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明媚,风送花香,青山绿水,美景怡人。

石剑离开夷陵,快马飞奔荆州。

他奔回城中,却客栈前被前来骂娘的乡民围得水泄不通,有些乡民还打伤了保持克制的马德辉等人。

石剑连忙下马,挺身而出,又是解释又是批银子,好不容易才让得到心灵安慰和银子的乡民散去。

折腾一个下午,他走进府门,马德辉、何丛、陆泽等人围着石剑,个个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草青叶绿,夜色朦胧,风吹雾袅。

“大人,还是你高明,这样就解围了,咱府上被围很久了。”马德辉虽受了点轻伤,但仍嘻嘻哈哈地道。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何丛满脸是忧虑,心想:刚才石剑要是把一万两银子批给自己和诸玉凤好了。

“徐缓,立即出告示,集中全荆朗中,给本官的八千人马查伤、看病、检查身子。暗示郎中,开药方让将士到荆中‘良方’药铺提药,你签名后由马德辉率人结帐。”石剑忽然想起对雄樱会的承诺,计上心来,既关心部属,又为雄樱会挣一笔银子。

“是!”徐缓立即离去。

何丛又不悦而去,嘴里骂骂咧咧:“格老子的,本官想让他帮忙弄个知府来做,没想到反而在此打杂。唉!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将军,卑职这点伤倒没什么?咱们可得议出一个根本的解决办法来啊。日子过得很快,咱们到荆后没筹过一文钱,反花费不少,且还答应给冯振庭一笔银子建生祠。”田路风心头焦急,急抓住机会,向石剑提议。

“大将军,卓越可能不会来了。快一个月过去了,也没他的影子。这些奸商,当大将军昔日主政地方,大权在握时,他们象哈巴狗一样,终日围着将军转。现在倒好,看到大将军不是地方官员,派人专程送信给他们,他们也不来。”马德辉倒了一杯水递与石剑,对卓家甚是不满,牢骚满腹。

石剑满脸的疲惫,感觉他们句句有道理,便沉默不语。

众人见石剑没有表态,不敢再言,皆是怔怔地看着他。

“哦,让成正福来一趟。”石剑忽然灵光一闪,想到成正福,立即对马德辉道。

“遵命!”马德辉、田路风等人随即躬身而退。

众人急出去找成正福。

春风**漾,乍暖还寒,夜凉如水。

一炷香功夫后,成正福到了。

“老小子,你想不想作荆州府衙通判?”石剑屏退左右,低声相问。

“想呀!可是大将军管不了荆湖人事。”成正福闻言是喜出望外,但眉宇喜气只是一瞬间,又摇了摇头。

“六年前,咱们铲除游龙帮,你我基本上是对半分银子。你这老小子在本官举荐下又为官了,是不是该报答一下本官?以淅商名义捐笔银子给本官?”石剑拉他坐下,低声游说。

“大将军,你的户籍是假的,你别只记得下官的旧事,你也有把柄在下官的手上。”成正福本是人精,圆滑无比,不为所动,不怕恐吓,又摇了摇头。

“那好,既然谈不拢,就算了,今日之事,就当咱俩没见过面。”石剑闻言,心头恼火,下令逐客。

“告辞!”成正福朝石剑拱拱手,悻悻而去。

“禀大将军,潘府来人,请将军与潘大人一聚。”

此时守门侍卫来报。

“快备好兵器,保护大将军。”马德辉连忙嘱咐侍卫。

“又不是打仗,不必那么多人去。就你和田路风陪本官去就行了。”石剑却朝他们摆摆手,只领二人出门。

因为这次是潘汝浈的相约,他进潘府很顺利。

潘府浩大,鸟语花香,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在潘府侍卫的引领下,石剑走入大厅,向居中就坐的潘汝浈拱手道:“大人好。”

“石将军,你一到荆,便让荆湖官差不得安宁呀!荆湖本就不富,又遭战乱,将军在此筹银不会如意,本抚捐一万两银子给你吧。请将军到别处筹银去,好吗?”潘汝浈想到石剑虽然官品与自己一样,却是虚职,一见面便讥笑一番。

他忘了石剑昔日任四省平叛兵马总兵时,曾资助过他不少银子,赠送过不少粮食,他的心头,只有不快。

他听许礼等人胡说八道多了,心中对石剑的印象很差。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亲爹”魏忠贤,也想玩死石剑,一直阻挠石剑为辽东将士筹银,一直阻止朱由校不给石剑实际兵权,每次给石剑的都是虚职。

“潘世伯,小侄实与你交情不浅,世伯回想一下咱叔侄俩往日的情份,想想昔日平叛时,小侄对叔父的良心。”石剑恭恭敬敬,话语亲切,却冷嘲热讽潘汝浈忘恩负义。

“这个……哈哈……贤侄真会说话,请上坐。哎呀,六年前,贤侄以世伯名义上京找到国子监许大人,没想到才短短几年,贤侄不仅科考得意,且官品与世伯一样了。”潘汝浈脑海掠过石剑解荆州之围、任蜀川都司时给他赠银之事,语气立时变得亲切,但也暗示自己也曾有恩于石剑。

许礼在侧厅与潘有为下棋,听得潘汝浈讥笑石剑,心头十分高兴,输了棋也不怪意。

傅星说是给潘汝浈夫人送药材,实是没走多远,听到潘汝浈的怒吼,也乐得屁颠屁颠的。

观棋的白优龙闻得潘汝浈的话,便犹喝了**酒,全身亢奋。

田路风和马德辉二人闻言,暗替石剑捏一把汗。

魏秋婷听说石剑来了,也由后院前来偷听。

她挥手让那些当值的侍卫退下,便躲在柱子后。

她听了石剑与潘汝浈的对白,心道:石剑这小子真会说话,这样也能套近乎。潘汝浈也不赖,以牙还牙,看看姓石的下一步如何说?

“世伯,小侄答应捐银子给冯大人一事,相信世伯听说了。只是小侄筹的银子由宋子青领兵押往江浙了,小侄已令他送回十五万两银子给冯大人建千岁祠。等他押银回来,小侄便向伯父告辞。至于世伯捐给小侄的一万两子,小侄当回报大人的恩德,回赠大人,如何?”石剑拱手回话,甚是礼周,不紧不慢,语气也甚是平静。

他既利诱,又含沙射影,讥笑潘汝浈小气。

“哈哈哈……谢谢贤侄,刚才世伯只是与贤侄说笑。这日子过得紧,不说说笑笑,哪过得去?”潘汝浈闻言大喜,语锋又变,更是亲切了。

这一来,偏厅偏房的人全傻眼了。

魏秋婷心道:姓石的真是鬼机灵,事情闹到这情分上,他居然还能讨好潘汝浈。唉……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快一个月了,舅父还没摸到他一文钱。

“世伯,夜了,你早点安歇,小侄改天宴请世伯。”石剑见潘汝浈无话可言,便拱手告辞。

“贤侄,请!”潘汝浈得了便宜就卖乖,竟亲自相送出府。

“唉,他来了,也不提起我。恐怕真误会我嫁与潘有为了。”魏秋婷内心幽幽叹息,黯然神伤,转身回房去了。

“大将军,你咋那么忍让那姓潘的?”

走出潘府,田路风不解地问石剑。

“大将军,咱们筹银不易呀,你真要捐银子给他们?”马德辉闻得石剑真要捐银子,一阵心疼。

“回府歇息吧!”石剑淡淡一笑,策马回府。

他心头却甚是不舒服:魏秋婷住在潘府,是与潘有为住在一起吗?为何不见她出来?她现潘有为到哪里寻欢去了?

唉!自己已发誓终身不娶,想那么多干嘛?

他心头有些作疼,鼻子发酸,泪光闪闪。

他多么期盼能在潘府见上魏秋婷一面啊,可她不出来,以自己龙庭大将军的身份,又岂方便去关问她的下落?

他沉重迈步,走出潘府,飞身上马,缓行回“荆门”客栈。

“你们这是干嘛?”石剑回府,但见府中灯火通明,陆明、陆亮率众侍卫全副戎装,正整装待发。

“大将军,大伙感觉气氛不对,为防不测,咱们只等田大人信号箭起,便到潘府救人。”陆明连忙躬身回话。

“没事,你吩咐众侍卫加强轮值巡逻,任何人晋见,均须先禀报。……哦,你们几个过来。”石剑道毕,又朝他们招招手。

“大将军,无论何事,只管吩咐。”马德辉见石剑郑重地关门,情知事情严重。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小金库帐上还有多少银子?”石剑则头问马德辉。

“禀大将军,卑职按将军吩咐,昔日当着众好汉的面,虚报从青竹帮缴来的银子,除发津贴及补偿诸好汉的银子,除公开给宋子青带走十六万两银子,小金库上尚有三十三万两银子。”马德辉急躬身回话,说得甚是详细,眼睛迷茫,对石剑欲捐银子给冯振庭一事,兀是不解。

“好,你提十万两出来,随本官连夜送给冯振庭,先给何大人弄个荆州知府干干。”石剑当即拍板,令他赶紧去提现银。

石剑用十万两银子与冯振庭交换条件,力挺何丛,然后再谋取更多的捐银,是否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