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会滴血的西瓜(4)

少妇听后好似旱苗逢甘雨,望着和尚嫣然一笑:“多谢大师指点。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大师法力高深,深谙佛理,小女子深感佩服,还望大师告知法号,小女子以后还要相烦大师哩!”道罢倒了个万福。和尚道:“在下法号静尘,在此寺已经二十三年了。”少妇从袖中掏出五十两银子放在案几之上,就要告辞离去。静尘道:“女施主,外面天气炎热,请女施主用过午饭后再走不迟。”少妇莞尔一笑,婉言谢绝:“多谢大师,小女子家中还有些急事需待处理,过后我定会常来烦劳大师。”道罢转身离去。静尘直到少妇的背景消失在山门外,这才转身走进禅房歇息。

几天后的一天清早,少妇又到盘古寺祈祷,静尘远远迎住,双掌合十笑着道:“女施主容光焕发,想是有什么喜事?”少妇道了个万福微微一笑:“大师,小女子昨夜作了个怪梦,不知是凶是吉,请大师指点一二。”静尘道:“早上寒气很重,还是到禅房中道话吧!”

到了禅房,静尘端过一杯香茶,这才问:“但不知女施主昨夜所作何梦?”少妇呷了口香茶,脸色微微有此酡红,缓缓道:“我昨夜梦见龙蛇**,一枝红杏出墙来。”静尘沉吟了片刻道:“敢问你和夫君贵庚几何?”少妇道:“夫君虚度三十一,小女子虚度二十一。”静尘这才道:“女施主,小僧道话向来直爽,言语不周请施主多多原谅。”少妇道:“大师但道无妨,小女子聆听就是。”静尘道:“此梦乃非吉兆。你夫属蛇,此梦暗示你夫在外和一位属龙的年轻女子有一段情缘。”少妇愕然道:“大师,你是道夫君他在外有了女人了?”静尘点了点头道:“梦乃虚无,小僧只不过是一家之言,请施主切勿挂怀。”少妇掏出香火钱,哭泣道:“我在家里苦熬傻等,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道罢就要离去。静尘挽留道:“凡事不是一成不变的。施主,现已至中午,请歇息一会儿再走不迟。”少妇拭泪道:“多谢大师,小女子心境不佳,哪儿有心思在此歇息?”少妇走了后,静尘狡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半月后的一天,静尘刚刚吃完早斋,小沙弥进来禀报:“师父,门外有位女施主求见。”静尘昨夜没睡好,没好气地道:“这位女施主是谁?让她在外稍等片刻。”小沙弥道:“师父,就是前些日子来烧香祈祷的那位女施主。”静尘站起身来,阴晦的脸上似乎有了一缕笑意,吩咐小沙弥:“请女施主进来。”小沙弥答应一声出去了。

少顷,少妇走了进来,一进门便给静尘道了个万福:“大师,小女子这厢有礼了。”静尘道:“女施主何必多礼?不知女施主用过早饭没有?”少妇粲然一笑:“多谢大师,小女子已经吃过早饭了。”少沙弥关门出去后,静尘问:“女施主早早上山,不知所为何事?”少妇脸色凄然,有些黯然神伤:“大师,正如您道的那样,拙夫昨日已让人送来休书一封,我与他现在已经恩断义绝了。大师,您道我下一步当如何是好?”静尘听后笑道:“女施主,缘分此乃人生定数。你与你夫就是这些年的姻缘,你又何必认真?女施主花容月貌,难道还愁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少妇叹息道:“谁还肯再要我这被人弃的贱妇?”静尘一脸的诡笑:“娘子如不嫌弃我是出家之人与我相好,不嫁人又如何?”少妇看起来有些愠怒,嗫嚅道:“这……师傅乃是出家之人……恐怕不妥……”

时令已是初春,天气转暖,少妇穿得有些单薄,更显得曲线玲珑,静尘见少妇比往时更加水灵,不由得心里有些慌乱。他蓦地一把抓住少妇的小手,扑身跪下乞求:“只要娘子和小僧好,就是娘子让小僧赴火海刀山,小僧也在所不辞!”少妇抽出手来,嗔怒道:“大师请放尊重些!”静尘现在已经有些意乱情迷,一把将少妇揽在怀里道:“今日就是不从也得从!”少妇不知道哪来的那么一股子劲,猛地将静尘推开,站在一旁怒目而视。不料静尘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来,威胁道:“过去有人胆敢不从,我就割下她的头杀了她。你若不从,和她们一样的下场!”少妇见状笑着道:“大师别吓唬小女子,小女子胆儿可小。我就不信,大师乃是有道的高僧,竟能杀人,就不怕有悖于佛?”静尘放下匕首,又向少妇扑来:“别……别……吊我胃口了……我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少妇娇声道:“你道能将头割下来,我要看看才会跟你好,否则……”静尘道:“我刚才是闹着玩的。”少妇嫣然一笑:“大师是出家之人,出家人不打逛语。你若让我看看,我就答应跟你好,别道是一次,就是终生让你受用,我也心甘情愿。你若是不让我看,你就不是真心想跟我好。”静尘现在已是欲火中烧,他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肚去,只得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可要守口如瓶,否则,我就杀了你。”静尘接着说道:“实不相瞒,孙得言正在调查的灯塔镇马家的九儿就是我杀的!”少妇这才笑了:“师父,这回我才放心了。”

静尘道:“这回你该答应了吧!”少妇脸色绯红,娇羞地道:“大师,咱们回禅房吧!”静尘喜不自禁,心花怒放。

来到禅房,静尘不能自抑,搂着少妇正待寻欢,只听门“咣”地一声被撞开了,早涌进来四个乔扮成轿夫藏在暗处的捕快,将静尘锁住手脚,押往辽阳府衙。

那么这位少妇又是何人?此人正是孙得言的夫人赵若兰。那日孙得言听罢老妇人的叙道,断定作案动机极大的就是盘古寺的静尘,为了进一步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他又亲自去了泰来药铺,得知了这静尘嫌疑最大,回家跟夫人一说,夫人便施计妆成少妇模样,三入盘古寺,诈出静尘的作案真相。

公堂之上,静尘对杀死九儿供认不讳:“那天晚上,我便挑着经担去马家念经,正走着,遇见去药铺抓药的九儿。我以为九儿平日里对小僧不错,言语温柔,是有意于我,便上前非礼,哪知九儿拒死不从,刚想呼喊求救,我见事情不好,便按在地上掐死了她,然后装作没事儿的样子假意进了马家给老妇人念经。可我决没有割下九儿之头。不过,我从马家回来后,却发现,九儿的尸体竟然没有了。我当时是心慌意乱,就没有再找找。回到寺中后不久,就传来了九儿失踪的消息。大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孙得言令静尘划了供,命衙役将其押入死牢之中。回到后衙,孙得言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九儿的头颅现已找到,那么她的尸身呢?又会有谁在静尘掐死九儿后暗中割下九儿之头?这人割下九儿之头而隐藏其尸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他不禁又想到潘得贵媳妇柳氏被害一案。柳氏之头不翼而飞,余下一具无头死尸,而柳氏被害和九儿失踪巧的是在同一天夜里,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这时,一个念头蹦进了孙得言的脑子里。会不会是这样?如果是这样,此案便可真相大白了。孙得言一时兴奋,唤进捕头叶景龙和马得超,在他们二人耳边口授一番,二人领命而去。

一大清早,灯塔镇的王记茶馆就热闹起来了。人们议论最多的话题依然是这两宗由于西瓜引发的案子。人们都说,这孙得言孙大人真是断案如神,这两宗案子一到了人家的手中就轻而易举地给破了,这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不,还有潘得贵老婆那宗案子没破那吗?”说着话,门帘一挑,打外头走进一个穿着打体手里拎着鸟笼的中年人来。大伙儿扭头一看,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对街王举人。伙计接过鸟笼,拎着铜壶给王举人倒了一杯茶。众人见王举人呷了口茶,这才问:“王老爷,您对这两宗案子是怎么看的呢?”“依我看,这两宗案子表面上虽说告破了,可却不能说是完完全全水落石出。”王举人道,“潘得贵的老婆被害一案不还是没有破案吗?诸位也不想想,柳氏被杀和九儿失踪是在同一个晚上,这里面就没有什么猫腻?”坐在王举人对面儿的矮胖汉子说道:“衙门去年不是已经将凶手贺炳文给缉拿归案了吗?”王举人道:“李老弟,你也不细细想想,贺炳文仅仅是色迷心窍看上了人家柳氏,犯得着将柳氏给杀了吗?贺炳文平素里连只鸡都不敢杀,又怎么能杀了柳氏并剁下其头呢?再者说,既便真的是贺炳文给柳氏杀了,那柳氏之头现在何处?”众人都说王举人说得有理,矮胖子道:“王老爷真不亏是读过书的人,想得就是比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人周全。潘得贵的老婆长得如花似玉,咋能安下心来跟一个武大郎过一辈子?会不会是被另外一个人**不成而杀,恰好被倒霉好色的贺炳文给撞上了呢?”“可谁知道这柳氏除了贺炳文以外还有谁想跟好?”茶馆的王掌柜吸着水烟走了过来。矮胖子道:“我和潘得贵住邻居,只隔着一堵不及人高的院墙,别的人我不知道,有一个人跟这柳氏关系似乎很暧昧。”

众人就急不可耐地追问矮胖子跟柳氏有暧昧关系的这个男人是谁,矮胖子卖了半天关子,说出一个人来;并说这个人自打柳氏被害之后,就再也没来过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