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神秘的药粉

李星野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只是梦见和美女同学白芳菲一边锯木头一边聊天,几次想把耳朵凑过去听清楚白女神跟自己说的什么情话,耳朵里却总是被嗤嗤咔咔的锯木头声音塞满。

急得他一扑棱坐起来,却看见旁边的阚木头张着大嘴鼾声如雷,这才觉得梦里锯木头的声音有点儿太响了。

眼看外面日上三竿,估摸着一会儿大夫也该上班查房了。他跑医院门口,买了两套煎饼果子,回来把阚木头推醒。

俩人比着赛狼吞虎咽,无奈人家阚木头嘴大占优,略胜一筹,李星野噎得直抻脖儿也没赛过人家。

李星野从兜里掏出点零钱,又留下了电话,让阚木头安心养病。等病好了俩人再做打算。

回到养生馆,却见黄半山穿着一身干净白亮的绸衫,端坐在椅子上正品茶呢。李星野就着黄半山的茶杯咕咚咕咚灌下一杯,坐下开喘。黄半山不以为意,自己起身续水。

李星野看着气定神闲的黄半山,虽然看着气度不凡,但脸色还是大病初愈一般。又上去撸开他衣服袖子,看到皮下的淤血还没有完全消散。

李星野不由叹气道:“山哥啊,老话说,没有金箍棒,别揽瓷器活儿。您这显一次身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伤没十天半个月也复原不了啊。”

“人家那叫金刚钻。依着你这话,古代锔碗锔瓶的工匠都是跟着孙大圣讨生活了。”黄半山岔开话头,笑道。

李星野舒服的靠着椅子,看着熟悉的店里,好像回到家了一样。黄半山却笑呵呵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李星野就自己开了腔,把这两天的事讲了一遍。说到阚木头的来历,黄半山也啧啧称奇。说到沈水滨死于非命,黄半山也眉头紧锁。

听罢,黄半山沉吟道:“厌胜术现在最系统的流传,也就是木工一流了,他们阚氏能传承至今,着实不易。”他又道:“你如果和阚木头继续追查下去,不仅会惊动赵律师,恐怕最后势必牵涉到富豪集团。”

说着,黄半山就介绍起了富豪集团。

富豪集团创始人叫王大发,听这名字就是苦出身。家里越是没什么,才给孩子身上安什么名儿。

王大发年轻那阵,苦活累活没少干,后来干了一家木器厂,居然和瀛洲的某个贸易公司搭上了线,产品远销海外。之后,生意开始顺风顺水,与瀛洲的境外大公司都有长期合作,从贸易公司到房地产业,从连锁餐饮到医药行业,各个领域都是兴旺发达。

王大发独有一个儿子,叫王生水。此人不甘心躺在钱上混日子,也要做做生意。但他喜欢捞偏门,在市里开了两家大买卖。一家“快活淋“洗浴城,一家富豪酒店,均是市内首屈一指的行业翘楚。同时,又在周边偏远地区开设一些小厂矿,据说来钱比那两家大买卖还快。

“富豪集团不仅有钱有势,行事更是不择手段。眼下我们恐怕还是不具备直撄其锋的能力。“黄半山皱眉道。

李星野听得黄半山说的是“我们”,不由心下一暖。

他也觉得自己和阚木头也就能一起合力斗斗赵律师,但面对财大气粗的富豪集团,还是有点蚍蜉撼树。

但大丈夫输阵不输人,嘴上却说着:“阚木头也是跟被害人素不相识,他能仗义出手,我也不比他差哪里。况且那白芳菲还是我大学同学。”

说着,却想起那天张铁嘴算命的时候黄半山也在场,恐怕也知道白芳菲是自己的暗恋对象,不由气势一弱。“那个,当然了,也不能贸然打草惊蛇,得从长计议。”

“先别着急决定,你好好考虑一下。”黄半山笑道。“不过你治疗那孩子和阚木头的方法倒是很对路啊,要是能加上些中药调理一下恢复得会更快。”

“赵一达家里不缺钱,什么营养品都能搞到,他儿子就不用咱操心。倒是阚木头条件差一些,不过他壮得跟头牛一样,我看他精神头还不错。”

说罢,李星野又眼泪汪汪的说道:“山哥,难道你不考虑我的死活吗?你不给我防身利器也罢,给我点你那神奇变身药粉保命用也行啊!”

黄半山一听那药粉,脸上肃然起来:“那药粉的来头可有名堂。”他坐正了说道,“听说过五石散吗?”

李星野脑中马上想起一群身着宽衣长袍满地打滚胡言乱语的魏晋时期高帅富的形象。

五石散据说最早是医圣张仲景用来治疗伤寒的,后来被魏晋名士们拿来当“嗨药”嗑。

吃完这种烈性药,人脾气暴躁,口出狂言,桀骜无礼,放浪形骸。人们认为这种行为引导了当时的潮流,竟然争相效仿。

令人瞠目的是,一些买不起五石散的伪富帅们甚至无病呻吟,假装嗑药后行散的样子。

服用五石散的人,皮肤敏感,血管极易破裂,所以只能穿宽大的旧袍子。那些魏晋名士大袖飘飘的俊逸风度,不止是为了扮酷炫洒脱,多半也是为了行散发药。

黄半山看他知道,就点点头:“这种药粉,就是由五石散改进而来,叫做五阳散。这东西我是不会教给你的。“

看李星野一副不解的样子,就开始娓娓道来。

有些人认为,东汉末年是美好的年代。虽然天下纷争,但机会也是多多,到哪里都能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刚猛勇武建功立业,名利双收。

如果穿越过去,凭自己的聪明才智,拳打曹孟德,脚踢刘玄德,气死孙仲谋,不让诸葛亮。

其实,东汉末年的大多数人考虑的不是名利问题,而是生存问题。

乱世之中,要人命的可不仅仅是刀兵之祸,更可怕的,是疾病。

当时疾病流行程度不是现代人能想象的,而伤寒又是其中的主要病症。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里就写着他的切身体会:“余宗族素多,向逾二百,自建安以来,犹未十年,其亡者三分之二,伤寒十居其七。”张氏一大家族,就病死百分之七十。

为了应对这种致命瘟疫,一代医圣张仲景制作出了影响后世几百年的一种奇药。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有一种药叫“五石方“,太史公的《史记-扁鹊仓公列传》就有记载,但都称之为“悍药”、“刚药”,寻常病症轻易不敢服用。药力太猛,治病变成致命,救人变成杀人。

张仲景借鉴这种猛药,用石钟乳、白石英等研制为散剂,药性极其燥热,作为治疗伤寒的权宜之药。

结果跑偏了,故事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这种猛药居然被魏晋名士用来扮潇洒,甚至吟诗饮酒都要吃点五石散,不吃点这东西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这种诡异的风气竟然一直延续到唐代。唐代药王孙思邈就在书中批评过滥用五石散的现象。

但这东西的害处实在是太大了,那些服药名士大多早亡,很少有活过四十岁的,在作死的路上发挥了极其优异的创造性。

玉格门成立之初,门人从祖师玉格山人处学到借用天地阴阳二气的心法,可以自如地发挥各种法术的威力。

后来神器遗失,借气的心法也失传了。要发动法术,需要耗用大量的阳气,人体自身阳气有限,只能使用一些自身阳气能够发动的法术。当然,威力也是有限。

玉格门人行走世间,破除阴煞,经常身陷险境。他们迫切需要一种能短时间大幅度提高身体阳气的方法。

这时,玉格山人在五石散中得到启发。他们经过反复试验,调整了处方,用多种阳气充盈而毒性勉强可以承受的材料,重新组成一种散剂,称为“五阳散“。

平时,只用一些普通法术配合至阳通灵钉使用,危急时刻服下,催生大量阳气,可以保命。

但五阳散药力还是太过霸道,服用后必全身血管爆裂。

偶尔服用一次,也需要调养十天半个月方能勉强活动自如。要彻底恢复身体,需要半年时间。

而且随着服用次数增多,副作用会越来越大,最后失血过多无法救治,甚至有直接爆体而亡者。

门人中有服用次数最多的记录的人,也不超过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