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死而复生、英雄归来的人生巅峰时刻, 路鹤里想象过很多个不同的版本,但……绝对不是这样!

顶着一头乱毛关在猫笼里,被全队围观, 两只爪子上还铐着……情趣手铐!

所以当顾梦生一把扑倒白晓晓, 踩着他的背向猫笼冲过来的时候,猫咪竭尽全力地把脸转到背面去,努力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但顾梦生隔着好远就认出了路鹤里, 挥舞着双手冲过来, 热泪盈眶地拼命摇晃着笼子:“老路!老路!我的老路啊!!”

全警队都傻眼了, 面面相觑,脑门上飘着无数个问号。顾梦生转过身, 一边抹眼泪, 一边用平生最大的音量,向全世界高声宣布:“这就是路鹤里的本体!拿破仑!矮脚!猫!”

路鹤里:要不我还是被炸死吧。

警员们愣了一会儿,开始**,江焕就像见到了平生唯一的知己, 一把拉住顾梦生,迫切问道:“是路鹤里对不对, 是他对不对?”

顾梦生眼含热泪, 拼命点头。江焕呆了一秒钟,一下子抱住他放声大哭, 要不是顾忌着顾梦生是个Omega, 差点要亲他。

自打路鹤里出事以来,江焕从没有在警员们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如今看他一下子崩了盘, 哇哇哭得像个孩子, 警员们又激动又心酸, 悲喜交加, 纷纷抱头哭成一片。

“是路队!是路队!”

“这猫真的是路队!!”

“路队竟然是猫啊!!”

路队,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在世界杯进球的狂喜气氛里,笼子里的猫咪生无可恋地看着这一屋子泪人儿,龇了龇牙,恶狠狠地「喵——」了一声:

我说,在更多人看到之前,先把我爪子上的情趣手铐解开行不行?!

草泥马的。

还有,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我的Alpha正和我的闺蜜紧紧抱在一起?!

你们一个两个,都他妈的死定了。

“喵!!”

如果没有见过路鹤里的本体,很多人都不知道,猫咪只能「喵呜喵呜」也是可以骂人的。这声中气十足的「喵」在警员们耳中,分明就是一声非常熟悉的“操!”

警员们背后升起一阵凉意,开始手忙脚乱地拆笼子。笼子上的三把锁被一一打开之后,警员们看着猫咪爪子上的情趣手铐,谁也不敢下手去解。

他们偷看江焕的眼神十分复杂:两位领导平时挺会玩啊。啧啧。

江焕一边解着手铐,一边面红耳赤地跟大家解释:“平时不用这个的,只有给他洗澡的时候才会用。”

警员们:救命,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路鹤里:草泥马的你快给老子闭嘴吧。

猫咪爪子上的禁锢刚一解开,雪白的毛团子嗖地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了沙发底下,像一只不愿意面对现实的鸵鸟,死都不出来。

一屋子警员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探头往沙发下面看:“路队?路队?”

路队本队把脑袋埋在毛茸茸的爪子里,缩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猫饼,恨不得原地消失。有个队员不知死活,试图伸手去捞他,被「嗷呜」一口,狠狠咬了两个血洞。

顾梦生挠挠头:“他是不是经历爆炸,产生了创伤后应激障碍?要不你们都回去吧,这么多人围着他,他可能不太舒服。”

警员们依依不舍地散去,一出门就开始奔走相告:

“路队没死!路队回来了!路队的本体是只猫!毛茸茸软乎乎白花花的,看起来可好Rua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猫!”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经历了大型社死现场的猫咪缩在沙发底下,欲哭无泪。

其他人都离开后,江焕趴在沙发前的地上,眼巴巴地一遍遍叫:“学长,学长?”

独自emo的他学长:莫挨老子,滚啊!!

江焕叫了半天,也不见路鹤里出来,顿时急了,一下子竟然把三人座沙发给掀了起来。猫咪躲无可躲,只好慢吞吞地走出来,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学长。”被惊喜冲晕了头脑的江焕,根本感觉不到路鹤里的怒气,眼中是泪,嘴角却向上扬着,小心翼翼地把猫咪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摸着他全身都炸开的毛。猫咪气鼓鼓地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你什么时候再变回来啊。”江焕喃喃道,想了想又补充,“变不回人也没关系,你可不能再扔下我了。”

猫咪又心软了,舔了舔他的手背。

睡觉之前,江焕又开始紧张,他真的害怕一觉醒来路鹤里又不见了。他压根就不敢睡觉,但是猫咪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一个劲儿地往**蹦。于是江焕拿出那副情趣手铐,不顾猫咪的殊死反对,一头缠在猫咪的前腿上,一头缠在自己手腕上,然后把毛团子搂在自己怀里,死死地盯着他,眼皮都不敢合。

然而猫咪身上的奶糖味,似乎有一种让他安心的力量。没多久,江焕的眼皮就沉了起来。但是在梦里,路鹤里又不见了。房子里空****,冷冰冰,他找啊找啊,一边哭一边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哪里都没有猫咪的踪影。

他挨家挨户地去敲邻居的门,然后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狂奔,抓住每一个人拼命摇晃,哭着问:“你看见我的猫了吗?”

然而每一个人都说,没有啊。我们没有看到你的猫。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江焕急促地呼吸着,在无边无际的绝望中哭醒。

睁开眼,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柔软的大**,雪白的猫咪肚皮朝天,舒服地摊开四肢,正用一个无比惬意的姿势,在他身边呼呼大睡。颜色暧昧的情趣手铐,一头连着猫咪毛茸茸的小爪子,一头连着他瘦到血管凸起的手腕,一秒都不曾分开。

江焕那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咚地一声落回胸腔里。他含着泪,微微笑着,把脑袋凑过去,亲了亲小猫咪睡熟的脸庞。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

接下来的几天,在江焕信息素的影响下,路鹤里每天都能变回一会儿人了,而且维持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是他还无法控制自己在本体和人形之间的切换,经常在路上走着走着,啪叽一声,变成毛团子摔在地上。

路鹤里死而复生的消息已经迅速传开,老汪和警队的同事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见他。这一天,路鹤里趁着自己变回人形,赶紧和江焕去警队报到。

他俩本来盘算着,路鹤里大概能维持一小时左右的人类形态,赶紧去汇报完就回家。结果江焕刚把车停在警队大院里,一转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路鹤里不见了,只有猫咪委屈巴巴地坐在副驾上,耷拉着耳朵一脸绝望。

今天全警队所有的人都得到了消息,无论值不值班,都已经从四面八方赶回了队里等着。江焕只好眼一闭,心一横,不顾猫咪的挣扎,把他抱下了车。

然而一下车,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一只胖乎乎的小橘猫,摇着尾巴,一边喵喵叫着,一边欢快地朝他的车跑了过来,明显是跟江焕非常熟的样子。

两猫一人打上照面,全都愣了。

两只猫一只坐在江焕怀里,一只蹲在地上,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随后两双愤怒的猫眼睛齐刷刷地转向了江焕,发出无声的咆哮:

你在外面有别的猫了?!

后院起火的江焕,像一个被捉奸在床的渣男,手足无措地站在两只猫中间,慌乱解释:“这是小橘,这是臭臭……你们俩……”

“喵!!”话没说完,小橘就开始冲他狂叫。

“喵!!”路鹤里叫的声音比它还大。

两只猫愤怒对视片刻,路鹤里两腿一蹬,冲江焕怀里扑下来,跟小橘打成一团。全队的警犬都闻声围了过来,整齐地蹲成一排,表情严肃地围观两只猫打架。

小橘本来就是因为跟臭臭脾气像才被江焕收养的,所以性格也很凶,可以说跟猫咪路鹤里不分上下。两只全世界最不好惹的猫中小霸王相遇,可谓天雷动地火,瞬间打得天昏地暗,猫毛乱飞。江焕拉架拉得满头大汗,被抓了好几道血印子,好不容易才强行拉开了两只吃醋的猫咪。

江焕把猫咪路鹤里从地上拽起来的时候,路鹤里还死死地咬着小橘的耳朵。

草泥马的小妖精,敢跟老子抢人!

小橘被拉偏架的江焕气哭了,在地上团团转,一个劲儿地叫,江焕刚想摸摸她的头安慰安慰,就被路鹤里狠狠一口咬住了手指。

当着我的面撸别的猫,反了你了!

惧内的江焕只好强行对小橘视而不见,丢下她,抱着路鹤里逃进了警队大楼。

雪白的猫咪嘴里咬着一撮橘色的毛,被江焕抱进了坐满了警察的大会议室。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两百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江焕在大家的注视下缓缓地走进去,硬着头皮把猫咪放在会议桌的中央,嘴角**,“这是……路队。”

警员们:……

猫咪把脑袋埋在胸前,被迫接受了两百多个刑警长达整整一分钟的死亡凝视。

老汪最先站起身,从会议桌尽头走过来,直勾勾地瞪着毛团子。

路鹤里以为他要发表什么感人肺腑的宣言,再整点什么「英雄归来」「吾辈楷模」之类的词,结果这老家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路鹤里,冷不丁地伸出手,用力摸了摸猫咪的背,又两眼放光地挠了挠他的下巴,老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花:“操,真可爱。”

既然老大带了头,按捺不住激动心情的警员们顿时一哄而上,你一把,我一把,争相在小猫咪身上摸来摸去:

“好可爱啊啊啊。”

“真软啊啊啊。”

“要不就别变回来了吧啊啊啊。”

挤不进去的警员们急切地在后面伸长了脖子,你推我搡,差点打起来。两百多个刑警的争吵声,那可不是盖的,呼呼隆隆叮叮咣咣地几乎掀翻了屋顶。

眼看中央警队就要面临建队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内讧,老汪站在人群中央,大吼一声:

“排队!”

警员们瞬间安静下来,乖乖地排成一列纵队。

“稍息。立正!”

长长一条队伍从大会议室一直排到了警队大门口,两百多个刑警互相之间相隔半臂距离,手贴裤缝,肩背挺直,目视前方,眼神期盼,等待撸猫。

路鹤里:草泥马!!

鲜花呢?掌声呢?声泪俱下的欢迎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