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郡主醒醒。”

耳畔传来呼唤声,白染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体。

“谁啊?”

她困倦地睁开双眼,入目却是一间陈设古雅的屋子,她躺在雕花的木**,旁边站了位丫鬟装扮的少女。

“郡主,是奴婢春花。”少女见白染醒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白染眨了下眼睛,再次扫了一眼房间中的陈设和面前的奴婢春花,半晌没有回神。

她不是在楼下的超市买红糖吗?怎么就跑到这里当郡主了?

恶搞?穿越?

白染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春花,这位女生会是群演吗?

“扶我起身。”

白染决定先按兵不动,出去看看再说,如果是恶搞,那在外面多走走,一定就会发现破绽。

“是。”

下了木床,春花为她换上了浅青色衣衫,布料柔软,上面绣着针脚密实的花卉,与机械化的产物天壤地别。

也就在这时,白染看见了自己白皙纤长的手指。

这不是她的手!

白染惊住了,所以她真的是穿越了,还是魂穿!

屋外,庭院宽阔极了,苗圃中栽满了盛开的植株,一条石子路从庭院门口一直延伸到主屋,葱茏的树下还挂着一只秋千,处处透露着精致。

外面候着的丫鬟们见白染出现,动作整齐地向她行礼:“郡主万福。”

白染还处在震惊之中的游离状态,蓦然听见声音,被吓了一跳。

“你们……起来吧。”

回忆着电视剧中的场景,白染语气含糊地让几人起身。

不行,照这样下去,她早晚会露馅,古代最封建迷信了,她要是被发现不是原主,指不定会被当做妖怪给烧了。

“春花,你随我出去走走。”白染迈出几步,余光中瞥见门外候着的丫鬟也跟了上来,便补充道,“你们别跟过来,春花一人就可以了。”

丫鬟们应声,而后面面相觑,将羡慕的目光投向春花。

白染顺着铺满石子的小道,往树下的秋千走去。在没有将情况大致了解清楚前,她不打算出这个院子,毕竟在外面遇见其他人的风险太大,到时候叫不上人,被戳穿的几率也就大了。

来到秋千上坐下,白染开始打量春花。

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脑袋上梳着两个发髻,加上一双睁得溜圆的杏眼,有一种傻乎乎的可爱。

希望真是傻乎乎的吧。

白染暗自祈祷,清了清嗓子,问道:“春花,你看我今日与往日有何不同?”

问完她便仔细观察春花的表情,不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少女先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对着白染探究的目光,杏眼忽地一亮:“奴婢知道了,郡主今日没有去瞧唐郡马。”

啥?郡马?

白染愣怔了一瞬,心中浮现出可怕的猜测,郡马?郡主的夫君?

原身成亲了!

瞧见白染诧异的神情,春花疑惑:“难道奴婢猜错了吗?”

“啊有了!今日郡主没有喝茶水解困。”

这一次,春花认为自己一定猜对了,正巧白染还沉浸在自己已经成为已婚人士的噩耗中,没有出言反驳。

于是春花想了想,乐滋滋地小跑回屋中端茶水。

人一走,白染立刻垮下了脸。

她完了,今晚肯定会露馅,郡马?这位郡主怎么就恰好有夫君呢?

白染开始慌了,古代的□□酷刑在脑海中一一闪过,脑补了一番之后,她搓了搓脸,强作镇定。

春花赶来,给她倒了一杯茶。

茶水带着淡淡的苦涩,的确是很能解困,但白染的心中也是越发苦了。

现在她躺回去睡一觉,还能回到超市吗?她的红糖还没买呢,家里的仙人掌被她晾了三个月,也该浇水了。

“郡主,郡主。”

白染略带茫然地看向春花:“什么事?”

能让她在人生的最后时间里,安安静静地待上一会儿吗?

“方才长乐苑的冬菊来报,说是已经饿了唐郡马一天半了,再饿下去,恐怕容易出事情。”

白染的动作定格,开始仔细消化春花话中的意思。

原身能下令给郡马绝食,那就证明原身才是府中的老大。还有,众所周知,人不吃不喝能熬三天,这一天就要不行了,郡马的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她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给郡马送些吃食过去,对了,再找大夫来,给郡马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果然,春花没有听出任何不对劲。

“好的郡主,奴婢这就去办。”她立刻应了下来,只是笑容缓了缓,神情之中似乎有些迟疑。

白染看出来了:“还有什么要报的,一并说了吧。”

“这……奴婢也就只是说说,郡主可千万不要生气。”春花压低了声音,看着白染小心翼翼道,“我阿娘说,像唐郡马那样神仙般的人物,指定是吃软不吃硬,郡主这样待唐郡马,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将唐郡马越推越远。”

什么?越推越远?还有这种好事?

白染来了劲头。

这样看来,原身和郡马并不熟悉,这不就巧了吗?她和郡马也不熟悉。

刹那间,白染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曙光,只要延续原主的作风,她还能继续苟!

“走,随我去看看郡马。”

方才春花就说了,原主是会去看郡马的,所以要想苟下去,也得经常去看望。

大概原主是爱惨了郡马,所以长乐苑就在隔壁,走路过去就只需要几分钟。

白染还没来得及将府中的景色赏完,春花就提示白染到了。

守门的小厮打开院门,给白染行了礼,待白染进门之后,立刻又将门给关上了。

白染看得很清楚,小厮居然将门给上了锁。

她差点给看乐了。

咋滴,不关门这郡马是会跑吗?

院落中,比起原身小院的悠闲与精致,这里多了几分清雅,院中栽着几丛翠竹,不远处放着棋盘,上面还摆着下了一半的棋局。

白染看了一眼,棋盘上只有白子和黑子,应该是围棋。

走到庭院中时,一位身形高挑的丫鬟推开主屋的门,迎了上来。

“郡主万福。”

“起来吧,郡马现在情况怎么样?”说到后一句,白染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担忧。

“大夫说郡马的身子骨本就弱,得好好调理一番才行,不能再受罚了。”

“哦,我知道了。”

白染来到主屋门前,想了想,对身后的春花和冬菊说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用留人。”

万一待会儿看出来,她对郡马转变了态度,那就糟糕了。

“是。”两位丫鬟听话地离开了。

门前,白染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切记要淡定,不论如何,不能在这位郡马面前漏出破绽。

只是……原身喜欢郡马,她不喜欢啊,这要怎么演!

“吱呀——”

白染推门而进,一股苦涩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她顿时屏住呼吸,憋住气。等门外新鲜的空气涌进屋内之后,她才继续向里走。

这间屋子的陈设也很是古雅,墙壁上还挂着几幅水墨风的画,韵味悠长。

白染四处扫了一眼,将目光投向了屏风上,绣着兰花的屏风并不能完全隔绝视线,能隐约看见后面的人影。

定下心神,白染一步跨了过去。

软榻上,男子斜倚着,墨发披在身后,带着一丝妖冶。但他剑眉入鬓,鼻若悬胆,面如冠玉,眼眸深邃,不带一点情绪,却又是拒人以千里之外。

总的来说,就是魅惑又正经,很矛盾。

被美颜暴击,白染诧异地挑了挑眉。

没想到原身的审美倒是与她一致,就是可惜了,怎么就被原主关在后院折磨了呢?

她隔着两米远的距离,在桌边坐下,男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很有存在感,白染感觉自己做什么动作都不自然。

故作镇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白染浅抿一口润润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屋子内十分安静。

时间拖得越久,白染越如坐针毡。

完了,喜欢人到底该怎么演?但是原身这样喜欢却还要折磨的,应该是病娇吧?

救救救命!演病娇的话,眼神是不是得狠一点?

白染皱眉,觉得不太对,又舒展眉头,微微垂下眼眸,嘴角也开始往下压。

但是这样好像是不开心的表情。

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拿着镜子,练习一番表情后再来探望。

“郡主今日是身体不适么?”唐郡马忽然出声道,“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生分了?”

白染:“嗯?”

这话听上去,怎么不像是强扭的瓜啊?

“那……我坐过来咯?”她试探问道。

唐郡马的唇角弯了下:“这府中的一切都是郡主的,郡主想要怎么做,何须征求我的意见。”

“呵呵。”白染只能露出尴尬的笑。

还好,这句话听上去还是带着点私人恩怨。

然而下一刻,白染就见唐郡马往软塌内挪了挪,让出了地方。

他眼含一丝笑意注视着她:“不过郡主既然问了,那便给郡主腾块地方吧。”

白染笑容僵住,不可思议地看向唐郡马。

被原身饿了一天,还这么客气的对她,这位莫不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还有,丫鬟不是说越推越远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