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大岁话音刚落,我和二丫猛然一个对视,随即都将目光投向大岁,盯着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刹那间,时间仿佛停止了!

“来自另一个时代的历史——这是师父当时的原话!”停顿了很久,大岁才开了口,但是却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什么玩意儿?另一个时代?历史?”我将耳朵竖了起来,刚才大岁说的声音很小,我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是否正确。

“不要问俺,师父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别的俺就不知道了。”

“这也太笼统了,而且如果你确实没有私自打开过卷轴,你应该依然是不受巫咒侵袭的啊!”二丫显然不能理解大岁说的话。

“事实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这个巫咒不仅仅只是看过卷轴才会感染,哪怕是听负咒之人提起卷轴里记载的内容,也是会被巫咒附身的。”

大岁一说完,我顿时脑子里一根弦犹如炸雷一般的瞬间绷紧了,指着他骇然道:“你……,那你他娘的还告诉我们,你是故意的吧!”

“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没看见卷轴都被俺丢进火里去了吗。”大岁讥讽的说道。“你看看人二丫,多镇定,这才是干大事人的风范!”

二丫被大岁说的脸一红,伸手去按了按自己的小腿,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是久坐不起,腿麻了,不然刚才肯定也要蹦起来的。”随即她指了指火中已经烧毁了一半的卷轴。“你确定只要烧毁它,就可以消弭乘公凌浦附加在卷轴里的巫咒?”

“俺是后来听小辰子讲他和猰貐在句芒神庙里的经历之后,才发现了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大岁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我:“你难道忘了,古罗人的巫咒都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我想了想:“你是说,他们的巫咒都需要一个载体?”

“没错,就是载体,乘公这个巫咒的载体,就是卷轴,只要毁掉载体,巫咒不攻自破。”大岁指着自己。“你们看,俺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这足够说明一切了。”

我和二丫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当下俩人着实是松了一口气。原本寒凉的天气,在一场大惊过后,身上反而燥热了起来。

“你师父其实说的很笼统,可以说告诉了你,也可以说压根就没告诉你什么。”二丫继续询问大岁。“你又如何笃定自己在得知了那句话以后,就一定巫咒缠身,被乘公给盯上了?”

“说出来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信!”大岁看看我,又看看二丫,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说!”我和二丫几乎是异口同声。

“算了,信不信由你们去吧!”大岁沉吟良久。“俺确定自己负了咒,并不是没来由的自己瞎捉摸出来的,其实自从师父跟俺说了那句话之后,俺就觉得自己时不时的……时不时的……有些……分裂!”

“俺有时会突然失去意识,做一些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事,但是重新回到自己的时候,记忆不是一点都没有,而是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大岁低着头,闭着眼,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鼻梁。“用科学来解释,或许这叫人格分裂,但是从另外一面来说,俺更愿意认为那一刻的自己,是被附身了!”

“附身了!”我讶然的惊叫起来。“你说的是鬼上身吧?”

“灵魂附体?”二丫也跟着后面插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乘公时不时的会借用一下你的身体?”

我原本听大岁那样说,就已经惊诧不已了,现在又听二丫这般一问,顿时从惊诧转变成了惊悚,一股强烈的毛骨悚然像电流一样,击穿全身。

“真相到底是什么,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大岁眠着嘴耸了耸肩,抬起头看向天空。“宝哥的棋下完了,猰貐最终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你们这些棋子也都结束了自己这一段的命运,而现在……俺也解脱了!”

我和二丫也不由自主的看向天空,任凭凉风徐徐的吹在身上,带走一切过往。

……

旁晚时分,我们三个人离开了宝哥的墓地,回到县城以后,吃了点东西,便在招待所里宿了一宿。第二天我和大岁去车站买票,他转车去信阳,准备乘火车回广东。因为罗山县城离老家并没有多远,顺着沪陕高速可以一路直达我们那的县城,所以我可以直接坐车回家。

只是二丫依旧不肯走,她说自己也没地方可去,不如就留在罗山。

其实我心里清楚,二丫是放不下宝哥,哪怕只是可以离宝哥近那么一点点,也会让她感到很欣慰。

我往东上高速,大岁往西去信阳转火车,我俩在汽车站分道扬镳,就此分离。

昨天夜里,二丫一人一间,我和大岁同房,两个人都没怎么睡,遥想身后走过的路,俩人都感慨万千。

大岁让我给他讲,在他离开黄龙洞之后的事,我很不愿再提那段过去,但最后磨不过他的嘴皮,还是跟他简单说了。我告诉他,其实拿到卷轴的关键,根本不是洛地生,其实是落地生,要想从悬浮棺里取出卷轴,首先得将棺材弄着地了,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那里到底是个怎样的时空扭曲环境我不得而知,只知道当时真的很混乱,无名一开始用箭对准了我,我以为她是想要我的命,好让我这个阻止她将洛地生扔到棺材那边去的畔脚石给弄走。可我后来才知道,是我身后当时你挖的那条地洞里,有人钻出来了,无名射杀了那人之后,知道我们所在的地点已经暴露,所有的人很快就会全部抵达,所以必须尽快拿到卷轴。

这时候刚好二丫醒了,她走过来,告诉了我们,拿到卷轴的关键是挖掘棺材地下的空间,破坏这悬浮的格局。洛地生是取卷轴的关键,不过是她二丫放出来的一个亦真亦假的消息而已。因为知道这点的人不止她一个人,所以他用洛地生来混淆视听,让其他人认为落地生说的其实是洛地生这个人。

后来我和二丫联手,无名守住洞口,几乎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我们最终在外面的人攻进来之前,成功的破坏了悬浮格局,从棺材里拿到了传说中的洛家宝藏——也就是古罗人的卷轴。

那时候想要脱身已经是不可能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们的身上,无名偷偷的将真卷轴交给了我,自己手里拿着一个假的,成功的骗过了所有人。她知道黄龙洞的时间要到了,只要可以撑下去,拖住所有的人,就可以将这些人全都随黄龙洞一起,带入地底,永不见光明。

双头怪,同为侍罗者的三个劲敌,无数心狠手辣持有现代化武器的龌龊小人,无名以一人之力,拖住了所有人,为我和二丫赢得了逃离出去的时间。

因为卷轴在无名的手里,所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这为我和二丫的出逃,带来了一丝机会。

最后的结果我不想说下去了,大岁点点头,也没有再问了。

那晚其实我们聊了很多,关于大岁和我在一起时,一路以来突显的种种问题和矛盾点,大岁并不能完全解释的通,因为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他自己,什么时候不是他自己。

现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就当杀害东哥一帮人的凶手是另一个状态下的大岁吧!还有黄龙洞里的那个二丫手下,他当时说指引他去宫殿里的人就是大岁,我想那到底是不是大岁自己,现在也无从考证了。甚至于,那人到底是不是二丫杀的,我都产生了怀疑,毕竟当时去墙角的人,只有大岁一人,要说杀人条件,他也是具备的。

二丫对于这个问题不置可否,因为她的头部当时遭到了唐敏那帮人的严重伤害,迷药效力过后醒来的时候,并不是十分的清醒,当时的情况,她也记不太清楚了。

其实现在再来追究人究竟是不是“大岁”杀的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关键的是为什么要杀他,他为什么要死。

我对这个问题,最后的看法是,乘公符在卷轴里的巫咒,可能不是一般的咒术那么简单,说的抽象一点,这个咒术或许是有生命的。

当时这还是我脑子里的一种猜测,但是后来却得到了证实。

我回到家乡之后的一个多月后,我始终放不下二丫,又回了一次罗山看望她。见她竟然已经在罗山安了家,做起了小买卖,生活也有了保障,我是别提有多欣慰了。

期间二丫问起我司喜的情况,我告诉她司喜很好,虽然我大婶走的早,但是我妈会照顾她的,要不了多久,她就要生了。二丫听了很高兴,说是等孩子生了,一定要给她来信,她也好立即去跟宝哥说一声。

我回想起当时在宝哥墓前,我、二丫、司喜、还有宝哥的那个替身,我们四个人击掌明誓,约定了一生的誓言——这是二丫为宝哥做的最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