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理医生的职业操守是绝不能将病人的记录外露的,但江文璟首先是顾淮的手下,然后才是个医生,手下的职责优先于医生。

于是江文璟将和慕辞的这段对话录音发给了顾淮,顺带了一个微笑的黄脸表情,看起来非常像是在骂人。

顾淮无暇顾及这个有的没的,一遍又一遍的听着这段录音,最后暴躁的把手机一摔,“老子哪有他爸那么混蛋!”

这时候白零正好进来,吓得差点儿又连滚带爬的滚出去,顾淮没好气的刮了他一眼,“进来!”

白零捡起掉了一地的文件,颤巍巍的挪进来,心惊胆战的问:“顾总,您这是发什么火儿呢?”

顾淮没心思给他讲一遍,直接让他听了遍录音,又极其狂躁的拍了拍桌子,恶声质问:“慕辞凭什么说我像他爸?我打过他吗?骂过他吗?这么长时间了我就操过他一次,还是半推半就的,再说我又没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心上人!”

话说到这儿顾淮忽然卡壳了,因为之前他确实想过把季云舒的坟墓挖出来挫骨扬灰来着,虽然没付诸行动,但这想法没变成现实的唯一原因只是季云舒的墓不好找。

想到这儿,顾淮抬眼看向白零,“之前交代你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白零赶紧把那沓文件放到桌上,规规矩矩的道:“我查过了,本市叫做季云舒的一共有五个,四个男的一个女的,身份资料都写在文件上了,如果有需要我再往全国范围内查。”

顾淮连翻都没翻,只是无语的看着他,半晌才一脸正经的道:“白零,你知道吗,其实我在考虑换个管家。”

白零吓得魂飞魄散,当即腿一软行了个大礼,扒着办公桌露出可怜巴巴的半张脸来,“为什么,顾总?!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忘了从小到大一直屁颠屁颠跟在您身后的那个可爱小朋友了吗那就是我啊是我啊!”

“……”顾淮把文件收拾了收拾砸在白零脸上,“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因为我叫你查的是懿朝的死了几百年的季云舒,谁让你查本市的了?继续查,往六百年前查!”

白零无语凝噎,委屈的揉了揉脸,低声嘀咕,“顾总您变了,我记得咱们小时候您还是很疼我的……”

顾淮一脸嫌弃,“那是因为那时你太小我怕直接把你打死,行了,赶紧去查。”

白零从地上爬起来,悲悲切切的走了。

傍晚的时候外面阴云压城的天终于落了雨,这雨下得很不利索,不爽快,雨点很小,却断断续续的拉的很长,像是古旧风琴快要断弦的残音。冬天很少会下这样的雨,让人的心情平添几分阴郁。

顾淮进去的时候,慕辞正在看着窗外的雨。

因为下雨的缘故,今天黑的很早,天空压得很低,慕辞的眼神也莫名的伤感了很多。

顾淮过去哗的拉上窗帘,隔绝了外面的雨声,暖黄色的灯光充盈了宽敞的房间,床头的数字钟无声的跳动着。

“六点了,饿了吗?”

慕辞对顾淮的询问充耳不闻,眼神放空盯着窗外,但窗帘已经拉上了,也许他并不是在看雨,只是单纯的盯着空气种某个虚浮的点在发呆。

顾淮的语气变得有点儿沉,“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慕辞轻轻的瞥了他一眼,极快而浅淡的回道:“不饿。”

“胃口不好?”顾淮过去摸了摸慕辞的额头,若有所思,“大病初愈时是不愿意吃东西,不过多少也得吃点儿,要不然肠胃受不了。”

“我不想吃。”慕辞毫不掩饰的躲开他的手,“别碰我。”

顾淮额头一跳,忽然猛的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看自己,“碰你又怎么了?嗯?还想割自己的脸是吗?别以为我没说什么就是不生气,下回再敢自残,信不信我操/死你!”

慕辞的脸猛然白了几分,他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慕辞对顾淮还是很忌惮的,顾淮沉下脸的时候没人会不怕,慕辞也不例外。只是他的害怕隐藏的很深,不常表现出来。

慕辞这么快软下来倒是出乎顾淮的意料,他无言的盯了慕辞一会儿,对方侧脸上还带着一点儿未消的红肿——那时顾淮真的是又震惊又愤怒,气急之下没控制住力气。

顾淮在他脸上揉了揉,低声道:“不许再干傻事了,我告诉你,就算你真的毁了脸,我也不会放手的,别妄想了。”

本来是很浪漫很像誓言的话,从顾淮嘴里说出来却莫名恐怖,慕辞喉咙动了动,不清不楚的敷衍了一声。

顾淮却很高兴,俯下身帮他把长发绑起来,“好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然后他又一顿,轻声道:“你以后乖乖的,我也不会那样打你……我本来也不是那种特别暴力的人。”

后半句其实他自己都说的不太自信,慕辞淡淡的盯着他的眼睛,然后漠然的移开了目光。

……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顾淮再次把婚约书和签字笔递到了慕辞手底下。

慕辞这个受害者都觉得啼笑皆非了,他实在不明白顾淮为什么对这份婚约那么执着,于是他就开口问了:“有什么区别吗?”

顾淮一愣,“嗯?”

慕辞慢条斯理的切着蛋饼,眼也不抬一下,“就算我不签,也仍然是被你关在这里,签了又怎么样?签了我就能获得自由吗?我签了也是被你软禁着,没有差别。”

顾淮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他斟酌了一下,认真的道:“因为我想要一个名分。”

这话实在是石破天惊,就连慕辞拿餐刀的手都抖了一下,一旁的白零差点儿被培根呛死,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向顾淮。

顾淮恬不知耻的点头,无视外人的鄙视,“没错,我就是要一个名分,我要做你正统的丈夫。”

白零内心脱肛的野马奔腾而过,从草不生惨绝人寰,他很想说一句你是不是有病?但是顾及自己的生命安全才堪堪忍了下去。

慕辞显然没有这样的顾忌,他慢慢的咽下嘴里的食物,轻声道:“顾淮,你有病吗?”

顾淮不知廉耻的往上凑,拿过慕辞的面包帮他抹果酱,理所当然的道:“没有病,我身体好着呢,我喜欢你,当然想做你的丈夫,这不很正常吗?”

“我是男人,不需要丈夫。”慕辞轻飘飘的说道,“再说了,喜欢一个人不会灌酒诱奸他,也不会用床照威胁他,更不会将他软禁在家里不让出门。”

顾淮涂果酱的手忽然顿住了,然后他极快的转移了话题,“草莓酱太甜了,我给你换柠檬酱好不好或者说你更喜欢蓝莓?”

“辣椒酱。”

“啊?”

慕辞无辜的举着一片烘烤正好的面包片,平静的看着他,“我要涂辣椒酱。”

“啊……好。”

幕小皇子的口味……也挺独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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