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立即放下手中的工具,将人迎进门:“大少爷刚醒,正在书桌前坐着呢,您直接进去就成。”

陆怀铭点了点头,直接跨步进了门,看见了陆怀琤手中的东西,好奇道:“大哥不好好休养,这是在做什么呢?”

陆怀琤没有刻意避开,如实道:“表妹快要成亲了,我给她打一副头面。”

“原来是这样。”陆怀铭忽而一笑,“前两天在府里听了些大不敬的话,我说了大哥可别生气。”

“你说吧。”陆怀琤头也没抬。

“我听下人议论,说是大哥快不行了,要催着表小姐快些成亲,免得到时候耽搁了。”

陆怀琤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神色不变,淡淡道:“是吗?”

陆怀铭摆手:“唉,那都是那群下人胡说,我已经惩治他们了,我看大哥这样子,一定能长命百岁,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不过,大哥对表妹的事可真上心。”

“表妹父母早亡,独自在陆府,我们这些当哥哥的自然是要上心一些,不要让她在外面受了委屈。”

这话说得板板正正,滴水不漏,让陆怀铭没来由的心烦,他站起身来,走到陆怀琤身边,坐在书桌上,拿起打磨好的宝石,对着光看。

他道:“其实我也挺喜欢表妹的,现下表妹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我想跟父亲提一提这事,只怕他不同意,不知道大哥能不能帮我说说情?若是表妹嫁了我,以后还能常常来探望你。”

陆怀琤沉默了很久,连手中的锉刀也停了下来:“这事,你还要问过表妹的意见,只要表妹喜欢你,父亲也干涉不了什么的。”

“唉。”陆怀铭撑着头,似乎有些苦恼,“话是这么说,可女孩子嘛,总是信父母之命那一套。至于喜不喜欢,我觉得表妹要是不喜欢我,也不会主动亲我。”

陆怀琤扬起的嘴角再也撑不住,慢慢垮了下去。他感觉胸口闷着一股气,上不去也下不来,整个人顿时呼吸急促起来。

“大哥,大哥?”陆怀铭的手在他脸前晃了晃,耸了耸肩,小声说了句没意思,大步跨出门,将鸿雁喊叫进屋,自己潇洒离开了。

鸿雁连忙扶着陆怀琤往床榻上去,端着药碗要来喂他喝药,可他紧闭着牙关,不肯开口,默默垂泪。

“这这这...二少爷是跟您说什么了啊?这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吃药啊!”鸿雁急得头都要冒烟了,可仍换不来陆怀琤的配合。

他躺在**,双目空洞地看着头顶的帐子,口中不停喃喃道:“花,我的花...”

鸿雁知道陆怀琤说的是那盆栀子花,他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将花盆抱来:“少爷,花给您抱来了,您吃一口药吧...”

陆怀琤接过花盆,紧紧抱住,一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那药里有几味安眠的药,药水刚下肚不久,一阵困意袭来,他抱着花盆,睡着了。

-

秋辞回到陆府时,太阳已经要下山,整个天几乎是像要烧起来那般,绚丽火红,她抬起手臂挡住阳光,蹦蹦跳跳进了门。

她这几天都在和她的相亲对象出去玩,把庐州城大大小小的巷子都逛遍了,还吃了好多小吃,虽然对方只是一个纸片人,但她已经把人当做好朋友了,这种有饭搭子一起出去逛的感觉真好。

好到她已经要忘掉还有陆怀琤这么一个人。

她一边褪去身上的首饰,一边询问系统:“陆怀琤的好感度有没有什么变化。”

秋辞想,她已经好几天没去找他了,应该没什么变化吧?

“陆怀琤目前的好感度为:0。”

“什么?!”她差点儿一口老血吐出来,她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好感度又掉了?“你确定你没看错?”

系统默默调出界面。

“那先前你肯定是骗我的,根本没有这么高的好感度。”

系统道:“所有的数据都是后台操控的,我也不过是一个机器人,没有能力改这些。”

那这就奇怪了,她什么也没做,好感度还能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会不会就是因为你什么也没做呢?”

“你是说,因为我太久不去看他了?”秋辞迷惑得很,“可是明明是他不许我去找他的,难道...”

难道他是在口是心非?

秋辞摇了摇头,很快否认这个想法,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还能说出那样伤人心的话呢?况且她已经想清楚了,她不要再喜欢陆怀琤了。

她道:“行吧,那我明天去看看他。”

说不定能再莫名其妙蹦出好感度呢?

翌日,日上三竿,她慢慢悠悠地爬起来,一点不着急,在陆府里踱步,时不时听一耳朵,看看有没有npc说话。

-“你听说了吗?大少爷病重,好像是要死了。”

-“呸呸呸,可不敢乱说,若是当时候人没了,说不准要怪在你头上。”

-“又不是我先说的,府里都是这么传的,听说连寿衣都准备好了呢?”

表哥病得这么严重?

秋辞心中一紧,加快了步伐,心中有些自责,为什么没有早点去看他,可又恍然想起,前端日子自己生病时,他不也没来吗?

她又放缓了脚步,心想,她又不是大夫,也不是他那未婚妻,去那么快做什么呢?他如果是真的要死,她也救不回来。

不多时,她晃**到了院门口,扫了一圈,没看见红玉,又扫了一圈,也没看见鸿雁,只能提着裙子朝里走。

房门紧闭着,不知道人在不在。

她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她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

或许是不在吧?她耸了耸肩,无奈转身离去,心道,只能明天再来了。

刚转过身,忽然听见里头一阵瓷器落地破碎声,她眉头一皱,推门而入,直奔内室而去,一眼看见**的陆怀琤。

他只穿了一身中衣,撑着身子,似乎是想要够床边的矮几上的茶杯,却不慎将茶杯碰掉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虞秋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狼狈的陆怀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