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雪地遭鬼戏

玻璃呵呵一笑,估计是他认为这件事太过离奇,只能勉强接受,“那后面的天兵拿人,以及命杀符都是他们做的?是他们感觉自己被请来,却没有被风光送走,怀恨在心,所以才对你下狠手?”

“是的!”

“能证明前后这些事都是你请的那些人做的吗?”

老妈嘀咕道,似乎很犯难,“证明?这个怎么证明,我自己都看不见他们的真身!”

我忙接上去,提醒道,“梦里那个人的声音可有变化!”

“啊!对,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声音,包括最后说被感动了,放过我一次,应该都是一个人!”

“原来如此,这样反而要好办多了。”玻璃长长出了口气,“只要不是歹人作祟故意要取其性命,这事就有转机。”

我一听心里不由大喜,玻璃这么说肯定是想到什么办法了,于是我和老妈同时问道,“你有辙了?”

玻璃忙接道,“我哪有什么辙,只是觉得这事能求来,只要你诚心认错,应该会有转机?接下来的事,只能交给花狸猫了!”

“可是花狸猫那人性你是知道的,总喜欢跟人打哑迷,刚才来的时候,他不是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可就是不爱理我们。”

“现在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而且又是你的事,他不会置之不理的,不然他也不会顶着雪,亲自跑到村口迎接我们!”

“他那是迎接吗?刚听到车的声音,转身就跑了。”

“算了,这点不需要讨论。你现在还能走吗!”

我说我身子发虚,又看不见路,可能有点困难。

老妈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在家呆着,我去请他!”

“哎,阿姨,这事你做不了。你越是请他,他还真就把自己端起来了。我去,对付他,我有的是办法。”说着,玻璃就扬长而去。

玻璃走了,我和爸妈聊了一会,其实也就是我和老妈说话,老爸在一边一直不吭声。

“谁能想到,十来年了,相同的怪事又出现在我们家了,上次我们侥幸逃过一劫,这次不知道还能不能……”老妈说着说着就要哭了。

我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她现在年岁大了,不比以前雷厉风行,再经不起这些折腾,因此我要表现的更坚强一点,“其心不正,鬼神共伐!得了,这事也怪我大意了,才中了别人的圈套。谁能想到,原以为当初赶走黄玄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不料竟造成今日局面,真是恩怨循环。”

“对了。”老妈抽回手抹了抹眼泪,“你们一直说在外面做错事,违逆天道才有此一劫,玻璃也没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我这里还没闹明白。”

“算了,妈,这件事还是别问了,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对人说的,一旦说出去了,反而成了自身的罪孽。”

“哦,那就不问了,你出了这怪病跑回来了,思然那边你是怎么交代的?”

老妈刚说完,这时就听到院子里“噗”一声响,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我听见了,听上去似乎有人在院子里扔东西,东西落在了雪地里发出沉闷声。我刚经历了天上那个黑虎大圣,现在心里该有余悸,还以为又要出事了,于是忙问是什么。

老爸走到门口看了看,“啥玩意?”话刚一说完,突然又是“噗”一声,老爸立即呵斥道,“谁?干嘛呢?”

“怎么了?”我站起来,想走过去看看。

“不知道哪个讨债孩子闲得慌,往俺家院子里扔雪球。”这时又是“噗”一声,老爸气道,“王八羔子,看我逮到不剥了你。”说着话就踩着雪,咯吱咯吱,出了院子。

我低声问老妈,“现在,大雪正下得凶,怎么还有人出来闹?不会又遇到什么破事了吧。”

“扔雪球不正常么,现在孩子贪玩,出来打个雪仗,堆个雪人也不是不可以,你自己以前都这么干吗。不要疑神疑鬼,没事。”

“哦”我答应一声,可能是我多想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老妈见我一个劲儿抖,问我要不要进屋躺着。我摇摇头,心想算了吧,现在绝对不能单处,否则就让那个主儿瞅得了时机。

“黑虎大圣,你说是不是真有这个东西,到底是哪一路神?”

“一类凶神,嫉恶如仇,喜欢杀戮,所以求他没用,只有硬碰硬,跟他斗。至于现实中有没有这个东西,别人不知道,但你我都看到过,不敢说没有。”

我穿着老爸的军大衣趴在炉子前,头埋得很深,双手插在袖筒里,双腿不停地打哆嗦,跟老妈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我嘴上和她聊天,心里却一直想别的事,还是之前做的那个梦,梦见栓子说“不要紧”,然后用马灯里的火去点灯,灯亮了,栓子消失了。这个梦说奇怪也奇怪,说不奇怪也不奇怪,因为文书案上的三盏蜡烛熄灭了,点灯人一直没能点着,所以栓子过来尝试点亮它也符合逻辑。也就是说,要点亮这三根蜡烛,需要借助栓子的力量。想着想着,我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犯困,我深呼吸一口冷空气,强打住精神等玻璃回来。

不多时就见两个人影晃晃悠悠从外面朝屋里又来,一开始我以为是玻璃把花狸猫请来了,但是那两个人影到了跟前,我觉得又不是。首先从身影上看,这两个都是半大的孩子,其次说话的声音不像。

其中一个人弯下腰,在我耳边说道,笑着说,“哥,出去堆雪人去,这雪下得可真好。”

我抬头看了看,因为距离很近,勉勉强强能认出来是家前面三秃子的儿子,大名我记不得了,小名叫小豁子,小时候我是这一片的孩子王,附近的小孩子都天天跟我屁股后面转,到处跑,他就是其中一个。现在长大了,我估计也该上高中了吧。

我摆摆手说,“不行,太冷了,去不了,你们去吧!”

“干坐着肯定冷,跑跑就好了,人我都找好了。”

我说我现在生病了,浑身没劲,路也看不清,你们还是自己去玩吧。

小豁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拽我,“堆个雪人能用多大的劲,走走走,大家都等着你呢!”

我见他拉得紧,又实在拗不过他,心想算了,就跟去看看也无妨,趁现在还能动出去走走、看看也是好事,搞不好再过几天我想看都看不到了,另外和他们在一起,我也不怕那个黑虎大圣敢下手。

我随他们出了院门,便来在西边的大场上。这里我说一下何为大场,这是地方称呼,外面人从字面上可能看不懂。场,方言中念第一音,顾名思义是空旷的地方,而大场则是指很大的空地。这地方是用来打麦子和豆子的场所,每家都有,一般是在田地里取一块地方,面积在六十到一百平米之间,压平压硬,打麦子时就是将收上来的麦子铺在场上,用拖拉机拉着石磙子碾,以此达到去麦壳的目的。大多数人家的场都是连成片的,方便互相照应,因为麦子刚打出来需要晒干才能收起来,所以就直接堆在场上,这样一来,夜里需要派人照看。

我随他们一起来在场上,目光所到之处全是白茫茫一片,心里说不出的舒畅,场边是几垛子麦草,场上有好几个人影来回奔跑,不断地嬉闹。这时小豁子一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雪,递到我眼前,“看,这雪多好,尝尝吧!”

我忙摆摆手,“不干净,不能吃!”

“谁说不能吃的。”说着就往自己嘴里塞去,一边塞一边笑,“真好吃,真好吃。”说话间连吃了好几把,然后又抓了一把,递给我,然后整个人凑上来,“你吃吃看。”

我心里有点生气了,说你们玩吧,我回去了。

我话一说出口,小豁子脸色一变,嚷道,“你就得吃。”说着一手拉住我,就往我嘴里塞,我自然就要推开他。我本来身体不适,身上没力气,加上穿得就臃肿,再者雪地有些滑,这一番推搡,我脚下不稳,“扑通”摔在地上。

眨眼的功夫,刚才嬉闹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呼啦全围了上来,一个个七手八脚按住我一个劲儿往我嘴里塞雪团,玩得非常兴奋,弄得我头上,嘴里脖子里到处都是。我不停地推,想拨开他们,但是那么多双手我哪里顾得来。我厉声叱道,“你们这些孩子,找揍是吧。”

我这一喊还真起到了作用,人群应声一下都散开了,我见他们散开了,便又骂了几句刚要站起来,突然脚下一软,不知又被谁又放倒了。我挣扎着想再次站起来,这时就觉得有人拽住了我的脚脖子,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迅速向前滑去。我抬头一看,原来这几个混蛋,正拉着我的脚在雪地里开火车,背上的衣服全搓上来了,后背直接贴在雪地里,透心凉。他们不停地笑,只管自己痛快,拉着我飞快地往前跑,左转右转,不停地转圈,弄得我胃里翻江倒海,直想吐,整个人散了架一般。

一开始我还能骂几句,到后面,胸前憋得实在难受,根本就说不出话,气也喘不匀了。我心想,干了,今天非死在这几个小兔崽子手里不行。

就在他们玩得正起兴,我快要窒息时,突然远处有人呵斥一声,“都不想好了,快滚!”这句话实在厉害,就跟打了雷一样,让人觉得刚正之气十足,拽我的那些人才算罢手,纷纷转身四下逃窜,眨眼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