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宁秋白在一百平米的大**醒来,望着天花板沉默了片刻,十分自然地做起身,推了推身边的大鸟:“醒醒,把你的翅膀收回去。”

盛鸣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翻了个身,展开足有十几米长的巨大羽翼拢起,很快变成了一米九、光溜溜的大男孩,从后面抱住宁秋白,下巴在宁秋白肩膀上蹭了蹭,含混不清地问:“做吗?”

“……”宁秋白推了他脑袋一下,“你清醒点,今天还有事呢!”

随着盛鸣变回人形,房间逐渐也变成了正常的大小。

宁秋白翻身下床,赶紧去厕所解决晨间问题。

要在刚才那张一百平米的**下来,怕是跑到卫生间的时候已经尿裤子了。

洗完手回来,盛鸣已经打着哈欠开始开始胡乱套衣服:“今天还有什么事啊?”

因为半睡半醒,盛鸣的T恤套反了,头发也乱糟糟的,也得亏他的相貌是真的过硬,这种死亡时刻看起来都有种凌乱美。

宁秋白无奈地帮他把衣服正了过来:“今天是金凤奖的颁奖典礼。”

提到这个,盛鸣稍微清醒了点:“《人鱼》入围的那个?”

“嗯,能不能拿到还不好说,今年竞争挺激烈的。”

提到金凤奖,宁秋白难免也有些紧张。

金凤奖是国内电影行业的最高奖项,在国际上的含金量也非常高,就算宁秋白自认为导演是他的“副业”,自己的作品能够进入最高殿堂依然觉得心潮澎湃。

《人鱼之泪》的两部电影取自宁玥的剧本,结合了顶尖演技的虚幻游戏玩家、逼真的虚幻游戏场景,再加上宁秋白从郭九州那里学来的各种技巧,宁秋白拍摄完之后也产生了一种虚脱的感觉,内心对电影质量是十分期待的。

《人鱼》没有辜负宁秋白的期待,第一次上映仅仅只有一天,口碑就迅速爆炸,首日票房创下情人节票房之最,而且因为是双电影,票房直接翻了倍。

虽然盛鸣出资在这一日搞出了“买一送一”的活动导致这一日的收入折了大半,但很快观众就开始强烈要求再次排挡——就一天,搞笑呢!卖出去的安利都没地方看!

网上倒是有枪版,但宁秋白的电影一向以特效炸裂出名,看过枪版的人不但没有满足,反而被勾得更想看院线了。

而且海外版和宁秋白的公司洽谈很顺利,译制效率很高,竟然三月中旬就能在海外上映了。这就让国内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我们自己家的电影,怎么反而国外播得更早?

各大电影院自然不会放着钱不赚,很快主动向宁秋白请求开放电影授权,于是原定的4月重新上映,提前了一个月,2月底就开始重映了。

这一次没有买一送一的服务,但票房只增不减。

某种意义上说,隔了两周才上映竟然也成了一种“饥饿营销”。

外界推测过宁秋白电影的成本,结论是电影里的特效甚至有些超越当前特效技术上限的意味,而这种特效的成本必然极高,宁秋白这两部电影的成本高得恐怖——偏偏这两部电影不论投资商还是资金流都没有特别大的动向,让人万分诧异。

现实中的人倒是不会往超自然的角度去猜,只觉得宁秋白的团队怕是在技术方面有极高的突破。

这种论点在宁秋白的公司给两个游戏做了个特效更爆炸的宣传CG之后似乎得到了佐证。

不论同行还是相关行业的人都或明或暗地向宁秋白发出试探、合作等邀请。

宁秋白不可能把虚幻游戏的事情说出去,只好假装高冷,谢绝一切技术方面的合作。

这就让同行多了几分不满,还有些心术不正的看宁秋白根基前,想整他那么几下,结果很快就有人拍到宁秋白出席了光景集团盛家的私人宴会,并和项总相谈甚欢。

如果不是因为项桐烟与盛华松先生伉俪情深、模范夫妻多年,怕是有人要猜项总包养小奶狗。

于是很快就有了新的猜测:宁秋白和盛家的二女儿盛文萝是一对!

不过宁秋白不是和他一手捧起来的男明星不清不楚么,大小姐不在意这个、不怕骗婚?

一家媒体公司把这个当作大新闻发在公众号、微博号等平台上之后,没多久就接到上级电话,要求把消息撤下来。

当事记者眼前一亮:“搞到真的了?”

上级冷笑了一声:“搞错了。我给你几条新的稿子,往这方面发。”

记者点开资料——宁秋白身边绑定的新秀盛鸣就是盛家最小的儿子,并且据说已经和宁秋白同居了。

记者:“……”

……

宁秋白对盛鸣宣誓所有权的幼稚行为没有发表意见,只由着他去。

早在盛鸣变回人形之后,盛鸣的父母就和宁秋白的外公外婆、舅舅见过面了。小城镇出身的老人家并不太能接受同性恋,但他们希望宁秋白能找到幸福。

比起性别,老人家内心其实更担心盛家这样的高门大户看不起宁秋白。

好在项桐烟的口才和情商极高,.52gGd.很快就让两位老人家打小了这方面的忧虑,甚至聊起盛鸣的病红了眼圈,舐犊之情让外公外婆共情之后,又暗示盛鸣最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医生都在惊呼医学奇迹,或许这就是真爱的力量。

家庭矛盾解决了,对于要不要在公众面前出柜,宁秋白觉得无所谓——他的主要工作还是虚幻游戏里,他也不靠名声吃饭,既不需要假装直男,也不需要拿性取向炒作。

盛鸣的想法和他差不多,而且盛鸣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他的状态不算特别好。

具体表现为嗜睡、并在睡眠中无意识地变回原型。

第一次变回原型之后,宁秋白差点被挤成肉饼。为此他们搬到了副本里睡觉,并调整了卧室的规则,将规则设定为一旦检测到盛鸣有变身的痕迹就等比扩大体积。

幸亏宁秋白现在不缺积分了,再大的体积也能兑换得起。

盛鸣对自己的异常状态同样一无所知,去找不死鸟之岛的镇长商量之后,勉强得出了结论:因为盛鸣在“发育”。

作为新生的不死鸟,盛鸣刚诞生就用系统停止了自己的状态,以不死鸟这个种族的年龄来看,盛鸣现在其实还是个婴儿。放开身体状态之后,婴儿阶段的不死鸟自然没法完美控制自己的力量。

这其实也是盛鸣把自己封印了这么多年的副作用,镇长他们也没什么解决办法,只能随着时间慢慢调整。

宁秋白听说盛鸣算是“婴儿”的时候油然而生一种罪恶感,甚至打算和盛鸣分床睡。

可惜这决心没过几天就被夜袭的盛鸣打碎舔舐吞下了肚子。

……

金凤奖这样的大事,盛鸣没有马虎,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起来,穿好衣服跟着宁秋白出了门。

维德早早在会场等着他们,看到他俩下车,立刻安排道:“两位先去化妆,座次和流程化妆时会念给你们听,衣服已经备好了。”

宁秋白不用动脑子顺着维德的安排,夸奖了一句:“效率真高。”

维德很没有形象地翻了个白眼:“那就给我涨工资。”

“你以前已经预支过了。”

“吸血鬼。”

“彼此彼此。”

化妆师在宁秋白脸上快速涂着粉,画好之后还有些忐忑:“宁导演还觉得满意吗?”

他听说宁秋白过去的御用化妆师的技术极其高超,可惜最近几个月据说那位化妆师的妻子怀孕,请长假回老家了,所以才调用的公司其他化妆师。

宁秋白其实看不出什么区别,习惯性地鼓励道:“很不错。”

化妆师高兴地松了口气,不太熟练地恭维道:“祝宁导演能够顺利夺奖!”

宁秋白失笑,看了眼盛鸣。

盛鸣倒是很有信心:“肯定能拿奖!”

宁秋白挑了挑眉:“有内幕消息?”

盛鸣打了个哈欠:“怕剧透,所以没打听,但我相信你。”

宁秋白笑着摇了摇头。

《人鱼》的拍摄、剪辑、上映等过程经历了太多的麻烦,宁秋白虽然尽了心,但自己也不敢说在那种各方压力的逼迫下,他有没有成功地让电影投入观众和评委的内心。

……

进入会场之后,早有记者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宁导演,您最近一直很低调,是在忙于工作吗?听说海拉尔电影正在和您洽谈技术转让,您是否有意向?”

宁秋白先否决了后面:“我的技术不会转让,海拉尔电影与我洽谈的不是技术方面。”

“那您是在准备新电影的拍摄?”

最近半年宁秋白都没怎么露脸,业内纷纷猜测宁秋白是不是正在拍摄新作品。

宁秋白点点头,承认了这个消息:“这次的剧本是我一个人写的,挑战的也是我之前从未接触过的题材,还在雕琢。”

记者顿时感兴趣地问:“请问是什么题材?”

“神话题材。”宁秋白打了个模糊眼,“比如美杜莎vs天使vs迦楼罗金翅鸟这种。”

记者:“……”

这什么乱搭?

提到这个,盛鸣的表情稍微带上了一点幽怨,被敏感的记者抓住:“盛鸣先生对宁导演的新电影有什么意见?”

盛鸣顺势摊了摊手,叹息了一声:“我本来希望能出演男主角,但宁导演给了我反派的戏码。”

宁秋白闷笑了一声。

宁秋白和盛鸣两人之间的关系,打交道多的人差不多一清二楚,但他俩不避讳,记者很默契地不去深度挖掘,混着追问起别的问题:“宁导演过去一直只让盛鸣担任男主演,为什么这次做出了改变?这部戏还会像以前一样只用新人吗?预计会在什么时候开机?上映日期呢?”

宁秋白耐心地听完,最后笑眯眯地道:“时间原因我只能回答第一个——因为以前我有把柄在盛鸣手里,现在翻身做主人,当然不能惯着他。”

盛鸣配合地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记者差点被逗笑,脱口而出道:“两位的关系这么好,不知道是什么把柄?”

宁秋白笑着摆摆手,指了指嘉宾坐席:“时间到了,非常抱歉。”

他礼貌地告别记者,盛鸣十分默契地走在他身边——两个人穿着的西装都是同一款式,只有颜色有微小不同,走在红地毯上非常养眼。

记者举着话筒愣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迟疑地问同伴:“他们是在调情吗?”

同伴:“……你还在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