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待在郡主府也太屈才了,所以这位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白染不懂,琢磨不通后果断放弃,转身回房睡觉。

翌日清晨,白染醒来,屏风后的软塌上空无一人,晏清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兰泽苑的院子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满地的尸体不见踪影,空气中没有一丝血腥味,仿佛昨日的场景只是一场梦境。

春花见白染醒来,立马召集丫鬟进屋服侍白染洗漱。

“郡主,方才宫里送来了两匹霞光锦缎,听说是外藩进贡的料子,很是难得。这快要入夏了,不如做成襦裙,如何?”春花一边说道,一边为白染挽发。

白染:“可以,就这样吧。”

用过早膳,外面天色尚早,配着院中盛开的花卉,有种春光明媚之感。

白染想出去游玩的心蠢蠢欲动,不过想到得罪的将军府与尚书府,又有些踟躇。最后思索来思索去,最终还是决定出去游玩,不过要带上晏清斐。

自从昨夜他一招制敌,放倒了满院的刺客,他的形象在白染的心目中变得无比高大起来,特别给人安全感,靠谱!

长乐苑中,晏清斐听到白染要邀请他出去游玩,没有推却,欣然答应了。

这次白染决定去郊外踏青,这个时节,城东的野花开得尤其烂漫,特别适合去郊外赏景。

马车准备好之后,白染和晏清斐在郡主府门前乘上马车,只是站在马车上之后,白染没有进车厢,而是莫名地回眸扫了一眼街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里有人在看着这边。

“怎么了?”晏清斐问道。

“那边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晏清斐顺着白染的视线看去,却只看见几位毫无异常的行人,他收回目光,不甚在意道:“无须在意。”

白染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晏清斐说得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他还在这里。

马车驶出城门,接着向城东的郊区驶去。

白染这次出门带了两位丫鬟和七八位小厮,主要是担心万一遇上了意外,小厮还能出把力帮帮忙。

只是出乎白染意料的是,她没有想到意外会来的如此突然。

一行人才进入树林,埋伏的山贼便现身将马车拦了起来。

山贼目测大约有三十多人,几乎将马车围得严严实实,没有强行突破的可能,加上山贼手上人人都拿着大刀,马匹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踏步,不敢前进,突破重围的可能性就更加低了。

有一点奇怪的是,山贼们围上来之后,并没有下一步动作,直到两位身形瘦削的男子出现,白染这才明白这些山贼也是特意安排的。

其中一位身穿青色锦袍的男子摇着折扇,慢悠悠说道:“郡主,唐郡马,好久不见了,今日你们就留下性命吧,给欧阳公子和李公子好好解解气。”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扬声笑了起来。

山贼们闻言,开始缓缓地向马车逼近,凶悍的脸上满是恶意的笑容,配合着一两声怪笑,似是想先恐吓一番。

可惜了,这番做法的收效甚低。

白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晏清斐微微眯了眯眼睛,似是在考虑从哪里下手才好。

两位瘦削的男子见状收敛了笑容,咬了咬牙一挥手,齐声吩咐道:“上!”

话音落下,山贼们挥刀向白染一行人砍去。

“啊——”

两位丫鬟这下倒是被吓到了,抱头尖叫。

白染见状,将两位瑟瑟发抖的丫鬟拎到了马车里——看不见山贼,就不会被吓着了,更重要的是,等下还有血腥的一幕,更吓人。

“分我几个如何?”白染来了揍人的兴致。

晏清斐抬手指了指包围圈外的两人,说道:“那两人留给你。”

白染还未答应,就见晏清斐挥出一道剑光,在每个山贼的脖子上飞过,眨眼间,山贼纷纷捂着伤口倒下,齐刷刷地倒了一片,鲜血顺着脖子流下,将落叶也染红了。

白染深吸一口气,接着赶紧捂住口鼻。

血腥味又开始弥漫了。

站在包围圈外的两个男子看傻了眼,没想到唐郡马会这么厉害。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两人喃喃自语,开始慌乱了。

白染踩着一地的尸体走向两人,听见两人的呢喃,摇头叹息道:“怎么不可能,少见多怪。”

她踩过尸体,绣花鞋与衣摆上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鲜血,两男子看见后更惊慌失措了,把白染当成了索命的凶神,仿佛下一刻就会来取自己的性命。

极度的恐惧之下,两人哭了,一边哭一边往后退,但却一不小心被绊倒在了地上,眼瞧着白染越加靠近,两人眼中的绝望渐深。

一股奇怪的味道从两人身下传来,地面上也出现了一团可疑的水渍。

白染的脚步顿住,忽然不想亲自上手教训两人了。

这副场景落在两人眼中,却是以为白染可以放过他们一命,顿时支棱起来,向白染跪地求饶。

求饶声更加坚定了白染的想法,她转眸看向晏清斐:“算了,还是你动手吧。”

片刻之后,地面上又多出了两具尸体。

马车驶出树林,来到了小溪边,白染本打算是借着溪水清洗一番,但晏清斐给她施了除尘诀,血渍瞬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白染愣住了片刻:“这也是障眼法?”

晏清斐否定:“不是,这是除尘诀。”

说真的,白染忽然有点相信晏清斐所说的话了——他是仙尊。

但问题是,就算他是仙尊是真的,他来找她也是真的,可她的记忆之中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如果她的记忆有问题,那为何不直接告诉她真相,还一直留在这里玩角色扮演?当郡马就这么好玩吗?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问题,那就更奇怪了,为何就单单找上了她,而不是别人?那股奇怪的亲切感是从何而来?

白染由衷地感到困惑,于是,她扒拉着晏清斐,誓要问个究竟。

“你真的是来找我的吗?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爱侣?夫妻?朋友?还是陌生人?”

白染执拗地盯着晏清斐,等了半晌,只等来了晏清斐缓缓放下她的手。

“以后,会知道的。”

“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

晏清斐垂眸:“还不到时机。”

“那什么时候才是到了时机?”

晏清斐依旧避而不答。

白染叹气,感到心累,不再看晏清斐一眼,转身回到了马车里休息。

片刻之后,车帘被掀开,晏清斐进了马车。

白染看到他就来气,硬生生将视线挪到了身旁的软垫上。

车厢内变得无比安静。

过了半晌,白染忽地泄气似的叹了一声:“你惹我生气了。”

晏清斐:“嗯。”

他感受到了。

白染无力地说道:“所以……你就一直坐在那儿?好歹安慰我两句吧?”

晏清斐抬眸,对上白染的视线沉默片刻,出声道:“你别生气。”

白染眼中的期待消失了,她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冲着晏清斐比了个大拇指:“哥们,还是你厉害。”

笑死,就你这死性子,将来就不信能找到老婆!

“哥们,你还没成亲吧?”

这次晏清斐的回应很快,他颔首道了一声嗯。

白染勾唇冷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呵。”

她就知道!谁会看上他当夫君啊,除非眼瞎……诶等等,现在他的身份不就是郡马吗?

白染倒吸一口冷气,合着刚才居然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白染严肃说道,“既然你的真实身份不是郡马,那我们回府之后,就去向皇上请示合离。”

晏清斐眉间微蹙:“为何忽然提起此事?”

白染:那是因为我不想当那眼瞎的人。

“呵呵,你是仙尊,我是凡人,高攀不起。”

“无碍。”晏清斐眉头放松,“没人敢说你是高攀。”

哟呵,赖上她了是吧?

白染被气笑了,起身挪向晏清斐,哥俩好似的将胳膊搭在晏清斐肩上。

“话不是这样说的,你看你是仙尊,我是郡主,我总不能一辈子守着个假夫君吧?”白染眉梢微扬,“你懂我的意思吧?我至少还能活四五十年,人生大事总要一一经历的。”

晏清斐试探:“比如?”

“比如闺房之事怀孕生子什么的。”

晏清斐眉间再次皱起,似是难以想象,但对上白染微妙的目光,他憋了半晌只憋出三个字:“不合离。”

“切~”

白染满脸无趣地坐了回去,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更损的招。

“哥们,你既然不同意合离,那应该也不介意戴绿帽子吧?”

晏清斐不明白绿帽子是何意思,但看白染一脸揶揄的表情,想来也不是好词。

“休要胡闹。”他严肃道。

“呵,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白染真的生气了,再次坐了过去,紧贴在晏清斐耳边威胁道,“哥们,你再不听劝,我就要对你下手了。”

“比如?”晏清斐垂眸看来,淡定极了,似乎笃定白染不敢做什么。

白染微微眯了眯眼睛,既然这样说了,那她可就不客气了,美色当前,反正她也不亏。

她忽地仰起脑袋,啪叽一声,亲在了晏清斐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