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宝哥到底是有意瞒她,还是觉得她没有必要知道这件事?我心中暗自思忖,稍后示意二丫别急,先听听大岁讲讲那凹槽的情况,再说后面的不迟。

那个凹槽就是当时奎五发现后,并且爬进去睡了一觉,和一副棺材差不多大小,开在盘宫里的某一间石室靠近顶部的长方体凹陷。按照奎五当时的交代,那个凹槽也是一条死路,并且他也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光秃四壁啥也没有。

我和二丫都看向大岁,他丫的却故弄玄虚,竟然反问我觉得那里面应该有什么?我眉头一抓,推了他一把,心想谁有心情跟你在这猜灯谜。当下让他废话少说,赶紧将他当时的发现,细细说来。

大岁哭丧着脸摊开两手,楞楞的看着我们,急的我又要发飙,他才一下子脱口而出:“没有!”

“什么玩意儿没有?”我连忙追问。

“没有就是没有!”大岁依旧摊着两手,耸了耸肩。“还不明白吗?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这怎么可能!”我顿时讶然。“我书读的少,你不要骗我,宝哥的字条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里面怎么会啥也没有呢?”

“你这么说是啥意思?”大岁也来劲儿了。“俺是贼,又不是他娘的骗子!”

“行了!”二丫拦住我们,转而看向我说道:“你先说说,宝哥在盘宫里给你留的字条,上面都写了什么?”

“迷宫里有一间石室,顶部有个凹陷,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我将字条上的内容,原原本本的给二丫复述了一遍。

二丫听完后没有说话,眉头一紧,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时情况紧急,大岁突然就开始了梦游,所以去查看那个凹槽的事情就一直耽误了下来。后来二丫将一切都告诉了我,我觉得宝哥留在凹槽里的,很可能就是二丫对我说的他们之间的计划。而现在这个计划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折返回去送卷轴的时候,我就没有再回盘宫了。心想反正都知道宝哥是要告诉我什么了,又何必再冒险回去,那盘宫太过诡异,弄不好又要困在里面等死。

“你真的看仔细了,那里面确实什么也没有,连个机关暗格啥的也没有?”我想了想,还是不甘心的问了大岁一声。

“你小子怎么老是不相信俺。”大岁对我两眼一翻,很是不悦。“俺要真的找到了什么,还来跟你提?俺提出来,不就是想让你想想,你认为宝哥可能会放什么东西在里面?”

“我哪能想得到!”我蜷起腿,抄起大岁放在一旁的酒瓶子,猛的灌了一口,摇着头:“我都快不认识我宝哥了,若是以前还敢妄自猜一猜,想一想,但是现在我是真看不透他。”

“那就怪了!”大岁嘀咕着,从我手上又将酒瓶子夺了过去,递到嘴边却不喝,转而对我说道:“你宝哥总不至于是在耍你玩儿吧!他费尽心机设计了这一出,明显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这件事他甚至连二丫都没有说。能看得出来,他只想让你一个人发现那字条,并且只想让你一个人找到那个凹槽,然后只想让你一个人发现他留在里面的东西。”

“是啊,可是东西呢,难道被人捷足先登拿走了?”我说着话锋一转。“哎,不对啊!那东西是宝哥留给我的,你干嘛对此那么上心,还背着我独自一人回去查看。”

大岁被我说的一怔,一时楞在那里没了回应,我顿时头朝他一撇:“除了王土一是你爷爷以外,你跟这件事到底还有其他什么关系,你背后是谁在指使,别跟我说你只是不经意间误入了宝哥的棋局,被无辜当了一回棋子!”我猛然回想起一路来,发生在大岁身上的种种矛盾点,此时心中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你怎么知道王土一是俺爷爷?”大岁说完抬起头,像是被唤起了什么记忆,过了半响继续说道:“俺祖籍本是广西崇左,十多岁便跟着俺爹背井离乡去了东北,爷爷在俺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俺也只是知道他的名字,连他的面也不曾见过。”

“那关于你爷爷王土一的事,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我紧接着将有人冒充他爷爷的名义,给宝哥寄过画的事告诉了他。

大岁听后眉头紧锁,没有对这件事做过多的评论,反倒是对借用他爷爷名字的真正寄件人,产生了浓厚兴趣,一直在那推敲琢磨。这也从侧面反应了,他对于他爷爷当年与洛云龙和我爷爷以及司喜爷爷等等一行人,进入过句芒神庙,并且还破坏了三十六侍罗一次轮回的事,应该是知道一些的。

“那幕后真正的寄画人是谁,就不劳您老人家操心了,你不要转移话题,赶紧回答我的问题。”我提醒大岁,要他从实招来。他幕后的指使者究竟是谁,他究竟代表了谁的利益?

大岁嗯了一声,回过神来,说道:“哦,其实你也不要想多了,俺参与到这件事中来,的确并非偶然,但是俺后来得知此事和你宝哥有莫大关系,并且你东家还不惜为了此事而要杀你灭口时,俺就已经调转枪头了。”

“调转枪头!”我嘴一歪。“这话怎么说?”

“不瞒你说,俺背后确实有人。”大岁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缓了缓神继续说道:“刚出道的时候,俺跟着师傅在长沙干过一票,那也算不上是个肥斗,里面也没多少宝贝。但是因为年代久远,随便掏出来个只砖片瓦,也够吃上好几年了。”

“你知道那是谁的墓吗?”大岁转过头来问我。

“谁的?”

“乘公!”大岁表情严肃,像是在诉说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就是当年带领三十六侍罗于黄龙洞复出,从楚国手里收回故地,光复罗国的乘公凌浦。当然,这些是俺后来从二丫口中才得知的,当时俺是不知道墓主人和古罗人以及古罗国有什么关系的。当时墓志铭记载的墓主人身份,是大秦长沙候,对于他古罗国故主的身份,是只字未提。”

“结合二丫提供的线索,当年乘公是依附了大秦,借着崛起的秦国之势,完成了复国大业。”大岁继续说道。“所以乘公即使收复了罗国故地,却也要受制于大秦,他被秦王加封为长沙候,一直替秦国镇守长沙郡抵御楚军对秦都的虎视。”

“这段历史我不太清楚。”我对大岁质疑道:“但是整个战国时期,跨度极大,当年秦国也不一定就加封过一个长沙候。你怎么能确定你盗掘的那个大秦长沙候的陵墓,就一定是罗国故主乘公凌浦的墓?或许这俩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相信俺,那绝对就是乘公凌浦之墓。”大岁说的非常肯定,一派胸有成竹。“俺说是乘公,不仅仅只是结合二丫所说的那段历史事件推测而来,俺是有确凿证据的。”

大岁说完,起身站了起来,我和二丫都莫名的看着他,只见他解开裤腰,将手伸进了裤裆之中。我见状眼睛都直了,连忙喊住他:“你你你……你想干什么,这光天化日的。你他娘的还能有喝多少酒吗?这是憋不住了还是咋的?”

二丫已经转过头去了,大岁一脸坏笑,这时再看,他不知从裤裆里拿出了个什么东西在手上,裤腰带也已经重新系了起来。

一场虚惊,我长吁一口气,再定睛向他手上看去,这时才发现那是一个用粗麻布裹起来的布兜。我看着那圆滚滚的形状,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忽的,一下子脑壳都像要炸开了,两眼像是被强光刺了一般,眯了起来。

“你……”我一个挺身也站了起来,指着大岁手中的麻布兜。“你他娘的别跟我说,你从那座墓里,发现了一卷卷轴?”

二丫听我提到卷轴,也是猛然一个回头,目光接触到大岁手上拿着的东西时,整个人不由得猛烈颤抖了一下。

“是卷轴没错,但是……”大岁剥去裹在表面的麻布,将卷轴露了出来,展现在我和二丫面前。“不是一卷,而是半卷!”

“这说不通啊!”我盯着大岁手上,眉头骤然蹙紧。“乘公凌浦的墓里,怎么会有半卷卷轴?”撇去被我祖上先人焚毁的那一卷以外,流落于世间的应该就洛家宝藏一卷卷轴,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一卷。如此重要的东西,三十六侍罗将其视为比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又怎么可能会让大岁这样的凡夫俗子,整天在裤裆里揣着半卷到处乱跑呢!

无名用生命换来了流落在外的卷轴重回三十六侍罗手里,结束了一切。

而现如今,人世间又现卷轴,这不等于让无名的死,变的毫无意义了吗?

还有,如果乘公墓里只有半卷,那么剩下的半卷又在何处?

如果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会不会又使一个各方势力,几代人殊死争夺的局面重现?

我越想越觉得头疼,看着面前的大岁,简直恨不得上去抽他俩嘴巴子。

原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被他一个裤裆掏物的龌蹉举动,给一下子打回了解放前。这等于瞬间粉碎了无名还有宝哥用生命换来的结束,也让活着的人,重新回到了风口浪尖。

一切又将回到原点,所有为了这场结束,而奋斗过和付出的人,所有人的心血都在他掏出卷轴的那一刻,化为了泡影。

想到这里,我的耳边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某个遥远的地方,无名和宝哥对我的呐喊!

他(她)们告诉我,一定要阻止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