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温柔点,他还是个孩子。”

“闭嘴,睡你的觉去。”

祁渊没有夜视仪,什么都看不见。

他干脆闭上眼,开始生闷气,对封喉的态度不满——明明是个帅哥,就不能再平易近人一点吗?

祁渊蜷缩在树干旁,因为只穿着短袖短裤而被冻得微微发抖。如此,他辗转反侧了很久也没睡着,逐渐有了尿意。

结果还没等完全起身,封喉就拿枪指着他问:“干嘛去?”

“上厕所。”祁渊对他莫名其妙的控制欲没好气,“不行吗?”

“别走远。”

“我知道,但你也别偷看。”

林子太静,静到祁渊能听见封喉嗤之以鼻的声音,放水时更为尴尬。

拉好拉链,祁渊摸索着快步跑回来,重新躺下。

半分钟后又有了新的诉求:“我好冷,冷得睡不着,能给我披件衣服么?”

南星被吵醒,微调了个新的姿势,注意着不压到伤口。

“后悔捡孩子了吗?”封喉故意问。

“总不能听你的,你残忍得离谱。”

“那脱你外套给他?”

“你把包给他呗,让他盖着点。”南星提议道,“我脱我也冷啊。”

“行吧,接着。”

祁渊人傻了,他啥也看不见,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最后看在封喉扔得准的份上成功和那包撞个满怀,差点被砸死。

“哦,我忘了你没夜视仪。”说完,封喉还笑了两声,完全没有歉意,实在是恶劣至极。

祁渊小声骂,用确保能让封喉听见的音量。

他把两个背包都堆到了自己身上,蜷起身子。虽然还是冷,但已经好多了。

祁渊又梦到了打猎——

□□太沉重了,握在手中有些吃力。

四周格外寂静,他怎么也找寻不到猎物。

身处的树林熟悉又陌生,迷茫和焦虑将他裹挟。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伏在他耳边耳语:“你该醒过来了。”

祁渊猛然睁大双眼,这才发觉天已经亮了。

又是……幻听?

背包压得他脚麻,暂时没能动弹。

他本想爬起来活动一下,但在听见封喉和南星故意压低音量的交流声之后,转而决定继续装睡。

只听南星说:“现在你不得不承认,我说留这孩子一条命是个正确的决定。要是听你的,现在直接已死谢罪算了。”

现在祁渊彻底清醒了。

他没想到南星所谓的“残忍”竟能如此极端。

“你不过是歪打正着罢了。”

“所以听我的没错,现在你该带着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森林,这是任务。”

“不是‘我’,是‘我们’。”

“我不能和你们一起。我会拖累你们的速度,甚至……根本走不出去。”南星顿了顿,“我再强调一遍,我们的任务,是带他出去。”

“既然是‘我们’的任务,请你给我奉陪到底。”

“但你有考虑过亚伯先一步找到他的后果吗?我们已经——”

南星的声音戛然而止,还没等祁渊反应过来,封喉就以正常音量朝他抛来质问:“什么时候醒的?”

祁渊下意识地一哆嗦,这个受到惊吓后条件反射的动作将他彻底暴露,堆身上的包也失去平衡地滚落下来。

那个曾打算取他性命的男人又举起了枪。祁渊不敢有半点马虎,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他不知道什么才算是不该听见的“机密内容”,匆忙扯谎道:“我……我刚醒,只知道了你们的任务是带我离开森林……所以……是真的吗?”

回答不算完美,只能期盼他们的任务不是带个尸体出去。

祁渊甚至还摆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将目光投向南星,希望这个稍微温柔些的光头能帮帮自己。

封喉和南星交换了下眼神,最后缓缓将枪放下。

祁渊这才长舒了口气。

“包给我。走了。”

封喉拎着祁渊的领子,把他抓到身边,然后让他揪着自己衣摆,以保证时刻处于视线范围内。

“所以是谁让你们来救我的?”祁渊老老实实找他说得做了,接着小心试探,“我父亲吗?”

封喉看了一眼南星。南星心领神会,替他回答道:“是的。我们今天刚确认了你的身份。你可以信任封喉,他会将你完好无损地带出去。”

可父亲……明明是让我待在地下不要出来啊?

“我父亲叫什么?我总得确认一下不是被拐卖。”

虽然也不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深林里拐卖儿童,但封喉的种种粗暴行为还是叫人联想起干绑架勾当的恶徒。

祁渊观察到南星有所迟疑,但还没等他多看几眼作为确认,封喉就把他小脑袋扭了回来。

只听他说:“你老爸叫祁怀瑾,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