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安心跳声随着脉搏跳动, “咚咚咚”作响。

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不能晕,不能晕。

路清安对自己说。

她一狠心,咬破自己的舌尖,甜腥的味道立刻充斥了整个口腔, 人似乎也清醒了一些。

路清安强撑着问:“你是谁?”

黑袍修士声音低沉、沙哑:“龙人在哪里?交出来, 饶你不死。”

龙人?

路清安本以为黑衣修士是和老头一伙的,但他既然提到龙人, 难道他和沈家有关系吗?他既然化身为白泽, 那白泽八成在他手里。

他并没有急着动手, 看来他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冲着龙人来的,那么自己还能拖上一拖。

“龙人一族被我们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们是要找龙人?那得先告诉我,我的灵宠白泽和祸斗在哪里?”

黑袍修士右手一抖,凭空出现一柄黑色长剑,剑身散溢着黑色的灵气。

路清安后退半步:“有话好好说,怎么动不动就要动手呀?俗话说,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我怎么会把他们随身带在身上, 你杀了我就彻底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了。”

黑袍修士一听, 进攻的动作停住了,似是在思索一般。

路清安见状,心想:这个黑袍修士好像有点不大聪明的样子, 应该还比较好忽悠。

“这样, 你先告诉我,白泽在哪里。我就告诉你龙人在哪里, 然后你告诉我祸斗在哪里。这样总可以吧?你也不用怕我忽悠你。”

黑袍修士被绕晕了, 有些茫然地歪头思考片刻, 伸出左手,在灵光闪过之后,出现了一个蜷缩成团的雪球,露出尖尖的耳朵。

雪球软弱无力地趴在黑衣修士手心,“救我……”

路清安心头一喜,转念一想,万一他玩套娃,这个又是个假的怎么办?

路清安:“我怎么知道它是不是也是假的?”

雪球怒了,“嘶”地露出小尖牙,“我是真的啊。要怎么证明?”

“真正的白泽天天跟着我,你说些只有我俩知道的事。”

“你天天只给我吃低阶灵石。”

“嘶……”轮到路清安露出牙齿,怒道:“大家都知道我很穷好吗,低阶灵石也是灵石啊,也是要花钱的。这个不算,还有吗?”

“你怕狗,那天路上碰到只可爱的小狗,都吓了一跳。”

听到这里,路清安大概能确认白泽的真实性了,刚要制止。

就听到它继续说:“你好色,有天晚上,我看到你趁七杀哥哥睡着了,偷偷摸他的手和脸,跟色狼一样一直盯着他看了老半天。”

夭寿了!

不就是让你自证清白吗,要不要这么大声,被七杀听到了,会要了我的小命啊。

路清安拼命一搏,朝白泽扑过去,要堵住它的嘴巴。

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但见一道寒芒闪过,直劈向白泽,汹涌剑气排山倒海。

白泽被吓得立刻闭上嘴巴,缩成得像团刺猬。

黑袍修士举剑格挡。

锵!

剑气相撞,火光四溅。

白泽吓得瑟瑟发抖,七杀那一剑是来真的啊,它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开他的玩笑了。

路清安也被突如其来的剑气吓得一哆嗦,这人听力真好,居然能在战斗的时候,还关注到战场外其他人的对话。

她连忙冲着正在和傀儡搏斗的七杀喊道:“我看你是帮你运完气的时候,观察效果,你别误会。我没有摸你的脸,只是摸了你的手。啊,呸。握着你的手,探查你的灵力运行情况。”

七杀受魔修所伤,路清安每隔一晚都要帮助他疗伤,化用路家的天玑魂丹的效果。

那天晚上,七杀因疗伤,消耗灵力太多,所以陷入晕迷。

路清安看着他的俊脸,就忍不住,小小小小地摸了一把,但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她是怎么都不能够承认的。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摸你!”路清安觉得七杀可能没有那么容易相信她,于是又强调了一遍。

“闭!嘴!”七杀从牙齿缝了挤出这两个字,满是杀意。

看来他是气的不轻,路清安老老实实闭上嘴巴。

黑袍修士看看路清安,又看看七杀,似乎是在为难的思考,到底是去向七杀还击,还是继续和路清安谈判。

完全是一幅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们真是太吵了!”

比肩不耐烦地朝他们吼,一手揪住一个泰和楼的黑衣打手的脑袋,一手挥着斧子凶狠砍下去,像一个无情的刽子手。

然而,没有预想中的鲜血喷溅,而是自兜帽里慢悠悠飘出一张白色的符咒,其后黑衣人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绵绵落在地上,只剩一袭残破的黑衣。

比肩皱起眉头,“原来不是人,逗你姑奶奶玩呢?”

比肩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这回,连斧头都不用了,直接上手去莽。

只见她空手接白刃,也不惧对方的长剑,冲上去便右手抓出对方握剑的胳膊,往上一抬;左手直取对方面门,生生揪出一张白符来,接着黑衣人如人皮一般,失去了攻击力,软到地上。

眨眼的功夫,就用类似的方法解决了好几个黑衣人。

“小丫头片子,敢坏了孙老六的傀儡阵!”

老头手指翻飞,挥手撒了一把白符,又变幻出八个持剑的黑衣傀儡来。

比肩停下手中的动作,问:“你就是泰和楼的掌柜孙老六?”

孙老六以为比肩被自己的威名吓住了,准备束手就擒,于是尾调一扬:“正是老朽。”

“哦,你来的正好,有人要买你的命。我在这个黑市转悠了大半个晚上了,都迷路了,也没找到你们店。”说罢,比肩重新握住了斧头,“你想选什么颜色的布来包脑袋?红色的好,不显脏。”

孙老六都要疯了,这丫头长得可可爱爱,没想到是个神经病啊!要砍他的脑袋,还问他用什么颜色的布来包头。

“黑色也不错,流血再多也看不出来。”

比肩说完,一斧头从黑衣人中劈出一条路来,跃道孙老六身前。

一时间,七杀、比肩、男童傀儡、黑衣人,混战在一起。

路清安见队友们都完全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自己了。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碗,碗里盛了大半碗深红色的**,还冒着水泡。

路清安端着碗朝黑袍修士走了几步,一脸笑意盈盈,不设防的样子,道:“龙族都受伤了,我把他们养在这个碗里。你把白泽还我,我就把碗给你。”

黑袍修士见状,觉得白泽对他没有什么意义了,伸手去接碗,顺手将白泽朝路清安一甩。

路清安手里突然灵光暴涨,飞出无数细小的符文。

修士察觉有异,急忙后退。但为时已晚,符文如千千万万的小虫一般钻进他的身体。

他瞬时觉得满身又疼又痒,真有万千虫蚁在他身体中肆意乱爬,啃食血肉,恨不得长出一百手去挠。

这是路清安当初对付闫瑞虎的“痒痒咒”。

与此同时,一碗滚烫又黏糊的东西盖在修士脸上,他疼得“啊啊啊”地干哑嚎叫。

路清安放出捆仙绳,想把修士捆住,叉着腰问道:“哼,我在黑市买的黑豆粥好吃吗?要不要再来一碗?快说,那只会吐火的黑狗在哪里?”

修士怒极,手中黑剑的黑气更盛,一剑斩断捆仙绳,朝路清安猛攻过来。

此人修为至少是化神中后期,跟路清安的修为简直天差地别,却因着身体的疼痒难耐,凶狠的剑招也有些变形了。

路清安左躲右闪,连避数招,剧痛已经让她的身体支撑到极致了。

黑色剑气带着强劲罡风,劈散她的雷火咒,将她击倒在地。

路清安吐出一口血,右肩火辣辣地疼。

她在心里吐槽:这人脑子不清楚,修为怎么这么高啊?

又是一剑直击面门,这次,她避无可避,连扔符咒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路清安条件反射似得闭上眼睛。

“嗷呜”

一个雪团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一口咬在修士执剑的手上,四只爪子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就是不放。

灵石没白喂啊,关键时刻还能救她一命。

修士怎么甩都甩不掉白泽,一狠心将它从手臂硬生生扯下来,连带着扯下一大块鲜血淋漓的皮肉。

他这回更加愤怒了,再次抬起手,要将路清安和白泽一起送入地狱。

“当”

刚刚举起的剑猛不丁落在地上,一起落地的还有他的右臂。

鲜血喷溅。

修士还没来得及回头,胸口冒出半截带血的长剑,他身体内的灵气一滞,散得无影无踪,颓然跪在地上,露出身后七杀满是煞气的眉眼。

七杀一脚踹开修士,疾步走到路清安面前,蹲下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你干什么?”路清安艰难地开口,紧接着就是一阵猛咳。

“还能说话就是没事,只是普通的外伤。”七杀说着,拿出几粒疗伤丸药,放到路清安手里,“快吃。”

路清安一阵腹议,什么“没事”,什么“普通外伤”,一点也不普通好吗,她疼得要死了啊。

“我脖子疼。”

七杀撩开她颈间的碎发,露出两排带血的牙印。

他微微一愣,凑近仔细查看,随着距离的靠近,女孩身上淡淡的甜香萦绕在他鼻息,像极了春日里微凉沁甜的花香。

“附加了摧心咒,过一柱香的时间就会好。”

“我肩膀疼,胸口疼,全身都疼。”

女孩声音软软糯糯地,还带着一点点鼻音,有丝丝撒娇的意味。

七杀别开脸,耳根染上浅浅的粉色,抓着路清安的手,用药丸堵上了她还要继续哼唧的嘴。

腥潮的空气莫名变得有些暧昧。

路清安看着七杀清晰绝美的下颌线和满是红晕的耳根,心中欢欣雀跃,简直跟过年放鞭炮一样。?

冰山,冰山正在融化啊,朋友们!

“你们聊完了没有?”

路清安从七杀脸上移开目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比肩提着孙老六的头颅走过来,嘀嘀嗒嗒滴落的鲜血,把这点点暧昧冲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