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灰暗,星月无光,苍穹如魔。

“宣袁崇焕、满桂、祖大寿、黑云龙进京,到平台见朕。”朱由检接报袁崇焕袭击皇太极成功,迫敌退却数里,便让侍卫宣他们进京晋见。

迫于朝臣与王孙国戚的压力,他感觉必须处置袁崇焕。

而且,他确实也怕袁崇焕里通外国。

朱由检虽然没有明示宣袁崇焕进京干什么?

但是,袁崇焕心头有一种不祥之感,郁郁寡欢地进城。

平台里,并无多少侍卫,只有几个太监。

灯光昏黄,冷冷清清。

袁崇焕见朱由检并无安排多少侍卫,神色不变,心头才稍稍放心。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袁崇焕等人下跪参拜。

“众爱卿平身!请坐下来,咱们君臣,今晚好好议议如何退敌之策。”朱由检朝他们摆摆手,端坐在龙椅上,又指指他下面的两排椅子,龙颜和悦,脸带微笑。

朱由检不仅没有骂袁崇焕,待他们坐定,便道:“袁爱卿,你一路劳顿,浴血奋战,辛苦了。朕幸好有卿这样的忠臣,否则,京城危矣。”

他道罢,站起身来,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亲切地披到袁崇焕的身上。

“皇上,微臣该死,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请皇上治罪。”袁崇焕目瞪口呆之余,急急下跪谢恩,心头甚是激动。

“爱卿哪里话?没有爱卿,京师危矣!卿之忠心,朕亲眼见证,卿到京师,重围即可。朕甚慰!”朱由检扶起他,甚是和颜悦色。

“皇上……”袁崇焕得到朱由检如此高度的评价,受宠若惊,激动得热泪盈眶。

“咚咚咚……”他再度下跪谢恩,额头磕出血来。

“爱卿,快快起来。来人,赐茶!”朱由检又亲切地扶起他来,然后朝几名太监招招手。

“爱卿,可有退兵之策?”他待袁崇焕等接过茶水,又问。

“敌军异常强大,且倾尽全力,准备拿下京师。不过,皇上请放心,有微臣在,一定可以驱除金狗。微臣担保,五年平辽之事,决不食言。”袁崇焕放下茶杯,分析敌情,又表忠心。

“好!有爱卿此言,朕甚慰!”朱由检点了点头,又侧目而视满桂,道:“爱卿伤势如何?”

满桂下跪,解衣露出伤口。

“爱卿忠勇,朕有此悍将,可以高枕无忧。”朱由检扶他起来,高度评价。

“谢谢皇上!”满桂闻言,激动得热泪盈眶。

“满爱卿、祖爱卿、黑爱卿,先出城回军营吧,今夜,朕要与袁爱卿长谈破敌平金之策。”朱由检转过身来,又环视众将,和颜悦色地道。

“遵旨!”满桂等人下跪磕头,退出平台。

“袁崇焕引金兵困京师,又擅杀大将毛文龙,毁我长城。来人,将袁崇焕拿下,交镇抚司看管,即日革职听勘!”

满桂等人一走,朱由检脸色陡变,立即喝令拿下袁崇焕。

他答应了朝臣与诸多王孙国戚,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待的。

外围埋伏的孟广远、吴寒真等人闻声,一拥而出,捆住了袁崇焕。

“皇上,冤枉啊!”袁崇焕一怔之后,已是枷锁缠身,回过神来,急下跪高呼。

“带下去!”朱由检挥挥手,转身而去。

他刚才无非是怕袁崇焕一干亲信闹事,所以装装样子安抚袁崇焕,待祖大寿一走,便马上翻脸。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朱由检这一招,使得出神入化,天下无人能敌。

寒风凛冽,透骨奇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袁崇焕擅杀毛文龙,私通金兵,以议和为幌,放金兵绕道蒙古,围困京师,特旨下狱。关宁所部并大同兵马统由满桂统领,驻守在安定门外。钦此!”孟广远、吴寒真随即出城宣旨。

“什么?”祖大寿吓得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众将议论纷纷。

没有人领旨谢恩。

满桂甚是尴尬。

“祖大寿,没听清圣旨吗?还不跪谢圣恩?”孟广宁大喝一声,天平、苦寒、何浩林等随即围了上去。

“唰唰唰……”关宁兵随即张弓搭箭、抽出马刀护住祖大寿。

罗中宝、岳森目瞪口呆。

尉迟松、程勇度、谭经天、武氏兄妹等瞠目结舌。

“奶奶的,爷不干了,走,回宁远去。”祖大寿大吼一声,转身就走。

“来人,拿下祖大寿!”孟广远大怒,高喊一声。

天平等人舞掌弄锤,扑向祖大寿。

“嗖嗖嗖……”关宁兵随即射箭。

“当当……”天平等人急舞兵器挡箭。

“住手!都什么时候了?啊?为何要自己人打自己人?尔等想把京城拱手让给金兵吗?”满桂沉重地大喝一声。

天平等人急退数步,满头大汗。

他们在江湖上单打独斗,可能无人可敌,然与兵马对阵,可不是对手,眼看关宁铁军涌进帐来,吓得急急而退。

祖大寿“哼”了一声,率部而去。

“二哥,且慢!”罗中宝快步上前,横枪一拦。

“罗中宝,什么意思?”祖大寿怒喝一声,直呼其名。

“总兵大人,皇太极虽然退兵,但只是暂退,他的十万人马还在良乡一带。你这样负气而走,京师怎么办?未将盼你能以国事为重。此时此刻,千万别意气用事。”罗中宝愤然质问,改以官称。

“奶奶的,罗中宝,你瞎狗眼了?为那样的狗皇帝卖命,值吗?滚开!否则,别怪爷不客气。”祖大寿嘴脸早变,怒目而视。

“祖大寿,你就是魏延,你脑后有反骨。”尉迟松见罗中宝脸色气得煞白,不由也是怒气冲冲,大骂祖大寿。

“狗贼,敢骂爷爷?”祖大寿仗着自己是关宁铁骑的最高统帅,拔刀出鞘,怒目相向。

“祖大寿,你这狗娘养的,骂你就骂你。怎么样?罗某怕你吗?”罗中宝怒吼一声,执枪一扬。

“报……石王爷率九千斧头兵,已到西直门外。”何可纲匆匆进帐,向祖大寿禀报情况。

“走!”祖大寿闻得石剑来了,吓得急急收刀,转身而去。

他怕石剑一到,自己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了。

“祖大寿要反了。走,找石王爷去论理!娘的,石王爷肯定饶不了这个狗贼。”罗中宝拉过岳森,执枪而出,策马上路,赶赴西直门去见石剑。

“走,一起去迎接石王爷。”满桂精神一振,大手一挥,急急上马,也率众将奔往西直门。

此时此刻,他需要石剑强有力的支持。

他也看出来了,祖大寿并非原来的结义兄弟,嘴脸变了。

他知道,要镇住祖大寿并其手下的关宁铁骑,只能倚靠石剑。

因为石剑杀气重,且威震天下。

“六弟……六哥……石王爷……石将军……”

满桂后发先至,冲入石剑军中,大声高叫。

罗中宝、岳森、武氏兄妹、谭经天等激动而喊,热泪盈眶。

“兄长……”石剑闻声而出,紧紧拥抱满桂。

“兄弟……”他分开满桂,又与罗中宝等分别拥抱。

众人久别重逢,分外亲热,激动异常。

“圣旨到!”

吕源一声高喊,蔡坤领一干侍卫拥着黄公公而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石剑不敢怠慢,急率众将下跪接旨。

黄公公所读圣旨与之前孟广远所读圣旨一样,无非是要让所部兵马,交与满桂指挥。

石剑等人领旨谢恩。

他下场比袁崇焕好点,没被拿下,送信锦衣卫镇抚司狱。

罗中宝原想请求石剑处置祖大寿逃走一事,接旨之后,心头却是一阵失望。不仅处置不了祖大寿,且石剑兵权也被削除了。

他心头一阵悲哀,泪光闪闪,对抗金之事甚是迷茫。

“兄长,小弟所部九千人马,全交与兄长。”石剑心头沉重,满脸悲情,却强颜欢笑地对满桂道。

“刚才祖大寿对罗兄弟拔刀相向,听闻贤弟到来,这才仓皇逃窜,贤弟之威,天下无人可敌。这样吧,暗地里,贤弟仍执掌九千精兵,咱哥俩一起迎战金兵,如何?”满桂紧握石剑之手,低声耳语。

“不!皇命难违,小弟暂且进城,若有需要,兄长可随时禀报皇上,传唤小弟出城相助。”石剑摇了摇头,想想朱由检连袁崇焕也拿下了,就更不会相信自己了,便将兵符交与满桂。

“唉……”满桂一声长叹,不敢再挽留石剑。

“奶奶的,难怪祖大寿要走,这狗皇帝还真不能侍候。”程勇度见状,怒骂朱由检,高声称赞祖大寿。

“程大侠,大局为重,国事为重,绝不能学祖大寿等无耻之徒。只可惜本王刚才不在,否则,本王一定拿下他,以正军法。”石剑连忙喝阻,语气甚是严肃。

众将及武林中人不敢再吭声。

石剑背插黄金剑,提盾握戟,飞身上马。

“石兄……等等……”罗中宝神情悲哀,无心再留军营。

“兄弟,你已是朝廷将领,没有奉旨,不可入京,退回去,听候满大哥调遣。”石剑顾全大局,回头大喝一声,策马入京。

罗中宝等人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