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在林子边缘的人都身着防护服,面罩反光,看不清脸。

在封喉报上所属特遣队和编号后,这些人才放下警惕,试着靠近。

祁渊听见远处有人对着对讲机说:“所有单位注意。将要和封喉对接。如木槿所说,他成功带出了该隐。完毕。”

他皱起眉,朝封喉道:“他们好像叫错我名字了。”

封喉没回答,表情凝重地握着他手,目视前方。

大概是太久没见到这么多人了,祁渊感到不安,躲到了封喉身后。

走在最前面的人拿着某种带喷枪的设备,走近后对着两人一顿猛喷。

祁渊闻到了一股相当刺鼻的味道,立即觉得不适,猛烈咳嗽起来。视线变得模糊,头也晕晕的,他想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是在这过程中,他被从封喉身边拉开。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按着他,不许他乱动。

握不到那厚实温暖的手,祁渊害怕地叫封喉名字。

但封喉像是没听见,看都不看他一眼。

“有严重外伤吗?”有人问封喉。

“有,但已经愈合了。菌化值也在安全范围内。”

“好,跟着一队走,该隐交给我们处理,明白了吗?”

封喉点了点头,然后终于在临走前将目光移向祁渊,轻声说:“别担心。听他们的话。”

祁渊此时的心慌断然不是这句简短的安慰能平复的。

他从没想过分别来得如此之快。

“你要早点来看我!”他对封喉喊。

可惜并未得到封喉的肯定答复。

防护服好似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没有人与祁渊主动交流,他亦无法对任何人产生信任。走在他们之中,他觉得自己更像是异类,被提防、被排挤。

不过是从高危密林里走出来罢了,何必这样?

祁渊低着头,被这些人围着,带上吉普车。

不一会儿,车子便发动了,在泥泞的路上颠簸行驶。透过后车窗,他望见那片诡异的密林正离他远去。猛然,他怅然若失,像是弄丢了什么东西。

封喉不在身边,这种不安感更强烈。

坐在对面和身旁的人都端着枪,食指扣在扳机上。

祁渊瞄了一眼,问:“不能让封喉跟我做一辆车吗?”

“不能。保持安静。”

就这样,在沉默中压抑着,祁渊最终被带到基地,送入一间纯白色的小房间。

现在,他远离密林中的阴冷潮湿,这里干燥整洁。明亮稳定的光源弥散在整个空间,却没有封喉点燃的火堆那般温暖。

站在这里,总有一种难以适应的局促感。

他有些失望,想继续过跟封喉在密林中相依为命的生活——那时候虽然免不了要担惊受怕,但起码不用跟他分开。而至于各种危险,封喉总会摆平的。

可祁渊也知道,封喉不属于密林。说到底,决定走出密林,不过是为了能跟封喉在一块儿。

不多时,有人送来了干净衣服,通过门上开出的小通道送进来。接着,那人又为祁渊开启了一个隔间,嘱咐他可以清洗一下自己。

祁渊叫住对方,不依不饶地问:“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或者封喉什么时候才能来找我?”

那人答得含糊:“隔离需要时间。”

“我需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但这不是我说了算的。”

“那我父亲呢?祁怀瑾。他总可以像你一样来跟我说几句话。”

“他现在不在这里。”

话题因那人的离开强制结束。

离开密林前,祁渊做了无数畅想,那些也是他决定走出来的理由和牵挂。

封喉的倾听与默认让他觉得那些都能立刻实现,可现如今,似乎再没人在意他的想法。

祁渊伸出手,抚摸门缝。

那里密不透风,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再细小的东西也穿不过去。

第六感也因此失灵,那些在密林中仿佛随着风在林间穿梭的讯息此刻全部被隔绝殆尽,祁渊能感知到的只有这方寸之地。

就连阿蕈的声音也传不进来。

这里不好,一点也不。

祁渊跪坐在地上,不安感逐渐升级成了恐慌。

或许阿蕈说得对,他是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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