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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有什么委屈就跟爸爸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沈成匀慈爱地抚摸她的头。沈心依坐起来,擦干眼泪说:“他失踪了,我找不到他。”

“失踪了?”这可让沈成匀惊讶,“他家呢?他的单位还是学校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吗?”

“他…,没有家。他是个孤儿。他也没有正式的工作。”

“那他是干什么的?”

“他就是在社会上混的。”

“小混混,黑社会?”沈成匀压低声音,尽量不让自己太过激,可还是胸口闷痛,声音发颤。

“不是的,爸爸。他和那些黑社会的人不一样。他有灵魂,他有思想,他有感情。他只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

“那是因为你爱他,所以才会看到他的种种优点。爸爸比你更了解那些人,他们都是一群伪君子恶魔。他们是无恶不作的,别看他们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他们骨子里有多凶残多肮脏你知道吗?”

“不,苏城不是这种人。爸爸你相信我。”

“苏城?他叫苏城。那好,我告诉你,他消失了就消失了。就当这个人根本就没存在过。”

“可是我做不到,我忘不了他。”沈心依哭道。

“忘不了也要忘。”沈成匀严肃地说:“就算他是迫不得已。担他已经陷进去了,就永远都出不来了。或许他是真心爱你才会离开你。如果是这样,他这是最明智的做法,跟着他你是不会幸福的。”沈成匀停顿片刻,语气缓和下来,“心依,听爸爸的没错。爸爸全都是为了你好。也许暂时你可能会痛苦伤心,但是时间长了你就会慢慢的淡忘。这只是年青人的一时冲动,等**过了,什么也都过了。”

“爸爸,或许您说的对,我是该好好想想。”沈心依不忍再拂他的意,对于父亲她唯能做的就是让他开心了。

“心依,等你慢慢地再长大些,经历一些事情后,你就会知道其实平淡的生活才是最真实的。那些冲动**只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

“您年青的时候也经历过感情的波折吗?是和妈妈吗?”

沈成匀眼神焕散,回忆着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真的是无限凄凉。“人生就如同农夫种田,每一次步骤都要认认真真的完成,如果一次做不好,就毁了全年的收成。人生也是如此,一旦一步走错,也有可能悔恨终生。”

“爸爸。”沈心依轻轻地呼唤他。虽然她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看得出来他心中一定隐藏着让他终身悔恨的事情。一个老人在暮年还对一件事情耿耿于怀,可见那件事情对他影响多深。她突然觉得父亲很可怜,真地很可怜。

“老师,心依。”陆凡来了。看到沈心依像是在急忙抹泪,他走过去温和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这个身体让她担忧。我这个女儿就是孝顺重感情。陆凡啊!你以后要多照顾照顾她,拜托了。”

陆凡听出弦外之音,着重地说:“您放心,老师。我会好好照顾心依的。”

沈成匀握起沈心依的手,又握起陆凡的手,把它们放在一起。对陆凡说:“陆凡从今以后心依就交给你了。”

“爸爸。”

第三十二章、我会一直等他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陆凡你帮我去找院长,就说我要出院。”

“那不行,老师,医生说了您最好是在医院里,这样可以随时接受治疗。”

“唉呀!我都住了三个月了,再住下去,我老命就住在这儿了。你就听我的去办吧!”

沈心依擦擦涌出来的眼泪,说:“陆凡,我们就听我爸的,去办吧!”

“那好吧!”陆凡执扭不过。

他们走出病房,在走廊上。陆凡不解地问:“你怎么就同意他出院了呢?在外面是很危险的。”

“陆凡。”沈心依悲伤地说:“我去找了主治医生,医生说他最多还能撑三个月。我想他自己也清楚了他的病情。既然他不愿意呆在这儿,那我们就满足他的要求吧!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让他高兴了。”

“心依,难为你了。”

沈心依哭着摇头。

陆凡去找了院长,因为他的特殊身份,手续马上就办下来了。陆凡拿给沈心依,沈心依说:“明天就出院吧!后天我去戒毒所接我哥。上次我去看他,人家说他很配合,戒毒所也算是成功了。”

“那很好,也许看到心晨平平安安的,对老师的病情会有很大的帮助。”

“哥哥也想见爸爸,每次我和妈妈去,他都会问爸爸怎么没来,是不是不肯原谅他不想见他。每次都会哭得很伤心,看来他真的知道错了。”

“那你呢?”陆凡突然问:“有苏城的消息吗?”

“还没有。”沈心依无奈地摇摇头。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惜我不认识黑道的人。否则一定会知道他的下落的。”

“陆凡,你已经尽力了。如果他真想躲着不见我,找再多的人也没用。如果他想见我了,不用找他都会出来。一切顺其自然吧!”

“如果他十年不出来。你就等他十年吗?”

“等。”

“那如果他一辈子不出现呢?”

“那我就等他一辈子。”

陆凡苦笑。“可是他说已经不爱你了,你还要等他吗?”

“等,我要他给我一个真正的原因,只等一个真正的原因。”沈心依坚决地说。

陆凡无奈地笑。女人都是如此,心被扔在了地上还不死心,砰砰乱跳。

沈心晨终于要出来了,整整三个月的地狱般磨炼,他熬过来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会挺过来,每次当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袭来,他都会以为会就此死去。但是他挺过来了,当然也离不开亲人的支持,他现在迫切地想见到父亲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陆凡开着车,沈心晨在后面眉飞色舞地向沈心依讲述戒毒的种种痛苦。沈心依轻笑,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还是没有把他磨炼成真正的男子汉,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易。

沈心晨讲完最后感慨地说:“以后我再也不要碰那东西了,真是生不如死啊!”

沈心依说:“你知道就好了。”

沈心晨不好意思地笑笑,停顿一会,突然部:“你不还和那个苏城交往吗?”

沈心依心一痛,轻轻地说:“他走了。”

“走了?去哪儿?”

第三十三章、浪子回头

“我不知道,我找不到他。已经两三个月了,我每天都在找,就是找不到他。”沈心依痛苦地说。

沈心晨恨恨地骂道:“那个浑蛋,他真的耍了你。我不会放过他的,我知道他…啊…,陆凡,你干什么?想害死我们。”陆凡的车一刹一紧,沈心晨差点撞到车窗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陆凡冷冷地说。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不过,你开车要小心点,我可不想刚从毒品的鬼门关挺过来,又被你这一下了送回去。”

“好,我注意点。”

“啊!我终于重见天日了。”沈心晨对着车外大呼。

沈心依和陆凡却不像他这么开心,现在他们是各怀心事。

“到家,沈心晨是第一个跳下车,冲着客厅大喊:“爸妈,我回来了。”

梅妈给他开的门,欣喜地说:“少爷,你回来了!”

“对,梅妈,我回来了。”沈心晨情不自禁地搂住梅妈,像危难过后又重见亲人。“好了好了,少爷,快进去吧!老爷,太太都等着你呢!”

沈心依和陆凡也跟着进了来。路雅真在客厅听到沈心晨的声音。第一个跑了出来,哭着喊:“心晨,你终于回来了。”

“妈。”沈心晨哭着跑上去搂住她。“妈,我好想你。”“妈也想你。快让妈妈好好看看你。”路雅真扳开他,仔细地打量,忍不住又哭了。“心晨,我的孩子,你黑了瘦了。弄得这么憔悴一定吃了许多苦头吧!”

“妈,您别这样。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路雅真这才破泣为笑。

“爸爸!”沈心依惊呼。

沈成匀正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们。沈心依看到他巍武的身体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变得摇摇晃晃的。他的眼神充满了悲苦,伤心和高兴的神情。就这样看着沈心晨。沈心晨抬起头看到他,首先是惊恐。然后忍不住哭起来跑到他面前跪下喊:“爸!”

沈成匀慈爱地抚摸住他的头,说:“快起来,回来就好。”

“爸,我对不起您。我不配您原谅,您打我骂我吧。”

沈成匀扶起他,温和地说:“这些天爸爸也想了很多,这并不完全是你的错。你原来是一个很有责任心和正义感的善良的孩子。现在之所以误入歧途,也有爸爸的一部份责任。是我对你的期望太高太急切了。只管对你很严厉,从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是爸爸错了。心晨,你能原谅爸爸吗?”

“爸。”沈心晨痛哭流涕地说:“我以为您一直不喜欢我。我以为您不爱我。所以我才要堕落故意来气您。我错了,爸,您原谅我这个不懂事的儿子吧!”

沈成匀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永远都是我最心爱的儿子。”

路雅真含泪走上去,深深地望着沈成匀,说:“谢谢你。”

“走,我们去吃饭吧!好好为心晨接风。”沈成匀说。

餐桌上,沈成匀端起一杯酒,说:“这一杯酒让我们祝贺心晨戒毒成功,走出泥潭。来,大家喝了这一杯。”

“爸,您身体不好,就别喝酒了。”沈心依劝道。

“就是,有这个心意也就行了。不必真喝。”陆凡附和着说。

“爸,您身体怎么了?”沈心晨问。沈心依一直没有告诉他,怕影响了他的情绪,不能好好配合戒毒。

“没什么,心依他们就是爱大惊小怪,喝一点酒怕什么。再不喝,恐怕以后就没有多少机会了。”

沈心晨眼一红,说:“爸,您放心,以后我天天陪您喝酒。”

路雅真说:“就喝一次吧!没关系的。”

沈心依和陆凡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他们知道拗不过沈成匀了。就笑逐颜开地说:“那好,爸爸,我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健康。”沈心晨接口说:“长命百岁。”

沈心依眼一红,把酒一仰而尽。

第三十四章、你的眼睛怎么湿了

十一月份,大连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今年的雪来得有点迟,沈心依望着窗个飘飞的雪花,心中有无限的惆怅。家中的事暂时停息了,父亲或许已经知道了他大限将至,所以每天都活得很开心的样子。他现在最喜欢和母亲单独守在一起,母亲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外出去孤儿院做义工了。她已经辞去了那份工作,专心致致地陪伴父亲。人总是在快要失去时才懂得他的重要,才去珍惜。

她不知道他们是否像表面那样快乐,或快乐只是个假相。不管怎么样她都很欣慰,父母没有像弱者一样惧怕生死的逝去,而是很坦率地接受现实。

沈心晨去了一家小公司做业务员,虽然辛苦些,薪水也不多,但是他做得很快乐,整天东奔西跑的正合他脾气,若是他坐办公室他反倒不自在了。陆凡的事业现在是如日中天,短短半年就从普通的教师升职为教授,还发表了很多篇具有权威性的言论。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恐怕过不了多久,陆凡就会代替沈成匀在文学界的地位。

现在所有的人生活得都很精彩,不快乐的只有她。父亲已出了院家中也没有事了,而她也无心再去上学。今天早晨接到小优的越洋电话,说她已经怀孕了,明年春天就要做妈妈了。博士对她很好,很疼她,她说她觉得很幸福。沈心依只能强颜欢笑地陪她聊并送上恭喜的话。她甜甜的幸福的声音深深地刺痛了她,这个世界上好像只有她是最不幸的人。

她放下电话,再也在屋里呆不下去了。屋里的气息让她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她要出去走走,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再穿上高筒皮靴,带上宽宽的围巾把自己整个脖子和半个脸包起来,照照镜子,像极了一个娃娃。

梅妈正在客厅打扫卫生,看到她穿的样子,就问她要出去吗?沈心依答应,并说中午不用等她吃饭。一打开门,首先感觉到的是寒冷,彻骨的冷。穿这么多衣服并不能防止寒气的侵入,她戴上手套拉一拉领子。雪已经停了,路上的行人也陆续多起来。多半是年青的情侣,卿卿我我的手垃着手在雪地里奔跑,他们穿的都是很单薄,却还是满头大汗。原来爱情也可以做暖气,有了爱情的滋润,再寒冷的冬天都不会感觉到冷。

沈心依默默地坐在长椅上,一部分交通要道的雪已被打扫干净,另一部分却没有打扫。在这座公园里,雪尤其厚,一对对情侣互相追逐,嘻闹,连清洁工都知道为情侣们留一片谈情的地方。她默默地看着他们,眼睛会突然湿润,偶尔会有父母带着年幼的孩子来。一家三口也都是兴高采烈的。爸爸妈妈为孩子堆一个大雪人,孩子围着雪人不停地跑不停地叫,多单纯的幸福。

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走到她面前,奶声奶气地问:“阿姨,你的眼睛怎么湿了?”

沈心依轻笑,抚摸一下她娇嫩的脸蛋说:“因为雪花飘进了我的眼睛里。它在我眼睛化了,化成了水流出来,所以眼睛才会湿。”

“那我给你去拿一块手绢,捂住眼睛,雪花就飘不进去了。”小女孩天真地说。

“那好啊!”沈心依温柔地笑。

小女孩跑开来,又有一对情侣走了过来,坐在了她旁边。他们很亲密地交谈着。那个男的不时地用手抚摸女孩的头发,那样轻,那样柔,像抚摸一件最珍贵的珍宝,眼中尽是柔情,看的她心发酸。曾几何时,也有一个男人这样爱怜过他。可是一切都已成往日烟花,那人已不知身在何处。

过了好一会,小女孩都没来。或许是她童言无忌,她却真的认认真真地等。她暗笑自己蠢,也忍受不了身边的甜言蜜语。只好往别处去。

她刚走开一会,那对情侣就走开了。又来了一个人,穿着黑色的皮衣,衣领高高的竖起。只为曾经有一个女孩说这是她最喜欢的样子,所以他就一直穿成这样,唯一不同的是白色衬衣外罩了件白色高领毛衣。

小女孩跑过来,看到他坐在这里,惊奇地问:“怎么会是个叔叔?那个阿姨呢?”

“什么阿姨?”

第三十五章、同一片天空

“刚才有个阿姨坐在这里,她的眼睛湿了,是雪花飘进了她眼睛里。我给她去拿一块手帕捂住眼睛,这样雪花就飘不进去了。”

“哈,真有趣,那你把手帕给我好吗?等我碰到一个眼睛会湿的阿姨,我就把这块手帕给她。”

“那一定要给她呦!”小女孩再三叮嘱。他笑笑,保证说一定会给她的。

“雪儿。”远处有一对夫妇朝这边喊。

小女孩答应一声,对他说:“叔叔,我要走了。你一定不要忘记把手帕支给那个眼睛飘雪花的阿姨。”

“我一定会的。”

小女孩跑开后,他站起来,手里握着那块花手帕。会心地笑笑,远处走去。走到一座钟前,仰目看那座钟。诺大的针慢慢移动着,代表一秒秒时间的流失。人生就是在这种流失中度过,谁又能把握得了时间的年轮。

“先生,请问您叫什么名字?”一个带着眼镜的小伙子拿着一本本子一杆笔问他。

“有事吗?”

“噢,我是学校的学生,来做一次调查,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他深思一下,说:“我姓苏,叫苏城。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那真是太感谢了。”眼镜少年很兴奋。苏城轻笑,一看就是未经过任何磨难的清纯少年。他比他大不了几岁,却像比他苍老了几十年。

“苏先生,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暂时还没有什么工作适合我。”苏城嘲弄地说。

“那您对人生怎样看待的。”

“人生?”苏城挑挑眉,笑着说:“人生就是玩麻将,靠的是运气。运气不好,再努力也没用。不信,你长大后试试,你就会知道有些***烂人就是有狗屎运,明明没有一点能力却能居于人上耀武扬威。”

眼镜少年皱皱眉,显然对苏城的回答很不满意。但他还是继续耐着性子问:“那对爱情呢?您又是怎样看待的?”

苏城的眼中划过一丝忧伤,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年青人,你要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轻易触碰这种东西。爱情靠的就是算计,就像打桥牌,一不小心连自己***都会赔进去。”

“那理想呢?您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哈…哈,理想就像水中的月亮那样不现实的东西我早就不相信了,对我来说,平平安安地活着走完这一生就足够了。你或许听不明白,你也不必明白。等到你有一天肩负一个责任时,你就会明白今天我说的话。”

“谢谢您今天的回答,我的问题问完了。”眼镜少年说。苏城看到他白晰的脸上对他表现的不悦。他心里轻笑,这样的男孩中大概永远只能生活在童话里。

他又走向别处,回头,那个男孩已在采访别人。

沈心依又走回原来的地方,她觉得还是应该等一等。如果那个女孩真的回来找她,她岂不是伤害了她无邪的心灵。她刚走到那里,小女孩雪儿就大呼着向她跑来。她俯下身微笑着问:“你给我拿的手帕呢?”

“给了一位叔叔,他说他碰见你就会给你的。他没有给你吗?”雪儿说。

沈心依轻笑,她肯定是被别人骗了,骗走了她的手帕。但她实在不忍心伤害这么一个善良的孩子,只好说:“阿姨还没有碰到他,等阿姨碰到他了,他就会给阿姨的。”

“嗯。那阿姨,你以后就再也不用怕雪花飘进眼睛里了。”

“对,以后阿姨不怕了。你快回去吧!妈妈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那阿姨,再见!”

“再见!”

沈心依继续往前走,她也走到那座大钟前。眼镜少年迎上去说:“小姐,我是学校的学生。想搞一次社会调查,您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可以。”沈心依说。

“请问您的姓名和职业?”

“我姓沈,沈心依。我还没有职业。”

“那您的人生观是什么?对人生有什么看法?”

“人生其实很复杂,我们的人生其实比小说更戏剧化。每个人都是主角,每个人都会有价值,都会对这个世界添加光彩。我觉得人生就是期望和等待。期望美好的生活,等待幸福到来。”

“爱情呢?您怎么看待爱情?”

沈心依眼中掠过一抹忧伤。“爱情就像一杯水,你往里面加糖它就会甜,你住里面加药它就会苦。在这种又甜又苦中酿出一杯酒来,喝下去,无论甜与苦都会醉人。”

“您是个很特别的女人。您的到理想是什么?”

“理想?”沈心依轻笑,“那是一种很缥缈的事,我想应该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长而有所改变的吧!就像十七岁的少女和二十七岁的女人的理想就会很不一样。像你这个年龄对未来一定是很憧憬,一年前我也和你一样。不过现在我只希望能够找到那个我所爱的人,平淡的过一生。”

“谢谢您,沈小姐。您一定会幸福的。”眼镜少年真诚地说。

“谢谢。”

沈心依信步向前走,她想着刚才的那个少年,真是无限感慨。其实年幼无知也是一种幸运,不用伤心,没有烦恼,对未来充满了遐想。人如果永远在那个年龄该有多好。

第三十六章、半生情缘

沈心依慢慢地在街上走着,两边摆着各种各样卖杂货、衣服、小吃的小摊。元旦要到了,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过了元旦又是新的一年的开始,人们又开始对新的一年充满希望了。前面有一个卖吉祥物的,沈心依走过去,一个货架上挂着许多用桃木做的牌子,圆形的、长形的、心形的、三角形的、四方形的,什么形状的都有。她一个个翻开来看,上面不外乎刻着一句吉祥话,什么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一生一世,情定终生之类的话。沈心依拿一个圆形的来看,上面刻着“半生情缘”。

“半生情缘”沈心依心中默吟,她记得张爱玲有一部小说叫做《半生缘》。她看过一遍,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张爱玲的小说是插在心口上的一把刀,孤傲清冷。带着一丝刻骨的疼痛,酣畅淋漓地写满了破碎。

“师傅,我要这个。”沈心依不禁开口问,她喜欢这个桃木的工艺品,只因为它的这个名字。

卖东西的老师傅长长的山羊胡,头发斑白,伸出一根手指,说:“一元钱。”

沈心依掏出一块硬币放在他面前,他只淡淡扫一眼,又眯起眼睛并未去捡。沈心依拿着这块“半生情缘”继续向前走。

苏城离开钟表来到街上,在一家卖米线的小摊停下。要了一碗米线放上许多辣椒酱,热气腾腾地吃了一碗。全身冒汗,辣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但是他高兴,付了钱向前走。还是那个卖吉祥物的小摊。苏城盯着卖东西的老人,他并不像其他商贩一样吆喝叫卖,也不像那些商贩一样眼睛冒光,盯着来回行人看。他坐那里,拿着一件不合时宜的绿大衣,眯着眼睛,大有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味道。

不由自主的苏城想做那条鱼,走上去挑他满意的吉祥物,在众多木牌中,他一眼挑中那个圆形的木牌,翻开来看,上面刻着“半生情缘”,他心一动,半生情缘,难道有些人注定只有半生情缘吗?

“这种字的牌子只有两块,因为话不吉利不好卖,我只刻了两块,有一块刚才被一位小姐卖走了。现在只剩下这一块了。”老人说。

“你怎么想起来刻这四个字了?”苏城好奇地问。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每次都要刻上两块这四个字的牌子。不过很少卖的出去,在这儿摆半年了,今天才卖出去。明天还得刻两摆上。”老人无奈地说,似乎这样的牌子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利益。

“老祖宗传的规矩?是不是您的老祖宗曾有过一段不能终结的情缘才立下这个规矩的。”苏城不禁笑道。

“哈…哈”老人大笑,“谁知道呀!不过我们后辈都理解成是老祖宗让我们和这刻木生意断结关系,半生缘份就够了。他是想让我们出人头地罢!”

“或许是吧!”苏城也笑。“这个多少钱?”

“一块,别的都两块,这个只卖一块。”老人慢悠悠地说。

苏城也掏出一块硬币丢在那里,两块硬币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老人又眯上了眼睛。

天已经快黑了,路上的路灯亮起来,把地面照得明晃晃的。“该回去了。”沈心依想。站在路边等待出租车,一辆车过来,她摆一下手,上车。

路上还有许多行人在走,繁华的街道喧嚣的人群。她像观看一副画,她是画外人,把别人的欢笑记住,自己也开心起来。看着车窗外所有的人和物迅速逝过,就像人生的某一些事情。

在一瞬间,她愰惚在人群中看到她熟悉的身影,但车速太快,一闪而过,她朝后看,拥挤的人群中看不到她想看到的人。“或许是我眼花了吧!”她想,暗笑自己的笨。他已经消失了,就像一阵风吹过,她抓不住风的身体,连影子都不留下。仰起头,任眼泪肆意流淌。

“小姐,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吧!”司机问。

沈心依没有回答。

司机感慨地说:“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哪能件件都认真起来。要不,还不把人气死。看你年纪青青的,肯定是感情方面的事。要我说这爱情就不能当真,什么情呀爱呀,十年、二十年谁还记得谁?能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才是该珍惜的人,其余的都是浮云。”

沈心依被他逗笑。司机也开心地说:“这万事都该想开,什么事一笑就过了。”

“谢谢您的话,我会记住的。”沈心依真诚地说。

第三十七章、元旦佳节

元旦佳节,到处张灯结彩。沈家也热闹起来,沈成匀亲自买了一些大红灯笼挂起来。他发了很多请帖,说是要开一次宴会,请一些亲戚朋友聚聚,看他那么有兴趣。沈心依路雅真也就顺着他,毕竟还不知道他过上过不上下一个元旦。

最活跃的要数沈心晨,他天生就是爱热闹的人。亲自去各处发请帖,看到沈心依就把一张请帖塞给她,说:“你也帮帮忙,这么多张,我发到明年也发不完。”

“那你怎么只给我一张啊?”

沈心晨冲她眨眨眼睛,神秘地笑着说:“一张就够你发的了。”说完就一溜烟的跑开了。

沈心依打开,竟是给陆凡的请帖。她有些犹豫,该不该自己送过去,想到以前他曾帮过自己那么多忙,她最终决定还是应该自己送过去的。

学校里也组织了元旦晚会,沈心依去的时候,陆凡正在台上表演节目,他弹的是一首钢琴曲。很悠扬的曲调,让人想起古老的原野夕阳落下,一派祥和的情景。沈心依站在台下静静地听,有些愰惚有些陶醉。台下所有的师生也都屏住呼吸静静地听他弹奏。

他一弹完,台下先是很静,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沈心依也跟着鼓掌。陆凡在台上微微鞠一躬,笑着走下台。径直地向沈心依走去,一弹完,他就看到了沈心依,很是高兴她来看他的节目。

“你找我?”

“嗯。”

“这里人多,我们去小树林走走吧!”陆凡提议。

“好吧!”

“老师的身体怎么样了?”陆凡问。

沈心依皱皱眉,叹声说:“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很开心,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医生说的时间只有两个月了。我真的很害怕突然有一天他会离我们而去。”

“那也不一定,医生的话也未必都是准的。医学界也讲究奇迹,我看老师的心情这么好,人也精神了许多。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这也不是没有的,前些天我还看了这样的事,说是有一位老人得了绝症,只能够活,可是他的儿女们不断地鼓励他,他竟然撑到了十年。我们不是也常说意力战胜一切吗?”

沈心依开心地笑笑,说:“但愿如此。”

陆凡停下脚步,幽幽地望着她,问:“你今天来不会只单看我表演的吧!”

“噢,我差点忘了,我是专程为你送请帖的。”

沈心依掏出请帖给他,陆凡打开看了看。“老师还真是有雅兴,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去。”

“那好,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再聊聊吧!好不容易来一次。”陆凡恳求。

“好吧!”

“你,有苏城的消息吗?”

“没有,或许他已经离开了大连。已经都过去了。”沈心依有些悲切地说。

“真的都过去了?”陆凡认真地看着她问。

“不过去又能怎样?连他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我对他一无所知,除了伤心和忘记,我还能做什么?”

陆凡默然又问:“你真的就这样退学了吗?不打算再继续读完吗?”

“我能够陪爸爸的时间不多了,尽我的可能陪伴他度过余生,我才不会在生命中留下遗憾。至于学业,我突然觉得很乏味,陆凡,我很累,真的很累。”

“我明白。”陆凡沉声说,看到她柔弱的身体,真的好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可是,他却不能。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顾不得考虑未来了,现在对我来说过一天算一天。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出息。”

“不会,在我眼中,你永远是最好的。”陆凡深情地说。

沈心依心一颤,避开他热烈的目光,说:“我该走了。”

陆凡的心又一次沉入冰海。“我送你吧!”

“不用了。”

沈心依离开学校,心里一直无法平静。陆凡的痴情让她难以应付,拒绝的话,她已不能说,陆凡对她太好了。她怎么能忍心再伤害他。可是她也无法接受他,在她心里还是无法将苏城抹去,说忘记只是空话,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晚上,沈成匀笑意吟吟地在客人中间穿行,请的客人都到齐了。大都是老态横生和珠光宝气的男女,陆凡在众多人中更显得英俊儒雅,神采俊逸了。

香槟打开,沈成匀站在楼上宣布说:“今天,我之所以开这个宴会,就是想告诉大家两件事。第一件是我得了绝症,也许不久将会永别于世。”他说到这儿,楼下一片哗然。沈心依脸色微白,眼泪在眼睛中打转,沈心晨则脸色苍白,嘴唇不住地哆嗦。怔怔地看着他父亲。

第三十八章、宣布订婚

沈成匀继续说:“你们不必为我难过,人总难免一死。我很高兴在我临死前能和我的家人还有这么多亲朋好友在一起。这一辈子风风雨雨我都经历过。在文学界也算小有微名,我一生收过很多门生。无论他们以前会走路,在他们跟我的时候总算没有误人子弟。其中,陆凡是我最满意的学生之一。所以,第二件事要告诉大家的是,我决定把我最心爱的女儿沈心依交给陆凡。陆凡,你愿意吗?”

所有的人都看向陆凡,陆凡脑中一片空白,随后巨大的狂喜占据他的整个心灵。他颤抖着说:“我愿意。”

“好”。所有的宾客都鼓掌庆祝。

沈成匀和路雅真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陆凡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他却忘记了看沈心依的表情。

沈心依被这巨大的变故惊呆了,别人却以为她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当别人的掌声响起时她才回过神来,她想大声喊她不愿意。但是却硬生生地说不出话来。尤其看到沈成匀满面红光的样子她更难以出口,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让他伤心呢!

人们喧闹地谈话、敬酒、吃自助餐。沈心依麻木地应和着别人,每个人都对她羡慕不已,说她找了位才貌双全的未婚夫。她只是机械地笑,很苦涩。陆凡却很开心。

大家都沉浸在喜悦与伤心中,没有人注意到有人离去。沈成匀和路雅真忙着陪客人聊天,也没有注意到谁会不在。沈心晨是静悄悄地走的,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跌跌撞撞地走出家门。寒气袭来,他不禁打个冷战,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身后传来了人欢快的欢呼声,他却伤心得痛不欲生。当沈成匀说出那句话时,他整个人都呆了,心一下子冷了。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高大健壮的父亲会得不治的绝症,但是他从沈心依悲痛的眼神中得到了证实。原来,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最后知道的人。

心痛的不能自己,他爱父亲,一种近乎痴迷的爱。在他的眼中,只有沈成匀是最伟大的人,但是他又憎恨他,他是那么的出色,而他却这样的平庸。他不配做他的儿子,命运却把他们连在一起。在爱恨交织下他对他无比的依赖。他已经完全迷失了自己,他不知道如果没有沈成匀他该怎样活下去。他叛逆不听话,其实,没有人知道,他都是为了引起父亲的在意而已。

现在他需要发泄和放松自己,否则他会被痛苦逼死的。他想到了“红舞厅”,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忘记所有的烦恼。

舞厅浓烈的酒气和燥动的声音立刻让他全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他朝四处张望,寻找熟悉的面孔。

“呦,沈心晨沈大公子来了。你可好久都没有来了。是不是把我忘了。”咪咪性感地朝他身上一倒。

沈心晨全身一颤,一把抱住她亲呢地说:“怎么会呢?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我的小宝贝,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去你的。”咪咪一把推开他,娇嗲道:“放规矩点,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

沈心晨明白她要什么,从衣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熟练地塞进她低胸上衣里。拧一下她娇嫩的脸蛋,说:“这下满意了吧!”

咪咪摔开他的手,笑道:“这还差不多。”

咪咪把他领进包房,要了两杯白兰地。沈心晨一口喝下,斜着眼看她,欲火上升,急切地向她扑去。使劲地吻她的嘴、她的胸。咪咪挣扎,好一会儿才把他推开,怒气冲冲地说:“你干什么?”

沈心晨跌坐在地上,不屑地说:“装什么正经,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总不能当养花看吧!”

咪咪鄙视地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从戒毒所出来,我还真以为改好了呢。谁知还是这副烂德性,真是枉费城哥哥把你从那里救出来。真该让你死在那里才好。”

“城哥?哪个城哥,你有新相好的了?”

“沈心晨,你给本小姐记住。本小姐是只卖色不卖身。我之所以把你叫到包间来是因为城哥让我…算了。就你这副德性,已经无可救药了。”咪咪说完,抬脚离去。

沈心晨恨恨地在地上猛捶一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连个舞女都让他窝气他愤然地站起来,走出去。音响强烈的摇滚声让他的四肢又不安起来,他冲到那群疯狂摇摆的人群中也疯狂地扭动起来。

酣畅淋漓后,他疲惫地坐到椅子上,眯起眼睛。现在大脑处于高度的兴奋中,使他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老兄,要白的吗?”

沈心晨一惊,睁开眼睛。一个瘦瘦的留着长发的男人坐在他面前。

“什么白的?”沈心晨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心里更是激动不已。

“就是那种能让你欲死欲仙,飞上极乐世界的那种药。老兄看你的样子不会不知道吧!”长发男人嘲弄地看着他笑着说,他认识他的,出了名的老顾客。

第三十九章、重新跌入深渊

沈心晨当然记得,那确实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他痴迷地回味那种美妙却无法形容。但他马上又记起没有时的痛苦和戒毒时的撕心裂肺的感觉。他惊恐地连摇头慌忙地夺门而去。

一走出门,脑子马上清醒过来。他又记得他的烦恼了,他的心又开始痛。他努力让自己不要想这件事,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又想到刚才那个留长发的男人和他所说的话。“就这一次,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保证就这一次,只要让我现在忘掉烦恼和痛苦。”他在心里为自己找借口,终于下定决心重新回去。

“老兄,你…还有吗?”沈心晨艰难地问。

长发男人得意地笑笑,他早知道他还会回来。他见过他,知道他曾吸过毒,现在也戒了。但他知道如果**一个没有吸食过的人或许有些困难,但是**一个曾吸食过的人是很容易的。就像在熄灭的灰烬上扔一粒火种,迅速就会再燃烧起来。

“相要吗?就跟我走。”长发男人冲他眨了眨眼睛,沈心晨愣了一下最终跟着他走了出去。

长发男人带他离开这里,在门口碰到咪咪,咪咪朝他们看一眼,很失望的样子。沈心晨不理她,去得更坚决了,她不能让他快乐,自有让他快乐的东西。

长发男人把他带进一幢楼前,领他上了楼。在二楼,长发男人打开门,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沈心晨皱皱眉。“进来吧!”他只好进去。

里面亮着灯,但很昏暗,客厅的沙发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五个男人都在很忘情地吸食着白面。沈心晨看到他们很陶醉的表情,心中蠢蠢欲动。

“怎么样?想要吗?”长发男人邪笑道。

这里从套间里走出一个男人,很彪悍的样子。长发男人看到他脸上立刻显出恭敬的模样。“刁哥,我又给您带来了一个人。”

“嗯,”刁哥看看沈心晨点点头。“小三子,摸清楚没有,长得白净可不一定都是有钱的公子哥,上次就有两个穷光蛋,吸了我好多白的就没钱付帐。”

“打听清楚了,你就放心吧!”小三子连忙赔笑着说。

“嗯。”刁哥满意地微笑。对沈心晨说:“兄弟,我叫刁德钱,别人都叫我刁哥,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地享用吧!要多少有多少。”

“还不谢谢刁哥。”小三子提醒他。

“谢谢刁哥。”沈心晨赶紧说。

“还不赶紧领这位兄弟去拿东西。”刁德钱朝小三子咆哮。

沈心晨躺在那群人中,忘情地吸食白面,享受毒品带给他的快乐。真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美妙感觉,欲死欲仙,感觉好像马上要飞住无限的极乐世界。欲望得到了暂时的满足,却又扩大的更大的欲望。

沈心晨昏昏沉沉地沉浸在销骨的欢悦中,小三子凑过来奸笑着说:“兄弟,以后我们大家都是兄弟了,不过亲兄弟明算帐,这东西也不好弄,警察查得很严,这都是兄弟们用命博来的。你也不能白享受,得给点…”

小三子搓搓两根手指,沈心晨当然明白什么意思。他在心里痛骂这些人的卑鄙无耻,把他坑害了还跟他要钱。可是他又不得不给他,他吸第一口时就知道以往所受的痛苦煎熬都白费了。他已经一只脚踏进去了,如不给他钱,那么他就会断绝他的毒品,那种痛苦他是再也无法承受了。

掏出三百元给他,小三子朝他冷笑摇摇头。沈心晨无奈,又给他二百,小三子才满意地笑笑走开了。

沈心晨疲倦地靠在沙发上,心中蒙上一层巨大的恐惧感。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却无法控制地走下去。他想到了父亲母亲还有妹妹以及关心支持他的人,他觉得对不起他们,心里内疚的要命。他慌忙又拆开一袋往嘴里送。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又来了,他又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咪咪去了“风盛夜总会”,她推开了301包间的门,苏城躺在**看她一眼又闭上了。

第四十章、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咪咪走过去往他身上一躺,说:“我就喜欢你这副处世不惊的样子。哪像他们,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六魂无主,你才是我想要的真正的男人。”

苏城冷漠地把她往**掀,坐到了沙发上淡淡地说:“可惜你不是我想要的女人。”

咪咪气愤地坐起来,挺起高高地胸脯,她一直气恼苏城居然对她没兴趣。她有很好的胸脯,细腰长腿,也有很漂亮的脸蛋。必竟她只有十九岁,花样年华,正是女人最艳丽的岁月。不知有多少男人向她献媚,围着她讨好她。只有苏城,她第一眼相中的男人却对她没兴趣。她很气恼,越是对她这样,她却越是喜欢他。

有的人就是这样犯贱,越是得不到的,就越觉得最好。

“城哥,今天那个沈心晨来找我了。”咪咪调正声音说,她记得上一次他是很在意那个小子的。所以,觉得这件事情他会感兴趣。

果然。

“他找你?找你什么事?”苏城盯住她问。

“还能什么事?当然是忘不了我。可是我没搭理他,人家只对你真心实意。”咪咪说着,往苏城的身上又是一靠,娇滴滴地说。

苏城并未领情,身体又是一躲躲开了。“后来呢?”

“哼。”咪咪嗲道:“跟小三子走了。”

“什么?跟小三子走了。那个混蛋。”苏城拿起桌上的书狠狠地扔出去。

“城哥,我真不明白,你跟那个沈心晨是什么关系?干嘛这么关心他。”咪咪一看苏城要走,急的连忙也站了起来。

“你不必明白。”苏城冷冷地说。

正在这个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有人敲门。

“进来。”苏城说,他把自己拿起的衣服扔到了一边。

“城哥,去飙车吧!今晚街上肯定够刺激。”进来的一个年青男人说。

“走。”苏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现在这个时候他不能动,动了就代表了他的弱点。

“我也去。”咪咪赶紧跟过去。

当送走所有的客人,沈成匀才发现沈心晨不在家。“心晨呢?”沈成匀问。他这一问,其他人才注意到了沈心晨不在家。

“刚才还在呢?”路雅真说。

陆凡说:“放心吧!他这么大了不会出事的。或许是和朋友一块出去玩了。今天是元旦,街上会很热闹的。”他把眼睛瞅向沈心依,沈心依避开他的目光。

沈成匀看到了这一切,说:“你们也出去玩玩吧!年青人就该多逛逛,让我们也好好的休息休息,刚才闹得我还真是累了。”

“那我还是留下来陪您吧!”沈心依说。

“不用不用,有你妈妈陪我就够了。”

“就是,你们去吧!”路雅真说。沈心依无奈,只好和陆凡出门。

陆凡开的是他的黑色小轿车,坐在车上,陆凡打开音响,是贝多芬的小夜曲。“我们去哪儿?”

“啊,噢,随便吧!”沈心依漫不经心地说。

陆凡把车开向街上,街上的人很多,车开不进去。陆凡说:“我们还是下车走吧!”

“不了,人那么多,很闹的,也不安全。”沈心依知道他的意思,所以才想都未想就拒绝了。

“那好吧!”陆凡把车开动,向高速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