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意被萧恪给抱回了清疏院, 碧灵她们时刻都备着,萧恪一要热水就送了上来,又让她们拿了苏清意的衣服来。

现在苏清意的月份大了, 行动不便, 萧恪是将苏清意给抱着放进了浴桶里,他怕苏清意一个不小心脚上打滑摔着。

“殿下这是要亲自伺候妾身沐浴?”苏清意拍了拍肚子,“可惜呀可惜,没法跟殿下一起洗呢。”

萧恪:“……”

他熟练地去捏了捏苏清意的脸蛋:“再次警告, 别招我, 否则两个月之后后果自负。”

苏清意老实了, 安安静静地坐在浴桶里泡澡。

“说起来, 殿下怎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先前来信时还说燕北有些事务要收尾?”苏清意手指拨弄着水。

萧恪帮苏清意洗着她如瀑的长发, 苏清意问, 他才说道:“你之前写信来说了京城中的变故, 我担心你们在京城会被醇国公给算计了去, 便赶紧回来了。”

事实证明,他回来得恰是时候,刚好就见证了一出好戏。

“我回来了,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你安心待产。”萧恪捞起苏清意的一缕青丝亲吻了一下, “我会处理好的。”

苏清意莞尔:“那妾身就等着看殿下大发神威。”

萧恪帮苏清意洗完之后用帕子裹着将人抱了出来, 先给苏清意穿上里衣, 苏清意的肚子大了, 里衣也做得大,不过还是会很突显那个圆滚滚的肚子。

抱着苏清意过去躺好, 萧恪还抢了碧灵她们的活儿, 给苏清意擦头发。

也许是在苏扬出生长大, 那里的水土养人,苏清意的头发生得很好,如墨如丝,握在手心中都是滑腻的,一点干燥也无。

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姑娘才会有的头发。

苏清意躺着让萧恪给自己擦头发,顺道还听萧恪说一说燕北如今的情形。

“绥族人这次本想攻下燕北,他们也算准了老皇帝不会管燕北的死活,因此在三哥带兵到了燕北之后也没有把他当回事儿,掉以轻心,三哥的第一仗就赢了,后面绥族人反应过来了,打得要艰难些,不过有我们的支持,燕北的情况并不算艰难,这次战争带来的损失没有去岁时塞北雪灾大。”

“我此去燕北,除了和三哥一道收拾了绥族人,也就是去看了银矿,那座银矿和我们预计的大小差不多,我已经在安排开采了,等白银开采出来,第一批就给你。”

苏清意不解:“给妾身?”

萧恪含笑道:“让你贴了那么多的银子出去,总要想办法还给你才行。”这不是他们自己内部的花销,自然得还给苏清意。

苏清意怔了怔,她当初决定以银钱帮助萧恪时,本是想着她的银子都可以投入大业之中,只要能够达成她的目的,银子用掉了就用掉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萧恪会想方设法地把银子还给她。

无论是在塞北时从抄家的贪官污吏那里拿到的十万两,还是这次燕北发现的银矿,好像萧恪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单方面地占她便宜。

她最开始进府时,不欲暴露真实身份,还真心实意地担心过萧恪会不择手段抢她的钱呢。

是她误会萧恪了。

好像还误会得有点大。

“我知你的嫁妆颇丰,可是哪个女子会不喜欢穿漂亮衣裳戴漂亮首饰?”萧恪当年刚把他的母妃从冷宫接出来时,便将什么好物件都堆进母妃的宫里,就是为了让母妃能够光鲜亮丽地活着。

他不一定能在女人的话题中插进嘴,毕竟这是她经过多次验证得出的结论,但是他也会有理解女人心思的时候。

“多攒点钱,想要什么都可以自己买,不好吗?”萧恪问她。

苏清意慢吞吞道:“自然是好的。”

萧恪虽然用了她的钱去养兵马,但是也没有亏待过她,每个月没少往她院子里塞好东西,她和萧恪,看来最终还是会走出相互利用的关系,走向更为寻常的关系,然后固定下来。

“那殿下可想好了该如何应对京城的变化了?”苏清意生硬地转变了一下话题,“殿下不在京城的这么点时日,醇国公都快要上天了,他要是有根狗尾巴,指不定摇得多欢乐。”

萧恪换了一张干帕子,继续给苏清意擦头发:“这是自然,我这一路回来就一路想,已经想得差不多了。”

至于到底怎么做?那就得看萧恪如何行动的了。

……

萧恪回到京城的第一天先抓了那三个狗胆包天的统领关在了成王府的地牢里,第二天便进了宫给老皇帝请安。

老皇帝接见萧恪时醇国公送去的美人都没能留在殿内,殿内只有萧恪和老皇帝两个人,父子二人畅谈了许久,无人知晓萧恪同老皇帝说了些什么,反正在萧恪出来之后,一道圣旨也跟着出来了。

老皇帝下旨收回了醇国公对禁军左右威卫以及城防营的辖制之权,还将辖制之权转到了萧恪的手中去,而那三个意图意图刺杀苏清意和张氏的家伙,则是交由了萧恪全权处置,以及要提拔哪个人上来出任统领之职,也由萧恪自己做主。

醇国公从老皇帝那里哄来的三支军队,没能帮他达成目的,转了一圈还到了萧恪的手里去,他在醇国公府里气得吹胡子瞪眼,茶盏都砸了好几个,也就是醇国公府家大业大,砸几个茶盏也算不得什么。

而萧恪在接受了禁军左右威卫和城防营之后,他将自己的亲信安排了进去,然后就让这三支军队有事没事就去醇国公府外边转上一转。

醇国公当时让左右威卫和城防营在成王府外边转悠还是有规律的,每天几次,何时换班,这些都有定数,萧恪偏不,他只让过去转悠,至于到底怎么转,看兄弟们的心情,心情好了一天去个一次,心情不好了,一天就堵醇国公府外。

气不死醇国公那个老家伙。

跟醇国公同住一条街上的官员勋贵都要恨死醇国公了,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醇国公大约对萧恪做了什么事呢大家也都有所耳闻,所以,怪不得人家报复。

可这严重地影响到了左邻右坊,谁成日里瞧着拿着武器的士兵来来往往会不心慌啊?

萧恪一边把醇国公给困在醇国公府,不让他自由出行,一边开始清算和醇国公站到了一条线上的那些人。

他只要查,什么都查得快,这些醇国公拉拢过去的人,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犯过点事情,让醇国公给抓到了把柄。

醇国公能抓到这些人的把柄,萧恪自然也能。

于是,京城悄无声息的大清洗,拉开了序幕。

然而在萧恪越查越深的过程中,在他即将接触到某些隐藏得极好的秘密时,老皇帝跳了出来。

说实话,萧恪万万没想到都快死在女人堆里的老皇帝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冒出来阻止他,而且老皇帝还难得的不听人忽悠了,萧恪和皇后两方使力也没能改变老皇帝的决心。

就好像,这个世间最不希望萧恪继续往下查的,是老皇帝,因为他心虚。

他在心虚什么?

萧恪相当困惑。

萧恪不甘心,却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老皇帝叫他不要继续搞事情了,他还真的不搞事情了,同时他整个人在朝堂上都跟销声匿迹了差不多。

缘由,回家等孩子出世去了。

临近产期,苏清意才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头皮发麻的重视,皇后派来的太医有三位,萧恪自己请的大夫有两位,接生婆有四位,乳母有两位,还叫人在清疏院和清静院都布置了产房,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这一大排的人,苏清意总感觉自己不是怀了一个孩子,而是怀了一个哪吒,否则哪里用得着这么夸张的场面?

这还不算完呢,萧恪最后那几日成天就顾着她了,除了必要的事务外,能在清疏院解决的,都是把人叫到清疏院来听候吩咐,还有王府里还养了一大堆的鸡鸭鹅,说是生产之后给她坐月子吃的。

苏清意:“……”

你这是养人吗?你搁这养猪呢?

大夫都说,女人不管是第几次生孩子都会有危险,紧张一点是好事儿,可见到萧恪紧张成了那般模样,苏清意实在是紧张不出来,她甚至每天还能愉快地跟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孩子交流交流感情,拿着话本给孩子念故事听。

只有萧恪,紧张到嘴角起了燎泡。

大夫:“殿下还是不要太过紧张了,放轻松。”

萧恪:“本王只是太热了,上火而已。”

苏清意:“还不快去给殿下端一碗加了冰的**茶来?”

萧恪:“……”

六月份的京城比五月份炎热了不少,苏清意既不耐寒也不耐热,每天都是在萧恪摇着扇子的过程中被哄睡的。

但是这六月二十六这一日,苏清意午睡怎么也睡不着,清醒得要命,她愣是睁着眼睁了许久,在萧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爬中,慢慢地捂住了肚子。

“殿下,妾身好像要生了。”

萧恪慌归慌,抱起苏清意时的手却稳健有力,他把苏清意给抱去了产房,一路走一路开始让人去把太医大夫接生婆都给叫过来。

“清意,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你不用害怕。”萧恪把苏清意抱进了产房的大**放好,头上的汗珠一个劲地冒,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殿下,还请您先出去。”太医他们匆匆赶了过来,见萧恪还在便往外边赶人。

萧恪倔强道:“不,本王要陪着!”

太医:“……殿下,您挡着我们帮侧妃接生了,让一让。”

萧恪:“。”

苏清意笑得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