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好铺子之后,乔远就在想铺子里卖些什么才好。

首先是得有铺子主打的花馍,花样复杂的需得订制,平日里就卖一些七八寸蛋糕状的花样。但是这一定得时时推新才行,最好让人眼花缭乱。

其次是点心,他会的西式糕点是挺多的,但是这里没有电动打蛋器,不太适合大量的去做。他只打算做一种老式鸡蛋糕,到时候正好雇的那个人,打发鸡蛋后再推着小推车去码头卖菜煎饼两不误。

小零食的话,甜口的就卖米花糖、红薯干,咸口的就卖肉松饼、小米锅巴和多味花生。

乔远决定先暂定这些,以后再根本实际情况调整。

“那你得给我打一个做鸡蛋糕的烤盘,尺寸的话,回头去铺子里量一下烤炉的大小,然后还要做一个手动打蛋器。”乔远大概给俞大猛画了一下这两样东西的样子。

俞大猛于铁器的事情上一向一点就透,倒也不用乔远多费口舌。

烛光一闪闪的,忽明忽亮,俞大猛还在埋头认真练习花馍。

乔远托腮望着他,心里越来越软,忽道:“我的铺子名叫鱼乔记怎么样?”

俞大猛捏花馍的手一顿,脸逐渐红了。

乔远火速收了**的小桌子,又把俞大猛手里的面团夺下,然后将他扑倒,嘴上逞英雄道:“夜深了,得做一点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事。”

......

第二日,乔远提出来要在村里收购干枣。

俞老爹和林翠芬双手赞成,“咱村里人地里刨食都不容易,若是有个其他进项,赚多赚少的都让人高兴,存点钱也好过年。”

乔远道:“等铺子开起来,需要的干枣就多了,现在就只收一百斤。”

仙河村附近几个村子几乎家家户户都种着枣树,路边也多是枣树。枣子味甜,种了要么留给家里人打牙祭,要么拿到县城里去卖了换钱,但是坏就坏在,这一片种枣的太多,反正仙河村是没几户人家把枣子拿到城里卖能换来钱的。

俞善武在一边听到了,跑过来跟乔远说:“远哥,远哥,咱能收安哥儿家的吗?”

乔远并不知他说的安哥儿是谁,还是林翠芬跟他说道了一番,“安哥儿他爹那年和大猛一块服的役,不过他是徭役,听说修桥的时候死了。他几个叔叔都不管他,现在就靠他娘给人洗衣裳缝缝补补养活,娘俩也是可怜。”

乔远一听,心里难免为俞大猛后怕,当即拍板决定就在安哥儿家收。

俞善武乐得发疯似地跑出门跟安哥儿说这个好消息去了。

安哥儿的娘听到消息直流眼泪,亲人又有什么用,像她几个叔叔那么黑心肝的,还不如没有。反倒是完全不相干的村里人,还能想到他们。

她擦擦眼泪道:“你们看着给就行了?”

乔远洗了两个枣子,自己吃了一个,又往俞大猛嘴里塞了一个,评价道:“这枣子好甜。”

而且还都很大,看的出来是她特意挑选出来的。

乔远便多给了些,按照两文钱一斤收了,临走之前还跟她说:“嫂子,我铺子平日里也需要一些小菜,你可以多种一点,赶早拿到我家去,我们直接带到县里。”

安哥儿的娘高兴地直点头,这两百文钱够她和安哥儿生活好一阵了。

出了安哥儿的家,乔远直叹气,“人生百态。”

俞大猛闻言,犹豫着问他:“你...你以前日子也这样吗?”

“以前?”乔远回想起来,觉得一切都很恍惚,爹妈不爱,亲戚不待见,备受冷眼的日子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眼下日子就很好,他不愿再想起过去,便一把拉住了俞大猛的手,故意无理取闹道:“你老提以前干什么?故意惹我不开心是不是?”

俞大猛一紧张,口音又出来了,“俺...俺只是想知道......”

他识相地闭嘴了,却对好像惹了小夫郎生气一事完全没辙。

不料,下一秒夫郎就钻进了他怀里,哼哼唧唧的,“我以前过得可惨可惨了。”

小夫郎仰着头双眼亮晶晶的还盈满了笑意,“所以你要好好疼我才行。”

俞大猛脑袋已经无法思考,他低哑着声音下意识道:“嗯,我...我都给你补回来。”

“大傻子。”乔远哼哼两声,静静地倚靠在俞大猛的胸膛处,觉得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更好了。

温存片刻,两人又商量起了正事,“铺子里还需要一些筐子,我打算直接在吴婶子家买竹编的。另外,我想托她隔三差五给奶奶送一些荤腥,多补补。”

原身以前就住在吴家隔壁,对吴家还是蛮了解的,这家人多,编框的手艺也不错,加上吴二平和吴三平跟俞大猛关系也不错,都没少来他家帮忙,这钱自然是优先让交好的人家挣。

至于乔王氏,因着最近操持生意的事实在太忙,加上徐秀花又让人犯呕,乔远最近便没过去看她,只平日里让俞善文俞善武哥俩跑腿往那送了不少好东西。现如今手头钱也多了,他便想更周到地照顾乔王氏。

俞大猛道:“都听你的。”

他家的事一向远哥儿拿主意。

两人将枣子放回家便又去了一趟吴家,吴婶子听了他们来意,欣喜万分,十分自信地道:“远哥儿只说要什么样式的,咱都能给你编出来!”

乔远略形容了一下他要的筐子的形状,吴婶子认真听了听,拿定注意道:“我先各编出一个,到时候拿你家去,你看看满不满意,不满意我再改,满意我就照着编。”

“还是婶子想的周到。”乔远恭维了一句,又道:“今天来找吴婶子,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

吴婶子笑道:“远哥儿还跟婶子这么客气干啥,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有事直说。”

乔远道:“我想请婶子帮忙给我奶奶送些荤腥,三日做一次就行,平日里就多炖骨头汤给补着,饭钱肉钱都由我出。另外,我每月再给婶子五十文工钱。”

吴婶子一听,可不得了,就做做饭还不耽误她干活,她一个月就能拿五十文工钱,惊的她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远哥儿,五十文太多了。”

乔远摇头,“不多,油盐这些也要钱的。而且还得请婶子多费心,每次看着我奶奶吃完,我怕她舍不得全留给......”

他话没说全,但吴婶子听明白了,换做是她,一番孝心最后都便宜了别人肚子,她也呕的慌,尤其还是徐秀花那样的一家人。她立刻道:“远哥儿,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一定给你办的好好的,让你奶奶顿顿都吃的好好的。”

她早些年生她家老大的时候难产,还是乔王氏帮的忙,她一直记在心里呢,平常能照看的也都照看着。再说了,她以后还能每天上门去恶心恶心徐秀花,何乐而不为?反正徐秀花也不敢把她赶出去,她这是替远哥儿上门尽孝呢,徐秀花要是敢拦着她,就别想要名声了!

这般敲定了这件事,乔远也算放下了心,希望乔王氏能安度晚年。

两人从吴家出来的时候经过一条小巷,乔远倒是又看到了上次那个粉衫姑娘丁燕荷,她看俞大猛的眼神依旧含情带怯的。

乔远摸了摸下巴突跟俞大猛说:“我鞋面脏了。”

俞大猛低头一看,忙蹲下身来替他掸鞋面上的土。

乔远朝丁燕荷看了一眼,她像是才反应过来,提着裙子慌乱地跑了。

希望她能想开吧,何必一棵树上吊死,而且这棵树还只属于他。

今个儿又是在老宅用的晚饭,饭后一家人照例练习花馍。

经过这几日的刻苦练习,俞大猛和俞善武都能捏出样子了。

林翠芬给他们做的蓑衣也好了,乔远以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个,便吵着要穿上试试。林翠芬给他帮忙系上带子,还给他拿了个斗笠带上,直打趣他:“得了,这会满意了。”

乔远嘿嘿一笑,觉得很酷,这要是腰间再配一把宝剑,就是江湖中神秘莫测的侠客了。

俞善武问:“啥是侠客?”

乔远凑到林翠芬跟前告状似地说:“娘,我们让小五再去学堂改造改造吧。”他看了看俞善文接着又道:“善文也去,不然都对不起他这个名字。”

俞善文忙道:“我知道侠客是啥意思!”

俞善武震惊!

林翠芬提起俩熊儿子上学堂的事就觉得闹心,“他俩去学堂瞎糟蹋钱!读了一年,认识的字还没我认得的多!”

乔远想了想,认真道:“我看小四小五平日里就喜欢弓弩弹弓类的玩意儿,何不找个武师傅跟着学。”

“要是拜武师傅,我们一定好好学!”双胞胎哥俩欢喜着连声赞同。

俞老爹和林翠芬都有些意动,乔远接着又道:“他俩年纪还小,总在家里这样野着不是个事。不如眼下先学着本事,以后万一用到了呢?”

俞大猛道:“远哥儿说的有道理,明日我在城里打听打听武师傅。”

他话说着,又替乔远整了整有些歪扭的蓑衣,乔远心里甜的朝他笑了笑。

俞老爹和林翠芬想了想觉得是条出路便同意了。

当然,等俞善文俞善武去了武师傅那里发现一样要读书写字的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