿回手机,像条咸鱼一样躺在**,给靳朝安发了条微信,“请问,您是魔鬼吗?”

自然没等到回复。

她和汀兰住一间,汀兰回来得比她早,见她如此,也并不意外,或者说,她很懂得界限,明明知道庄灿的身份必不一般,却也不八卦,不好奇,既让庄灿感觉不出距离感,也让她察觉不到别人在窥探自己的隐私。

其实接触下来,庄灿发现这里的妹子好像基本上都这样。

统一培训过?

“汀兰。”

“嗯?”

“你来云歌多久啦?”

“三年。”

庄灿坐起来,锤了锤小腿,“那不短了,攒了不少钱了吧?”

汀兰笑了笑,没说话。

她在做护肤,满满一桌子化妆品,庄灿都没怎么见过。

看着就不低档。

庄灿直觉从她嘴里套不出什么话,再加上今天累得够呛,也不再说什么,拿上睡衣去了洗手间。

……

靳朝安刚一上车,就看到秦戈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气呼呼的一张小脸瞪着镜头,小脸上面全是汗,脖子上面也都是。

穿着紧身的练功服,下身是条白色的连裤袜,上面穿了个浅蓝色的运动吊带,头发扎了起来,像个丸子。

身材挺好。

直角肩,背也薄,该有的地方一样也不少。

就是好像瘦了些。

靳朝安捏着手机的手指有些发紧。

他想起了昨天庄灿给他发的那条微信。

魔鬼?

他是她爹。

延良见三哥半天没吩咐,想主动问三哥去哪儿,又想到最近几天,三哥这心情明显阴晴不定的,就不太敢开口。

靳朝安:“碧水村那边准备得怎样?”

延良立刻回:“没问题三哥,全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行动。”

靳朝安没再说话。

黑色的迈巴赫就在路边停着,停了大概有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过后,靳朝安抬手看了看腕表,声音格外阴冷,“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丢到T国去挖石油。”

延良吓得一个激灵,冷汗都下来了。

他不敢回头,透过中央后视镜,可怜巴巴地看了三哥一眼。

靳朝安淡淡提醒,“沈夏,项链。”

延良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对不起三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靳朝安确实亲自设计过项链,但却并不是给沈夏的那条。

更别提亲自打磨。

延良当时也是脑子一热,主要是不想三哥被那不三不四的女人迷花了眼,怕那女人影响到三哥和沈夏小姐之间的关系,所以才自作主张,对沈夏小姐说了那么一段话。

目的还是为了稳固三哥和沈夏小姐的感情。

“只此一次。”

“是。”

“去沈家。”

……

沈夏这一周,因为庄灿的事儿,吃不下也睡不着,操心操的,整个人看着都憔悴了不少。

外加上次庄灿不告而别,沈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是以现在家中气氛空前沉闷。

她自然没有把在云歌见到灿灿的事情说出来。

可是纸毕竟包不住火,云歌那种地方,去的几乎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虽然他父亲不至于去,但是保不齐他父亲的朋友,或者那天来参加她生日宴的少爷公子们会去,庄灿又那么出挑,传到父亲耳朵里只是早晚的事。

沈夏越想越是担忧,所以这才给朝安打了个电话。

靳朝安来了以后,先是和沈兴德和孙幼蓉在客厅里寒暄了两句。

孙幼蓉笑道:“夏夏最近也不知怎了,总是心不在焉,这不,现在就一人在后院花园里发呆呢,本来我还在担心,以为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了,见到你来我就放心了。”

靳朝安放下茶盏,起身:“我去看看她。”

行至花园,就见沈夏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愣神儿。

坐姿倒是规矩,并着双腿,双手扶着绳子,背挺得笔直。

初秋的夜晚,有点冷。

靳朝安的脚步声惊醒了她,沈夏回过神来,正好靳朝安把刚刚脱掉的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

“别冻着。”

沈夏微微笑下,也没推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担忧,“你的身子比我重要。”

“不碍事儿。”

她叹了口气。

“朝安,我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让灿灿留在云歌。”

上次回来后,秦戈转天就给她来了电话,把庄灿的事情和她好好讲了一遍。

大概是,庄灿已经签了合同,云歌的合同非常严格,所以想要反悔,非常麻烦。

其中的利害关系,秦戈也稍微提了两句。

沈夏知道,他说的已是含蓄,若是对别人解释,大概只是一句话——云歌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秦戈自己也说,他并不是真正的老板,云歌里的姑娘,实际并不归他管理。

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希望沈夏小姐不要为难他。

但是他也可以保证,在云歌,他会全方位保护庄灿的安全,这个她可以完全放心。

但是沈夏哪里放得了心。

尤其那天,她还目睹了有人为她争风吃醋,怎么可能有男人肯花6000w只为了看她跳一支舞呢?

她又不会跳。

沈夏叹了口气,对?????靳朝安道,“我听秦戈说了,但我还是放不下心,灿灿毕竟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我不想她在那种地方浸染自己,听爸爸说,她高中念完就不念了,她应该去继续读书,她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何况,在那种地方,爸爸早晚有一天是会知道的,爸爸知道的话,也一定不会让她继续留在那里。”

靳朝安并没有听她后面说些什么,当他听到“清清白白”这四个字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黄了。

院子里起了阵风。

但他觉得有点燥。

沈夏还在问。

“什么?”靳朝安轻轻咳了声,收回思绪。

他站在沈夏身侧,推着她的秋千。

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

沈夏坐在木板上,身子轻轻摇晃,“我是说……连你的面子也不行吗?”

靳朝安面无表情地晃着绳子,声音不疾不徐,“我与云歌的老板并无交情,所以,恐怕不行。”

说完,他又淡淡补了两字,“抱歉。”

沈夏的眼神没有掩盖住那点失望,她摇了摇头说,“是我强人所难了,你没有错,不用说抱歉的。”

“我会让秦戈给她安排一些干净的工作。”

沈夏突然握住他的手,秋千慢慢停下。

“谢谢你。”她说。

靳朝安用一只手扣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而后,默不作声抽回了自己的手。

沈夏:“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靳朝安将双手抄回自己的口袋里:“现在?”

沈夏点了点头,“嗯,我一天不见她,心里就会很担心,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想法。”她还有幻想,觉得庄灿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不是真的甘愿堕落至此。

靳朝安扶她起来,“好,你想去,我这就安排。”

……

此刻,庄灿正结束一天的魔鬼训练。

今晚十楼有演出,她还要过来帮忙。

菲姐安排的,也是让她熟悉熟悉演出流程。

这段日子,庄灿和舞团里的妹子倒是打得火热。

她本来就是自来熟,还是个颜控,这么多的漂亮妹子围在她身边,她哪里还把持得住自己呢?

她一过来,后台就变得热闹不少,尤其她这张没个把门的嘴,说出来的话,有时候比男人还流氓。

常常调戏的话还没说完,就把人家姑娘闹了个大红脸。

这些妹子,在外也算个个身经百战了,可若真是纯情起来,那是比真的还真。

庄灿觉得有意思得很。

等演出开始,她也累的够呛,但是菲姐让她把衣架上的衣服收拾了,她也不好偷懒。

正收拾着,沈夏就来了。

身后还跟着个靳朝安。

“灿灿。”沈夏在门口止步,眼神略微打量了一下后台的布置,微微蹙起了眉头。

满屋子的风尘,她不喜欢。

庄灿倒是不意外,潦草看了沈夏一眼,手里还拎着件性感抹胸,“二姐怎么找到这里来啦?”

说完又看了沈夏身后的靳朝安一眼,他个子高,庄灿看他,都得扬一下头。

庄灿一看见他,就想起自己这一周受的罪,恨不得当场给他按地上来两拳。

靳朝安看出她眼里的小刀,直接无视,他俯身在沈夏耳边,贴心温柔道,“进去说吧。”

“好。”沈夏抬脚进来。

庄灿:?后台是你家?

沈夏进来以后,靳朝安也非常主动地跟了进来,还顺手把门关了,好像一点也没意识到这里是女更衣室?

庄灿:heitui!真不要脸

靳朝安淡定自若地走到椅子旁,把挂在扶手上的一件文胸用一根手指挑了起来,随即丢到对面的化妆桌上。

还从桌子上顺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指。

沈夏回头看了他一眼,靳朝安翘起二郎腿,“你聊你的,不用管我。”

沈夏点了点头。

又回过头来看庄灿。

“灿灿,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缺钱你可以和我说,如果你不想告诉爸爸,我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

庄灿倒是没回复她的问题,她上下扫了她一眼,笑了笑,声音朗朗的,“二姐是怎么找到我的呀?按说这种不入流的地方,像姐姐这样的大家闺秀,名媛千金,应该是绝对不会来的吧?”

沈夏听言,竟然有些羞愧,想到上次,确实是她主动要求过来放松的,她也确实没有守好作为名门淑女的本分。

沈夏眼神躲闪,声音也有些发虚,“这个,你这个你不必知道,是我一个朋友——”

“哦我知道啦,”庄灿笑着打断,“一定是姐夫带二姐来的吧?不然姐夫怎么进出后台如此轻车熟路?想来姐夫一定是云歌的熟客吧?”

靳朝安看着手里的杂志,架在鼻梁上的镜片稍微反了点光,他随手翻过一页,气定神闲,像是根本没在听她说话。

“就是不知道姐夫这身子,总来云歌是否能吃得消。”

沈夏皱了皱眉,“灿灿。”语气像个家长,带了几分制止和责怪。

“二姐,你也是心大,纵容姐夫经常来这种地方消遣,虽然我们是卖艺不卖身,但是架不住姐夫既多金又颜值高呀,保不齐就把哪个小姑娘的魂儿给勾了去,到时候裤腰带一松,二姐你想哭都没地哭去。”

靳朝安把杂志扔回桌上,起身,对沈夏说,“你们聊,我出去等你。”

一眼也没看庄灿。

但是那脸色,足够说明了一切。

庄灿就很愉快,“姐夫再见。”

沈夏有些自责,但她也不好怪庄灿,她知道庄灿说这些就是为了气她,把她气走,她不能上她的当,“好了,说说你吧,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工作?你若不想,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

靳朝安不在,庄灿也不跟她墨迹了,“我喜欢这份工作,我愿意,我开心,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可是你想过爸爸知道会怎么样吗?他会难过,甚至会——”

“会什么?会拿棍子抽我?会扒了我的皮?”

庄灿看着镜子里的沈夏,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那张脸,竟然和她也有五六分相似,沈兴德的基因真是太强大了,她觉得好笑,“你怕不是忘了,我现在姓庄,他姓沈,他想打我,他凭什么?凭他当年对我和我妈的冷血无情?还是凭他如今的脸大如盆?”

“还有,你也姓沈,你同样也没资格管我,我之所以愿意同你说两句话,叫你一声二姐,不过是看在小时候的情分。”

沈夏忍着心中悲痛,“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为什么啊?”庄灿耸了耸肩,手一摊,“你不是看到了?”

沈夏终于恍然大悟,她眼中的悲痛更甚,“原来,原来你是为了报复沈家,你来云歌工作,也是为了报复沈家,对吗?”

“下一步呢,你还有什么什么打算?你特地挑在我生日那天回来,就是为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爸爸还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对吗?”

“等你的身份在圈内传开后,你又来到云歌工作,特地登台表演,为了就是要爸爸丢人,要沈家丢人,是这样么?”

庄灿真是佩服她的逻辑,不愧是高材生姐姐,她直接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可是灿灿,你以为你真的伤害了爸爸伤害了沈家吗?其实到头来,伤害的只有你自己,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沈夏激动的眼泪都掉了出来,她抓着庄灿的胳膊,祈求她,“跟我回去吧,好吗?其实这些年,爸爸一直都很想你们的,虽然他不说,但是我都知道,我看——”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庄灿好烦,她一点也不想听这些家长里短,沈兴德想不想她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庄灿看了看表,准备轰人,“演出快结束了,你赶紧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其实你压根不用担心,你总用你自己的想法来感受我,我达不到你的高度和境界,所以在你的眼中,我的生活必然是悲惨的,其实真没有。”

“我在这里,过得挺开心的,你也别用你的道德准绳来要求我,人和人的道德标准千差万别,而我就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你知道我十八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吗?说出来,我怕你对人性幻灭,所以我就不说了,总之,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纯洁,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我也不是三岁,今天我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就算有后果,也是我自己承担,所以呀,二姐你就别再为我操这份心了,多余,当然,你的好意我心领。另外我知道姐夫有点本事,不然这后台外面都是云歌的保镖,一般人肯定进不来,所以你也别总麻烦姐夫了,有时间你们就去约个会,看个电影什么的,也比浪费在我身上强呀。”

沈夏擦了擦眼泪,看她如此坚决,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也就不再坚持。

庄灿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好啦,哭什么呀?我又没死,来,我们加个微信?????,我可是经常发朋友圈的,你想我了可以随时微我。”

沈夏拿出手机和她加了微信,心里好受了一点点。

庄灿忽然想到一件事,沈夏和靳朝安是好友。

虽说靳朝安从没给她在朋友圈里留言或者点过赞,但是万一呢?

她反正不怕,而且她早晚是要舞上位的,只是时间问题,就是现在还不行。

她点开靳朝安的头像,把朋友圈对他屏蔽了。

庄灿又给沈夏另外建了一个分组。

她的头像是自拍,很温婉的一张照片,背景是海边。

庄灿突然想到在汤加岛的那一夜,她在靳朝安手机里看到的那个紫粉色头像。

那时他演了一出“诈死”骗了所有人,所以一旦给别人发信息,必然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庄灿当时,看到他犹豫了好久,才把手机收起来。

她本来以为那个头像是沈夏,不过这么看来,也许不是?所以还能是谁,让他冒着计划失败,暴露身份的危险,也想要和她说一句话?或许就是为了让她放心?

庄灿送沈夏出来的时候,靳朝安就站在门旁,一只手弯曲,搭着外套,另一只手垂在身下,指间夹着烟。

他哪也没去,里面的谈话,大概也听了七八成。

他把烟掐灭,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随后朝沈夏递过手去。

靳朝安看了沈夏脸上的泪痕,紧接着就越过她的身子,朝她身后一脸吊儿郎当的庄灿剐了一眼。

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狠狠暴打一顿!

沈夏这样,确实像被庄灿欺负了。

沈夏看不到庄灿的表情,庄灿同款刮了靳朝安一眼,比他还狠。

沈夏转过身来还想说什么,庄灿一句也不想听了,“就这样吧,累死了!今天还是周五,我那奇葩客人指定我每周五晚上给他表演一套少林拳,他说他这人从小到大就缺揍,我得赶紧去准备了!”

“林子大了,什么奇葩都有,有钱人的癖好真是千奇百怪……”庄灿说着就把门摔上了。

靳朝安送沈夏回了家,又简单安慰了她两句。

已夜深,沈夏留他在客房留宿,他拒绝了。

上车后,让延良原路返回。

“三哥,都这么晚了……”

靳朝安笑了下,“可以,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吓得延良立刻马上猛踩油门。

……

庄灿没想到靳朝安今晚真的会过来,毕竟沈夏哭成那样,他不得好好抚慰抚慰的么?

何况她这一天也是真累,打打嘴炮还行,真要动真格的,她也没那个体力。

依然是23楼的水榭楼阁。

庄灿琢磨,这一层八成被靳朝安长期包下来了。

呵,有钱人。

她好困,没什么精神地盘腿坐在茶台前,打了几个呵欠。

这次倒是好好地泡了壶茶。

靳朝安进来的时候,庄灿正用茶夹烫着杯子,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也没回头。

洗好杯子,倒上热茶,直接推到了对面。

靳朝安越过她,在对面坐下。

他拿起茶盏品了品,“进步了。”

“那是。”庄灿身子往前凑了凑,一手撑着下巴,弯弯着眼睛,看着他,“我每天在干什么,你不是知道么?”

除了舞蹈课,茶艺课、礼仪课等等一些乱七八糟的课程她样样不落,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这个所谓的舞团实际上是为了培养未来的高官情'妇的。

“那我进步这么大,有没有奖励?”

“有。”

庄灿眼睛亮了亮,“什么?”

靳朝安放下茶盏,把外套脱了,叠了叠,就直接放在一边。

他一边解着领带,一边盯着她,“先去给我跳支舞。”不知怎么,庄灿觉得他今天的眼神好像带了点温柔,幻觉?

“我不会。”庄灿也不是故意吊着她,而是她真的不会,“我这周练的都是基本功,光下腰跟劈叉了,还没学舞蹈呢。”

“劈叉晚点再看,”靳朝安的声音似乎带了点诱哄的意思,又说了一遍,“先去给我跳支舞,随便跳一只都行。”

听完第一句话,庄灿心里刚“呸”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到了下一句。

靳朝安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庄灿说话,她不禁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两眼。

靳朝安把领带缠了缠,放在一旁的衣服上。

“我不知道跳什么。”

“什么都行,不是会打拳?表演套少林拳也行。”

庄灿:我特么那是打你的。

他看着庄灿,眼睛里是星光点点,“快,乖一点。”

庄灿确定了,这人今天一定不正常。

刚刚还在十楼瞪着她恨不得剐了她呢?这么一会儿就转性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庄灿起身,去身后的小舞台那,也没开灯光设备,就是简单抻了抻胳膊踢了踢腿。

有点像小学生的广播体操。

敷衍又滑稽。

靳朝安竟然笑了。

庄灿吓得直接罢工。

她跳下舞台,甩了甩头发,“不跳了不跳了。”

靳朝安的笑依然浅浅挂在唇角,他朝庄灿张开双臂。

“你开心了?”庄灿坐进他怀里,仰头搂着他的脖子。

她刚刚也有故意逗他的成分,所以,虽然看着敷衍笨拙,但实际是她的有心为之,就像小丑演员故意扮丑一样,还是挺累的。

鼻尖上都冒了细细的汗珠儿。

靳朝安低头舔了舔,“嗯。”随即又吻上她的唇。

有点咸咸的,庄灿回应。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温柔的接吻。

“那我大不大方?你特地带着二姐来气我,我还这么乖。”

“嗯。”说完,他又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所以奖励呢?”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靳朝安亲了亲她的眼,直接把她抱进了房间。

这一晚,靳朝安留下过夜。

靳朝安的奖励直接让庄灿魂都没了,是以这一晚,她睡得昏昏沉沉,连靳朝安半夜走了都没有发现。

……

作者有话说:

话筒:难得温柔的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