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室休养了一周,李寄渐渐活了过来。

梁镀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联系了当地最好的脑科医生,给他做了一次全方面检查,确认没有颅内出血和积水的情况后,又询问了多位营养康复科的大夫,为他制作了一整周的食谱。

李寄太瘦了,这些天最开始时,无论吃什么都会反胃呕吐,混合迷情药给他带来极大后遗症,有时会突发性视力不清,撞到墙角和桌边,有时会半夜梦魇,游走在地下室,或呆呆站着一动不动。

梁镀给家里每个有棱角的地方都裹上了泡沫软膜,把随时有可能被李寄误伤踩死的小猫,送养给了一户好心人家,李寄身体素质逐渐好转时,医生建议他多走动,散散步吹吹风,于是梁镀买了人生中第一辆电动车,让李寄骑着向前,自己跟在后面夜跑。

李寄怕他跟不上,骑得慢慢悠悠,一会儿还闲的松一下车把找刺激,梁镀上身穿着件松垮黑背心,下面黑色短裤,稳步跟随在李寄身后慢跑,李寄突然加快车速耍他玩,他也不慌。

他有自己的规律和节奏,他可以跟着李寄,但也会遵从自己。

李寄放慢车速,等梁镀跟上来和自己并肩,转头上下扫了他一眼,吹了声流氓哨:“身材挺辣啊小伙子。”

梁镀呼吸平稳,握了一下拳又松开,不看他。

“能不能摸两下,”李寄得寸进尺,视线定在他宽松衣领处:“跑快点,往下掉掉。”

他记得梁镀乳 首旁边有疤,而且现在梁镀的锁骨和胸膛因为微微发热,泛着一层潮湿的红,很诱人,舔上去梁镀应该会闷哼。

梁镀依然没反应,李寄突然刹住闸,一只脚撑在地上,说:“歇会儿。”

梁镀还在跑,李寄按了下喇叭,“嘀”一声,听起来还挺滑稽,于是他又嘀嘀嘀了三声,梁镀终于停下,擦了把下巴的汗,转身看着他,隐有不耐。

李寄把电动车停好,向他走去,拉起他的手就往旁边草丛里走,梁镀纹丝不动,问:“干什么。”

“进去摸两下,”李寄有点尴尬地抿了下嘴:“我那什么了。”

“你他妈.....”

梁镀赶紧回头看了一下后面有没有人,几对中年夫妻在散步,也有高中体育生在夜跑,他真的不敢相信李寄能变态到这个地步,说勃就勃,恨不得一枪给他牛子崩了。

“快点,”李寄拽他手:“别让我在这儿丢人。”

梁镀咬牙低声说:“你知道丢人?”

“求你了哥,就摸两下,”李寄顿了顿:“再嗦两口。”

他说完便急着把梁镀往草丛拽,梁镀甩开他手,心一狠:“要摸在这儿摸。”

李寄立刻乐开了花,忍着激动咳了一声,等后边的人都走光,周围静悄悄的时候,他拉起梁镀的手摸向自己身下,梁镀触电一样缩回去,难以置信:“操?”

他以为李寄说的摸两下,意思是摸自己,没想到是让自己去摸李寄。

李寄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退而求其次,很快妥协了,撩起他背心把手伸进去,摸了把小腹,手感有些热,但梁镀体脂率刚刚好,不膈手,还因为紧张有些微微起伏。

他摸到一块突起的疤,在胯骨那块,忍不住一挑眉:“腰子让人偷了。”

梁镀腮帮子顶起来一下,闭上眼,不说话。

李寄看他一副像被流氓强了的表情,心里反倒更兴奋了,他顺着伸进裤子里往下摸,梁镀一把抓住他手腕,警告:“好了。”

李寄低着头嘀咕了一句:“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大。”

“李寄!”

“OK。”李寄收回手,摆了个举手投降的姿势。

他没再碰梁镀,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转身骑上电动车开出去,梁镀自己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等呼吸不那么急促之后,一声不吭地继续慢跑起来。

他这次没再敢跟李寄并肩,很谨慎地把控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李寄,跑完十公里的时候李寄说想上厕所,梁镀也进去了,可能是李寄刚才起了反应受刺激,这回尿挺快。

他率先提上裤子出来,站在厕所门口一边等梁镀,一边点了根烟抽。

旁边小道上陆陆续续有人经过,两个背著书包的女高中生走过他身边时,忍不住窥看了两眼,互相抛给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其中一位走过来戳了戳李寄的后背,打招呼:“帅哥。”

李寄把烟往下一拿,没呼她脸上,偏头吐出去:“在呢。”

女生并不扭捏,大方掏出手机,把屏幕亮给他:“加个微信。”

李寄笑了声,指了指厕所:“我老婆在里边呢。”

“你刚才不是和一个男生在跑步....”女生很快明白过来,反倒更加激动,冲李寄狠狠竖起大拇指:“牛!”

李寄也冲她竖大拇指:“好好学习,早点回家。”

“百年好合,三年抱俩!”

梁镀从厕所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女生蹦蹦跳跳从边上过去,李寄就在她们后边看着笑,不知为何,他莫名从李寄平静的笑容里看到一丝淡淡的艳羡,好像在向什么招手,又好像在跟自己失去的一些东西告别。

他们继续不急不慢出发,十五公里时,经过一片小公园,里边看起来很热闹,有跳广场舞的大妈和路演歌手,以及一些路边摆摊的小吃夜市,李寄的视线落在了一个打气球的玩具摊上,梁镀注意到他的目光,没说什么,主动朝那边走了过去。

李寄抬脚跟上。

气球摊的老板从躺椅里支起身子,看了他俩一眼,有种摊子要被掀了的恐慌感,立马警觉道:“马上收摊了。”

李寄扫了眼价格榜上的数字,说:“单玩两把枪,打中了不拿你东西。”

老板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连声点头说好,去给他们布置道具和礼物,两把玩具长枪架好之后,李寄走上前选了其中一把,梁镀站在旁边,没有动。

他观察着李寄把住枪身,调整一个角度对准气球,玩具枪没有瞄准孔,只能凭肉眼定位,李寄只准备了五秒就扣下扳机,果断开枪射了出去。

“砰”一声,最中间的气球爆破。

李寄重新上膛,塑料球从弹闸里掉出来一些,接着,“砰”,“砰”,“砰”三枪连击,李寄百发百中,打爆了中间部位的所有气球。

他往弹闸里添了些子弹,瞄准最边角的那个气球时,子弹擦着边掠了过去。

李寄全部注意力都在枪上,没有一丝走神,所以当一堵温热胸膛从他背后贴上来,用手臂把他圈在怀里,和他同时握住枪时,李寄愣了一下。

梁镀的视线从碰到枪开始便没有移动,他不看李寄,也提醒李寄:“专心。”

李寄刚要说话,接着听见他说:“要哪个。”

“左一。”

“砰——”

气球应声爆破,全程一秒不到。

梁镀后拉上膛:“再挑。”

李寄扫了一圈所剩无几的礼物:“第二排那个臭熊。”

梁镀凉凉扫了他一眼,嘴唇紧抿,很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他几乎没有瞄准就扣下了扳机,精准度和敏锐度恐怖得不像话,李寄忍不住啧了一声:“你以前是黑社会吗。”

“不是。”

“以前是做什么的。”李寄又问。

“保安。”

“保护谁。”

梁镀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任何人。”

李寄哼哼着笑了一声,“以后只能保护我。”

“凭什么。”梁镀淡淡道。

“凭你病昏头了,小梁,”李寄语气里莫名带着一股笃定和自豪:“你绝对他妈病昏头了。”

梁镀不说话。

“是不是。”

“.....”

李寄穷追不舍:“是不是。”

他说完,又把枪架起来继续打,半晌,夜风吹过,身后的男人低低嗯了一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