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前马车赶回八云村。

灵稚坐车易困倦, 一路上他都乖乖靠在萧猊怀里闭眼睡觉,日头升起后车里又燥又凉,燥的是头顶的金乌, 凉的是从车外灌进的风,还有萧猊肌肤的凉。

所以灵稚贴着萧猊,背对倚靠的姿势挨在萧猊怀里,两只手被萧猊握在掌心, 松松交叠在他腹前环抵相拥。

车一停, 彼此都睁开眼。

马是好马, 赶路程来回的时间比灵稚往时在村里租的马车快。

萧猊定睛看着灵稚绯红的面颊,没有立刻松开人,反而倾下薄唇在灵稚嘴角亲了亲, 似乎要从省出来的时间里索取一点好处。

灵稚唇微干, 他下意识舔一下,殷红的舌尖刚露出一点,萧猊便趁势而入,修长食指轻轻挑高他的下巴,指腹摩挲,收拢。

灵稚被迫将嘴巴打开得更大, 舌尖落进萧猊的舌齿当中吮着搅弄,他鼻翼翕动,呼吸越来越急,额头发髻细小的汗珠滚落, 喉咙呜的一声, 嘴角溢出的律液悉被萧猊数舔了干净。

燥热的气息严密流动, 萧猊放开灵稚的下巴, 深邃廹人的眼睛紧盯灵稚涣散发呆的眸子, 忍不住再次含着发红的唇珠吮出渍响,哑声笑道:“怎么傻了。”

灵稚缓慢收回心神,脸颊跟脖子都红得要命。

他声音闷软道:“要下车啦。”

灵稚不抗拒萧猊亲他,每次萧猊亲他把他亲得很舒服,所以灵稚每次被亲之后害羞归害羞,却不说下次不要亲了这样的话。

他伸手捞起捆绑在两袋药材上的麻绳,湿润水雾的眸子飞快地扫了萧猊的唇一眼,从他怀里挣开。

“我进药舍帮忙了。”

萧猊询问:“药舍人手不足,我下车帮你如何。”

灵稚立刻摇头。

萧猊说得轻巧,纵使村民如今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可总有灵稚不得不顾虑到的地方。

他分得清楚孰轻孰重,不想给萧猊带去任何包藏隐患的可能。

他小声催促:“你快回去。”

萧猊无奈:“好,在你兜里放的点心饿了就吃。”

灵稚“嗯嗯”应了。

他走到药舍大门,胳膊上晃着两个大布袋,有些滑稽,还很可爱,艰难地对车里的萧猊摆摆。

马车离开,灵稚这才专心地忙起事情。

他和蓝文宣分工,蓝文宣看诊,他抓药煎药。

病症重的村民暂且留在药舍喝一剂汤药观察,比较轻的让蓝文宣看完后拿着药先回去。

夜色浓密,四周漆黑,灵稚送走最后一位看病的村民,坐在院中吹风锤腿。

蓝文宣从屋内拿出一壶刚泡好的茶,倒一杯递给他。

蓝文宣道:“辛苦你了。”

灵稚抿唇微笑,有点害羞。

自从跟蓝文宣应召前往阿遥城救治灾民,今日又接诊那么多染病的村民后,他体会到当大夫有多难了。

这份难非但没让他们松懈,反而滋生一股使命感。

灵稚道:“我很高兴的。”

蓝文宣望着他,目光几转,最终说道:“时辰不早,先回去吧。”

蓝文宣起身想送灵稚,门外来人轻扣铜锁:“公子,主子在车上等您。”

灵稚与蓝文宣道别,很快隐没在月色下。

灵稚今日累到了,回到院子和萧猊吃了会儿饭,剩下一半还没吃好就靠在背椅中歪着脑袋睡觉。

萧猊取走他的羹匙,抱他走近床榻,除衣裳,用烧好的水为他擦洗身子。

中途灵稚迷迷糊糊睁眼看了会儿萧猊,手一软,垂在萧猊掌心由他摆弄,擦拭哪里都温顺地没有挣扎,最多碰到粉净的地方擦用柔软的绵巾擦一下时,灵稚睡梦中像只虾米蜷起身子,喉咙呜溢出几声。

萧猊把他上下里外都擦洗干净,沐浴后将灵稚揽在怀里与他抵足而眠。

又过几日,灵稚忙得没有空余的时间和萧猊温存。

方圆数里几个村染上牛羊疾症的人都到药舍求诊,有的症状严重来不了的村户,蓝文宣多收一些诊金让灵稚登门医治,这份多收的诊金都交给灵稚,而他则应诊在药舍排队的病患。

灵稚挂在腰上的小钱袋鼓了大半,将要日落时才踩着昏黄的霞光走出一座农院。

不出意外的,他在农院不远看见停在树下的马车,刚跑近,双腿腾空,被里面那人展臂抱进去。

灵稚舒了一口气,放任自己懒懒地躺在萧猊怀里,

他闷声道:“好累呀。”

灵稚替病患看诊时没有抱怨过半字,唯独背后跟萧猊单独相处,才会露出脆弱倦懒的神态。

萧猊在他鼓了一半的钱袋摸了摸,有些心疼灵稚辛苦出诊几日,挣得钱始终微薄。

灵稚是方圆数里的村落中少有的大夫,但收取的诊金总没变过,低廉便宜。

纵使做善心总得有个限度,若按此次患牛羊疾病的村民来算,往后再遇到村落病症爆发,依照灵稚收取低廉诊金的情况给人看病,最后先累倒生病的只有自己。

灵稚想顺从心意给人看诊的愿望可以成全,可萧猊想为他谋求多一点利益。

名门世家的医者重金难求,之所以能有如此底气,不过是因为累积了声望。

萧猊抱着在怀里入睡的少年走出马车,把人放在床榻安置好后,拟下书信一封差人送到戌城知府手上。

牛羊感染疾症刚告一段落,灵稚和蓝文宣的名声渐渐起来了。

先有两人应召前往遥城救治灾民,后又为方圆数里的感染牛羊疾症的患者医治,仁慈和善的名声经村民口口传播,一日戌城的知府巡视,得知后当场给药舍的两名大夫写下名录称颂。

在药舍外围观的村民看着灵稚和蓝文宣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此事过后,灵稚一时反应迟钝,不代表蓝文宣猜不出其中道理。

他知晓再也不可能带着灵稚,仅靠两人的能力救治越来越多的病患,这会使他们倒下。

因此蓝文宣产生扩招药舍学徒的念头。

若要招收一些聪慧勤奋的弟子,药舍需要更多的钱。

蓝文宣将诊金提高。

村民不去城里反而在药舍看病拿药本就图价钱便宜的原因,蓝文宣提高了看诊的价钱,村民虽有点遗憾和怨言,但更多人都在他们渐渐为人所承认的声望中,以及知府大人当面亲手拟下名录的举动后默认了。

村民没觉得蓝文宣提高药舍的诊金不对,就像一种顺其自然的发展。

灵稚收到蓝文宣多发的诊金,路上遇到他的村民会客气和善的跟他打招呼。

他走过木桥,坐在自己的田埂边,吹着风,望着满地绿油油的菜苗瓜果出神。

浅淡的冷香笼在身后,灵稚仰头,对上萧猊含笑深邃的眉眼。

他胳膊一伸,堪堪搂住萧猊的脖子。

萧猊在他身后曲起长腿坐下,顺势低头,以唇轻轻地碰一下灵稚的嘴角。

灵稚把腰上鼓/囊囊的钱袋放进萧猊掌心,问道:“是不是跟你有关?”

萧猊握紧灵稚的手腕:“是也不是。”

他道:“我虽在暗中推波助澜,但这也因为你的善心和本事让大家认可,所以他们会如此顺意地接受。”

灵稚“哦”一声。

他的余光沿四周乱扫,察觉没有人,很快抱紧萧猊的脖子,神色依恋的小声道:“这阵子光顾给人看病了。”

灵稚做事规规矩矩的,可他不是什么圣人呀,尤其萧猊对他总是有求必应,每次都给他弄得很好。

灵稚放松懒散的身子,青天白日的,有点想。

他眸子亮亮的:“这两日休业。”

声音腻腻的:“没到夜里可以的吗萧猊。”

作者有话说:

全章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