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渐暗,祁渊仍没有回来。

封喉看似放松地做着修缮木屋的工作,实则警惕关注着野人们的一举一动。

毕竟祁渊是去寻阿蕈踪迹而离开的,这很难不让人多留个心眼。

封喉不是等闲之辈,他能敏感地察觉出,不少野人正手持武器,蠢蠢欲动地包围上来。

密林的诡谲早已深入人心,发生什么都不足为怪,有经验的人早就学会时刻保持镇静。

即便窥见密林的真相,封喉依旧认为与野人交流是无意义的,尤其是在祁渊不在场的情况下。他不需要弄清野人行事的理由,只要安全受到威胁,就会反抗。

活下去,找到祁渊,是他唯二会做的事。

随着野人逐渐不怀好意地接近,封喉不动声色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将手缓缓探向□□。

在第一个野人踏入舒适区的瞬间,他得以敏捷地抄起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争斗也就此激发。

一直以来封喉的顺从都只针对祁渊,除了他,这片密林里没人能轻易让这位身经百战的特工毙命。

“如果是祁渊让你们袭击我,你们最好当着他的面行动。如果是阿蕈……不好意思,那大概不能如你们愿了。”

火光在那名野人的尖叫声中炸开。其它野人稍显错愕,随后纷纷朝封喉投掷出长矛。

封喉立即撤到木屋后面,当做掩体,给枪上膛。空弹壳弹出,落在地上滚远。他趁着袭击间隙,又开了一枪。

即便对方人多势众,但冷兵器对上枪支,实在是逊色太多。

“看来我们的信仰终究不一样……”封喉喃喃自语着,查看剩余的弹药量,盘算接下来的行动。

如果可以,封喉想试着留在村子里等祁渊回来。

可是失踪和野人暴走联系起来,很难不让人担心他是否遭遇了不测,在短时间内归来的可能性是未知数。

虽然很难相信,邪神也会出意外。

弹药有限,野人无惧死亡,还在步步紧逼。

封喉终是没能留下,被迫逃出野人村。

只要身处密林,祁渊就有能力感知到一切。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林间已经接近黑暗。没有夜视仪的封喉跟身后紧追不舍的野人一样,近乎失去了视觉。

他几次险些被凸起的树根、或是塌软的泥塘绊倒,却不敢怠慢。

脚步声在林间极为清晰,这成了野人最好的指路标。封喉能做的只有时不时开枪,而爆发的火光却成了指引踪迹的照明,几次险些被木矛戳中。

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明主动权尚在自己手里,封喉却总觉得处境像是在被猎犬驱赶、就要踏入陷阱一般。

不多时,子弹耗尽了。封喉干脆把无用的枪丢掉减轻配重。

天彻底黑了,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封喉再分辨不清与野人的距离,挥之不去的压迫感始终让他不断前进。

也正是因为看不见,封喉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穿越了祁渊设下的雾霭。他只是在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发现,野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知身处何方,没有照明或夜视设备,手无寸铁……封喉想不到比这还遭的境况。

同时野人的消失也让人匪夷所思。

“难道是害怕什么吗?”

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被逼到了某个危险的地方。如果说野人并非遵从祁渊的指令行动,那他便是中了阿蕈的计谋。

会发生什么呢?

正想着,一簇鲜明的红光定格在了封喉胸膛上,对早已习惯黑暗的人来说,这抹红色极其刺眼。

果然,冰冷的命令如约而至——

“不许动。”

封喉没有惊讶,缓缓举起双手,手掌张开,朝向前方,标准地展示自己不存在威胁。

红点是枪的激光准心,持枪的特遣队成员完美隐身在黑暗之中,除了那光点,封喉什么都看不见。

所幸对方又开了口: “封喉?”

这一声不同于没有感情的命令,封喉捕捉到了熟悉的味道。他反应了一会儿,然后顺利辨识出这声音是木槿。

能再一次在密林中碰面,他俩也算是冤家了。

面对特遣队成员,封喉放松了些,问道:“你又一次进林了?你难道不该——”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严厉的男声打断:“你在做什么,木槿?”

话音未落,封喉大腿上又多了个红色光点。还没等他看清,一根针管样的东西便从那男人的枪□□出,结结实实地扎在了他腿上。

男人以领导者的口气继续批评着:“既然他就是封喉,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药效发挥得极快,封喉的腿自中针后的半秒即开始发麻、逐渐失去知觉,短短几秒,作用范围便扩大到了半个身子。

他无法保持站立,只得软绵绵地跪坐下去。

对此,木槿没有阻拦,道了声歉。

封喉一万个不理解,他从没想过特遣队会对自己开枪。

“为……为什么……”

“你该庆幸我们配备了专门为你准备的麻醉弹。”昏迷前,封喉听那男人这样说,“不然我就只能用枪托把你狠狠敲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