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阴影乍现
“这便是故事的全部吗？真是想不到，在无量天帝身上，居然发生了这么传奇的事情。”
狂风肆虐，黄沙飞舞，方明与玉昆仑一起在荒漠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然越来越靠近那方在九天之上悬浮的白玉仙城，不过脚下的路却也变得坑坑洼洼，越来越难走。风沙扑鼻，掩人口目，玉昆仑在不得已之下，甚至都撑起了一方剑气结界。
但可惜的是，这片天地承载着白玉仙城的威压，方明与玉昆仑根本无法凌空飞翔，只能在地上如蜗牛一般慢吞吞的赶路。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两人越向前走，前方风沙便越汹涌。吹的方明满心郁闷，私底下甚至以为这是那逝去的桃花女对身为天帝传人的自己的小小报复。
“那是当然，每一个成功证道，如愿晋升神坛的强者，他们的一生，都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听到方明的感慨之语，玉昆仑却是微微一笑，脸上的嘲讽之情更是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显然，对于无量天帝这段往事，后辈之人可以带有主观色彩的倾听评价，但对于身处其中的无量天帝，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错对根本在一念间，根本就没得选择。
“玉昆仑，如果将你与昔日无量天帝身份对调，你会在挚爱被救命恩人亲手诛杀后向其寻仇么？而若再将你与那桃花女子身份对调，你会在自己被无量天帝重伤后，依旧会在其危险时挺身而出，一如既往的站在无量天帝身前么？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呵！”
说话间，方明却如玉昆仑一般，将惆怅至极的目光投向远方，虽然自始至终，方明皆未直言，在这两则真假难辨的传闻中，他究竟选择相信哪一种传说，但其接下来的话语却还是暴露了方明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显然，方明却是相信了不器仙人对此事件的重新解读。
可便是如此，便是方明做出了此种可能背离无量天帝本意的选择，更兼对那一往情深的桃花女子同情至极，方明也无法直言，无量天帝的选择便是错的。
难道因为他人一厢情愿的无私付出，自己就一定要感动？难道因为他人昔日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破坏自己的生活，自己向其复仇便不应该？难道说因为别人喜欢自己，自己就一定要用感情来回报？爱情，从来都不是等价的，以前如此，现今之世同样如此。便是先前无量天帝对这桃花女子有约，但时过境迁，该放手的，还是要放手。
然而若事情到此为止，无量天帝最多也就背负着负心汉的骂名便是了，可在最后，鬼界老祖袭来之时，便是昔日情分早已烟消云散，这女子却为何依旧如先前那般竟出现在无量天帝身前？便是自己已被其打伤，依旧忘记了他的恶，依旧念念不忘他的好。最后甚至为了心上人的安慰，她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他，念念不忘，一如既往。
纵观这两个人的一生，一个人在无怨无悔的付出，一个人在一门心思的拒绝。在奉献许久，迟迟得不到回应后，她累了，倦了，怒了，于是强势侵入了他的生活，想要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的爱他。但她所做的一切，对成全自己却根本于事无补，反倒毁了他的生活。
于是自己的生活，便也被自己这样活生生的葬送。一场战斗，毁掉的不仅是万里桃林，更是两人昔日重影相叠的人生。这样相互煎熬的两个人，或许今生今世不再见面，对彼此才会最好，但最后，在他危急时刻，她却还是出现了，用自己的生命付出，而这次，那个人再也无法拒绝，也再不能拒绝。为世间情为何物，桃花纷飞，以身相许……
“你心中既然已有此事的答案，又何必再拿这个难题来危难于我？昔日便是英明如无量天帝，都在其中挣扎许久，一生也未曾其中挣脱，向我这样微弱如蝼蚁之人，又怎么可能会通晓无量天帝的心意，做出比无量天帝更为正确的选择？”
然而听到方明之语，玉昆仑却是不以为意的轻轻摇头，半响不语。而随即，方明也陷入了沉默，目光呆滞的望向前方，模糊的目光中，仿佛又有千万朵桃花嫣然绽放。
“其实，不器仙人说的话也并非完全正确。这桃花女子虽然对无量天帝有情，但无量天帝却根本没有将她当做自己的挚爱，而是将她看作了自己的姐姐。便是昔日无量天帝的承诺，也是出于亲情的考量，根本没有掺杂一丝男女之情，这一切，都不过是那女子的单相思而已。”
然而便在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甚至长到让玉昆仑几乎以为这个话题已然再无谈论的必要时，方明却再次轻声出言，声音更是不似先前那般充满迷茫，反而铿锵有力，充满坚如磐石般的自信。玉昆仑虽然在旁侧听的眉头紧皱，但却也识趣的保持了沉默。
“其实关于此事，无量仙经上有着极为模糊的记载。无量天帝曾经说过，在这世上，共有五位女子让自己无法忘怀，而令其印象最深的，便是那位亦师亦友的桃花女子，他待她如师，她待他如弟，两人之间的亲情，深厚浓郁，便是两人一同外出，见到他们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亲生姐弟。无量天帝在仙经中回忆此事时，笔墨间，更是充满难以掩饰的骄傲……”
“是以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那无量天帝与桃花女的一切，也就说得通了。虽然这女子一直在为无量天帝付出，但天帝却一直视她如自己的姐姐，根本未存在任何男女之情。故而这桃花女付出的越多，天帝便只会越以为，她是自己最值得信赖的姐姐，两人间的误会，其实根本不是无量天帝主导，更非其喜新厌旧，无量天帝也根本有其说不得的苦衷！”
“无量天帝和桃花女，这两个人的恩怨早已无法化解，便是死都死透了，你对我讲这些东西，却还有什么用？你虽是无量天帝的弟子，但我却并非那桃花女的传人。这些东西，说了也是白说！”玉昆仑默然半响后才悄然开口，声音自是一如既往的平稳。
“并非白说，最起码，你会知道，这件事情，并非无量天帝负心……虽然纵观无量天帝一生，所做的错事着实不少，但我却并不以为，他便是一位冷血无情的帝王。而且，我也希望你能了解，不是我对不器仙人有意见，而是我觉得，他传递给你的讯息，总是有些……”
“谁，究竟是谁在暗地里鬼鬼祟祟的跟了我们一路？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然而便在方明话语堪堪说到一半时，玉昆仑却霎时间脸色急变，身体更是疾速后传，于双目中激射出两道不器剑光。然而剑光虽然凛冽，威势更是强大无双，但却并未迸发出任何火花，却是径直自流沙中飞速穿过，流沙涌动，甚至没能在那里留下任何痕迹。
“我也看到了，是一缕稍纵即逝的黑暗，夹杂着些许令人自灵魂深处厌恶的死气与血腥，看来死在它手上的生灵，必然为数不少！”方明的低语虽然被玉昆仑唐突打断，但在方明脸上，却丝毫未有任何惊慌之色。显然，实力远远高出玉昆仑的他，在后者猛然出言时，便早已提前一步感知到了身边的异常变化，更是在一时间护住了自己的要害。
“那缕黑暗至极的气息消失了！”然而出乎方明意料的是，他和玉昆仑才刚刚停住脚步，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那缕黑暗至极的气息便于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错，这已经是它是三次在我们身边出现了！先前你遁入桃花大阵，我一人独留在阵外时，便就感应到了他的气息。现在看来，此人绝非偶然经过，而是极为有心的在暗地里跟随着我们。他们的目的，说不得便与我们一致，皆是想要进入那白玉仙城！”
玉昆仑见多识广，平日里更是跟随不器仙人在诸方世界中历练，虽然他的年纪甚至比方明都要小，然而他的见识却远胜于方明。毕竟有无量天帝作为自己的倚仗，什么样的龙潭虎穴，玉昆仑没有经历过？便是方明多次在生与死的边缘行走磨砺，但若论起见识，也远远不如。
“如果此人目的果真与我们一致的话，我反而就不会这么担心了！”然而这次，方明听到玉昆仑之语，却是轻轻摇头，目光中更满是忧虑，手心更感到阵阵发凉：
“这神秘的跟踪者虽然仅仅在我面前出现两次，但每次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浓郁不加任何掩饰的杀意。便是此人此行的目的地与我们一致，他也必然对我们抱有难以揣测的恶意。直觉告诉我，或早或晚，或在路上，或在白玉仙城内，我们都会与其不可避免的交战！”
既然长时间的防守皆未将此人揪出，那方明与玉昆仑也只好上路。然而这次，他们的心情却再也不复先前那般多愁善感，而是如琴弦一般紧绷。虽然自那惊鸿一瞥后，方明便再也没有感觉到尾随之人的气息，但凭直觉来看，那人始终在自己身后挥之不去的紧紧尾随。
越过一处高高的沙堆，玉昆仑猛然后望，不器剑意四扫，惊起黄沙漫天。穿过一方低矮的峡谷，方明不动声色的悄然驻足，无常之力自其脚下快速弥漫开来，无声快速的凋谢着周围的一切。更有几次，方明与玉昆仑猛然跃起，不器剑出，天帝印现，在刹那间几乎要将此方天地掀翻。但不论他们如何行动，都无法将这尾随之人成功揪出。
“哼，真是个厉害的尾行者，这样的人，恐怕自小便生活在见不得光的世界中吧？不过不要紧，一路提防，我们已经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想来在那充满天帝威压的白玉仙城中，此人便是再怎么善于藏匿，也必定要在我们面前显形！”
就这样，方明与玉昆仑一路上绞尽脑汁，都未将身后的尾随之人揪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却是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此刻，白玉仙城在方明与玉昆仑头顶的正上方散发着迷人的光芒，下方的土地受此光芒滋润，居然也不复荒凉，而是转变为一处生机盎然的绿洲，在流沙肆意翻滚的荒漠正中，显得无比扎眼，却也显得被感顺眼。
“不错，我们终于赶到白玉仙城的正下方了。不过在这里，我们却依旧无法腾空飞行，白玉仙城高高漂浮在九天之上，我们究竟要怎样才能达到仙城之中呢？”方明轻轻抬头，却是双目紧皱的望着头顶的白玉仙城，半响不语，却是根本想不出攀上这座天空之城的方法。
“问的好！方明你看，在绿洲正中，不是有一道由白色仙玉雕筑成的域门么？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我们可以通过那扇域门，折转进入到白玉仙城！”
然而听到方明的疑问，玉昆仑却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更是轻轻伸出右手，遥遥之向绿洲正中。而这次，方明顺着玉昆仑手指所指的方向，这才终于看清，原来在绿洲深处，早有一扇域门静静伫立，奇异的藤蔓花朵攀爬而上，几乎要将这道域门彻底掩埋，也难怪方明在第一时间没能发现这道域门。
“在这古朴荒凉的玉门上，我能感觉到无量天帝磅礴至极的力量。或许在这白玉仙城中，果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宝物，也唯有如此，才值得无量天帝花费如此大的力气守护！”
说话间，方明轻轻走上前去，以手轻轻抚摸着这扇造型奇异的白玉石门。在这高大恢弘的域门正中，却是刻有一个大气磅礴的帝字，再以这扇域门上散发出的无量帝气来看，这个地方，果然是无量天帝所留。而这个域门，便也应该如玉昆仑所言，是同样白玉仙城的域门。
“事不宜迟，为了甩掉我们身后的尾巴，我建议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穿过这道域门吧！一旦进入帝威雄厚的白玉仙城，任何潜藏者都无可遁形！”便在方明轻轻打量着域门之时，玉昆仑也同样无声无息的走上前来，双眼热切的望着方明。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走吧！”方明对玉昆仑轻轻点头，随后却是张了张口，想要问出激发这石刻域门的方法。然而便在此时，域门却散发出宏伟至极的光芒，还未等方明反应过来，一股大力便陡然而生，不由分说的将方明与玉昆仑拉入石壁。旋即玉璧上的光芒便陡然消失，藤蔓依旧在域门上无比亲密的缠绕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