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热散了, 这一路只剩下沉默。

沉默本是安静,却叫等待者内心发慌。

回到公寓,两人默不作声换着鞋。

换好后宋晚清有些疲态地往里走, 只想快些上去洗个澡,却在准备上楼间被赵又驰突然拉住抵在楼梯柜前。

她有些懵地还来不及说话,就见他双手撑在她的头两侧,微弯着腰一点点靠近她, 以前清润的嗓音里现在多了份成熟男人的磁性, “姐姐, 你好好看看我。”

眼前男人生得清隽,稍稍下垂的眼型因眉头的皱起会显得有几分委屈,看着很温顺, 令人想揉弄他额前耷拉着的碎发。

这表情鲜少见。

他又靠近了些, 清澈眼睛里的委屈又放大:“姐姐,这六年都是我在你身边,你要记得这个。”

宋晚清骤然反应过来, 他是因为裴斯延的出现才会有这番举动。

她靠着楼梯柜仰头直视他,因喝了点酒整个人更显得慵懒, 头微微歪着闭了闭眼又睁开,“我记得。”

她比以前更有女人味,开始爱在出门前喷些冷香, 那双媚眼也好似一把钩子, 光盯着人看都忍不住叫人上钩。

他突然间想吻她。

腰越来越弯, 头侧着想去吻她, 却在快碰到时被她躲开, 唇只轻轻擦过她的侧脸, 顿着又低下了头。

“赵又驰。”宋晚清看向落地窗外那栋写字楼, 灯光映在她的瞳孔变得碎亮,“我不喜欢这样。”

“抱歉。”意识到自己失了态,赵又驰在她耳边低声解释,“我只是怕这么久了,现在因为他的突然出现……你就会把我忘了。”

“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宋晚清淡笑着回过头去看他,只能看到他的后背,“赵又驰,这不像以前的你。”

“是。”

赵又驰自己也虚声笑了,松开她,往后退了几步倚着吧台,微微低头,暗暗自嘲,“喜欢一个人就是会没自信的,总是怕自己不够优秀,怕喜欢的人哪天就和别人在一起了,天天怕这个怕那个,自信就是会被一点点磨没。”

他又抬眼看她,“宋晚清,在你面前,我从来都不自信。”

喜欢一个好似永远都得不到的人就是会这样,甚至会心甘情愿将自己放在卑微的那一阶梯。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这样说,第一次向他展露自己的内心。

而她在感情里一直都处在上方,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只知道听起来确实叫人难受。

她走上前想说些什么,赵又驰就离开吧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姐姐,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不管你怎么做这份喜欢都不会变。”

“好了,”他看了看挂钟时间,“时间也不早了,你快点上去洗澡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好。”

宋晚清看着他换好鞋,帮他打开门,“慢点开,注意安全。”

“好,你晚上空调记得别调太低,喝了酒容易着凉,走了。”

话落,赵又驰就走出去将门关上了。

门的两边,两个人都同时稍稍低头,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才抬起头往反方向走。

*

后半夜。

赵又驰的话和遇见裴斯延的场景合在一起成功让宋晚清失了眠,在**翻来覆去怎么睡都睡不着,脑子乱的跟浆糊一样。

算了,干脆打开床头灯,拿手机刷了刷朋友圈。

快接近凌晨三点半,朋友圈基本没什么新的动态看了,正想着要不找部剧看吧,突然间有个电话打过来吓到她直接手滑让手机掉在鼻梁上。

那一瞬间疼的她立马连遗言都想好了,简直快要两眼冒金星,疼到眼泪直飙。

她摸着鼻子难受了好一会,捞过手机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裴斯延打来的,最后还打了几秒不到又挂了。

搞什么?

紧接着收到一条信息。

【裴斯延:抱歉,按错。】

【哦。】

【裴斯延:还不睡?】

要是睡了刚刚谁给你回的消息?鬼吗?

宋晚清已经痛到烦了,脑子里一时觉得这是一种很low又无语的搭讪方式,揉了揉鼻子把手机关静音就扔在一边决定试试看能不能睡着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脱去西装外套,穿着白衬衫还未洗澡的裴斯延,坐在家沙发上一直盯着手机看了好久。

快熄屏又点亮,点亮又快熄屏,来来回回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刚刚那个电话是真不小心拨出去的,这六年里他经常盯着她的号码一看就看很久,没想到在今天竟然失了手。

给她发抱歉也是他想也没想就这么做的,现在对面不回他了,惹得他有点坐立不安,开始已经情绪控制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的胡思乱想。

在想她是不是和赵又驰待在一起,在想是不是刚刚的电话打扰到了他们睡在同一张**,在想他们抱着睡觉的姿势是不是和他抱着她睡时一模一样。她从前说过喜欢被他从后背抱着睡,会有安全感睡得安稳。

那现在呢?她是不是也会对赵又驰说一样的话?

屏幕又熄灭了,没再去点亮,放在一边。

他闭眼仰头靠着黑色沙发椅背,领带已经被扯到没了规矩,扣子也解开几颗,眉眼紧拢着松也松不开。

在她离开的第四年里,他搬了家,房子比以前大了很多,三室一厅。

客厅没有安装主灯,只有顶部四角各装了个嵌墙灯,但没开,只开了封闭式阳台上的暗灯。圆形茶几上放有和从前一模一样的烟灰缸和新的一盒十二钗。

烟,他现在偶尔也会抽一抽了,并且已经习惯了十二钗的味道,再也换不了别的。

有时候同事在医院外看到他抽女士烟,都会好奇地问他不觉得味道很淡吗,他说不会,内心还会再补一句:很浓。

他从未想过把她忘了,也永远不会忘。

这六年里,除去第六年,前五年他都会抽出几天飞去巴塞,会站得很远地看她。

看她一年又一年的变化、看她从抱著书本下课回宿舍的学生变成抱着文件下班的成熟女人、看着她硬生生把高跟鞋穿习惯。

还有……看着赵又驰从接她下课,到接她下班。

六年后,在从唐诗愉口中意外得知她回来的时间,知道是和同事要去接廖序的时间一样时,立刻就去找同事主动说自己去接廖序。会在她正好出现时与她擦肩而过,也全都是他的故意,是他提前了几个小时去机场等待的故意。

六年,别人都在忘,只有他在让自己越陷越深。

睁开眼缓缓回正头,裴斯延看了看茶几上的烟灰缸和那盒烟。

离开椅背,打开烟盒拿出一根点燃,弓着背又抽起了烟。

这是她回国之后,他抽得第一支。

*

那次的相遇仿佛只是一次意外,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没再有过接触和联系。

云平这么大,好像真的不刻意去见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天烈日当空,热不可耐。

宋晚清在下午一点的时候就出了门,目的地是一家刺青店。

之前她在巴塞读大三的时候就弄了个专门发作品的社交帐号,她喜欢在闲暇时间设计一些刺青图,所以每次画完都会发上去。那时候只想着打理好账号涨涨粉丝图个乐子,根本没想过会接到活,再加上学业忙便拒绝好多人的约稿请求。

现在工作还没找到,有家口碑还不错的刺青店想约她见个面聊聊合作的事情,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结果去到之后,对方说很喜欢她的设计风格,想让她当店里的长期画手,工资给她六千块一个月,这听着不就是在让她留下来打工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刺青店要招收画手的,而且她也没有留下来在店内打工的想法,来之前也以为是谈线上的合作,所以最后礼貌地说思考思考就先走了。

这么热的天出来一趟简直就是边走路边洗澡,没有空调的话真的会热到原地爆炸。

宋晚清离开刺青店后,还是决定去对面的咖啡厅坐坐再回家。

咖啡厅复古,有二楼,背景音乐是很抒情的纯音乐,这个点人很少。

宋晚清点了杯拿铁就上了二楼。

二楼加上她一共只有三个人,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坐下后目光竟然和一只金吉拉对上了。

她特别喜欢小猫,但一直怕照顾不好就没养了,这会那只猫太可爱使她挪不开目光。

猫的女主人好像看出了她很喜欢,就轻轻弄着猫的爪子朝她摇了摇就当是打了声招呼。

太可爱了,宋晚清眉眼带笑着收回目光,正看向窗外,就听到了那个女主人的声音。

“裴医生,这。”

果然声音和人一样,很温柔。

“这只猫你的?”

“是啊,怎么样?可爱吧?”

“嗯,很乖。”

窗户也复古,倒也像那年教学楼后的那一扇窗,只是那扇窗前再没了白色小猫和逗猫的人,所以那时候说过的话现在也可以换一个人说,反正也没被记录,听者也不会知道对方的口中话曾经是从哪一张嘴说出。

‘这只猫你的?很乖’

她曾说的话,他拿来对别人说。

“小姐,您的拿铁。”

宋晚清挪动目光,看着拿铁道了声谢谢,刚一抬眸就对上了他的那双眼。

他的眼里有意外,但她很快垂了眸当没看见,端起拿铁轻轻抿了口就低头看起了手机。这期间,她还听到那个女主人和裴斯延说她很喜欢那只猫,刚刚猫猫还和她打了声招呼。

“是吗?那怎么不把猫给她抱抱?”

裴斯延的话让女主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

宋晚清看过去,又再次对上他的眼。

这次还看到了他散漫的坐姿,单手弯曲着搭在桌上的样子和那年在恋爱心理学的课堂上一模一样。

她禁不住媚眼轻挑,扬唇笑道:“猫是很可爱,但我对猫过敏。”

言下之意:我对你过敏。

他们不再是热锅里那两条认命的鱼,而是可以划清界线的陌生人。

宋晚清回过头没再看他们一眼,喝了口拿铁就提着包离开了。

可刚出咖啡厅没多久,就被身后的人叫住。

“宋晚清,会开车吗?”

真是阴魂不散。

宋晚清回头,见裴斯延朝自己走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会啊,干什么?”

裴斯延从裤兜里拿出车钥匙递给她,话说得理所当然:“帮忙开开,车我回趟家拿下资料,客户在等。”

“凭什么?”宋晚清看了眼车钥匙,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喝酒了?”

“嗯,中午同事失恋,陪着喝了一点点。”

“那你刚刚怎么来的?”

“叫代驾。”

“……”宋晚清被太阳晒到微眯着眼,“那你再叫一次啊。”

“很贵。”裴斯延替她挡住阳光,不让她再说,上前拉着她的手腕就往车的方向走。

“裴斯延,你这喜欢强行把人带走的臭毛病怎么还没改啊?”

“改了,但怕时间不够,只能这样。”

“我穿着高跟鞋的!”

“那我走慢点。”

接下来宋晚清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给他当了一次司机,真够无语的。

开车的时候他坐在副驾驶上还总看着她,她察觉到后真的想骂人,但一直忍着没骂,只想着开快些赶紧把他送回去就搭车回家了。

哪里知道安全带刚解开就听他说:“一起上去吧。”

宋晚清立刻拒绝,“不了——”

“在车里等油费很贵。”

“……不是,你的意思是待会我还得再送你一趟?”

见她有些呆的表情,裴斯延掀起笑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嗯,走吧。”

怕她再次拒绝,又放低语气加了一句:“抱歉,就这一次,因为实在太急。”

她真的很容易被他的动作和说的话拿捏,仅凭这么一句就跟着他回了家。

直到站在屋内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但来都来了,只能好人当到底。

裴斯延拿了双拖鞋放在她的脚边,“你先进去坐,我去书房找资料。”

“好。”宋晚清看着他往里走,扶着墙脱下了高跟鞋,穿上那双比她大几码的拖鞋后也往里走了。

她站在过道前环视四周,这间房子比以前的要大很多,地面是土耳其灰的大理石瓷砖,黑色沙发旁有个落地钓鱼灯,封闭式的阳台落地窗很大,还放了台跑步机,整体色调也是他喜爱的黑白灰,但看起来比之前的还要再暗一些,因为黑色占比比较大,如果拉上窗帘应该会显得稍微压抑。

最后目光停在了身后的吧台,上面放着几个很精致的玻璃杯和几瓶酒。

宋晚清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有浮雕的中古玻璃杯看了眼。

这个玻璃杯很稀缺,价格也算昂贵,曾经她在巴塞的一本杂志上看到过,现在市面上应该没得卖了,没想到他竟然喜欢买杯子?

“喜欢?”

屋内是开了冷气的,突然间后背只剩□□温的热。

裴斯延将文件放在桌上就站在她身后,双手撑着吧台边缘将她禁锢在怀中,微弯着腰侧头看她的侧脸,嗓音低哑又慵懒,“喜欢的话送你。”

宋晚清依旧看着杯子,即使话再自然,身子也还是有些僵硬,“挺漂亮的,那些酒,你平时都会喝?”

“嗯。”他开始将手搭在她的腰间,将她紧圈在怀里,声音很低,“工作累的时候会。”

“每天都很累吗?”

“嗯。”

宋晚清突然觉得身子很热,脖子开始被他的呼吸弄密密麻麻的痒,

她想弄开他,侧头想让他松手,他却也突然间抬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气氛越变越不对。

他看着她的眼睛,最后目光一点点往下落在她的唇上。

她看着他慢慢靠近,僵硬着一点点往后靠想推开他,可肩膀突然之间被他转过去整个人面对着他,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吻了下去。

他紧搂着她的腰,发现她紧闭着唇不让他碰,便减去了温柔的过程直接咬到她痛逼迫她张开嘴,拼命夺取她的呼吸使她不得不圈着他的脖颈才能站稳。

多久了?六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人现在就在家里,叫他如何克制。

他克制不了,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克制不了了,看着她离开咖啡厅走的那么快的时候就想直接把她带回家了。

“裴斯延……”

她的声音被吻一点点吞噬,身子发软,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前,边想夺回呼吸边被渴望控制着大脑。

桌上的文件夹被动作弄掉了地。

他暂且放过她的唇给她喘息的机会,可机会很短暂,她刚扶了下桌子就被他抱进了卧室。

刚陷入柔软的床里裴斯延又忍不住吻她。

她圈着他的脖颈,膝盖碰着他的腰两侧,闭眼仰着头感受许久未得到的湿热,气息边颤,边问:“你不是……要去送文件吗?”

他的手开始解着她的连衣裙,等裙子掉了地,他拉开床头的柜子看她的脸,“可以明天。”

“裴斯延,你故意的?”

“是。”

突然出现开盒子的声音。

宋晚清的眼里已经出现迷.欲,她看着那盒东西在他手上被熟稔的打开,“为什么?”

“你不会不知道。”

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片东西塞进她的手里。

她不肯,他便用手撩拨,看她出现发软和渴望的样子后迟迟不给她,让她空到难受、让她主动喊他的名字、让她主动撕开帮他戴上,再求他主动说她想。

最后她说了,他很满意,一遍又一遍地不让她再觉得空。

许久未有过酣畅的感觉,宋晚清闭眼曼声而吟地抓他的发、抓他的背、抓他的胳膊。

他好像在发泄,在埋怨,不然怎么会在她快要心满意足抵达海岸时突然停下让她背对着他。

她长吁着,他弄开她的头发,吻她的后背问她:“和他在一起了吗?”

宋晚清皱眉抓着被角,知道他问的是谁,但偏不想让他听到满意的答案,“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他猛然发狠,又骤然低声笑了,贴着她的背部舔抵她的耳朵,“但在一起会更刺激,可以让他知道他女朋友正在我家,躺在我的**……”

后面三字在她耳边道出,露骨无比。

“裴斯延你不要脸——”

又是一声长吁。

从那天晚上她没再回他信息的那天起,他就决定了不管他们有没有在一起都不会放过她。

在一起又怎么样,可以强制分开。分不开也没关系,他可以玩地下,和她偷.情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但只要有他在,他们就不会分不开。

脸和道德早就在遇见她之后就没有了,那些可以随便被撕扯的东西怎么会有她重要?

他五指插进她的指缝,吻她的后背,到最后结束时叫她一声晚晚,又说了句以后不会再绑你。

可惜她已经很累,那句话说的太小声,她没听见。

*

太久没有过这种体验,累到竟然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

宋晚清睁开眼从**坐起,浑身酸痛到她立刻皱了眉。

按下床头灯,房间终于有了些光源,她撩动下头发正想好好看看这间卧室,目光就被放在小沙发上的白衬衫西裤和她的黑色连衣裙吸引,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他的黑色T恤。

让她想起结束时,好像是他抱着她去洗了澡,帮她穿衣服穿裤子又抱着她回了卧室。就来这一趟,竟然身上又不受控制地沾染上了他的气息。

这听着有些荒唐,但已经发生的事她也不想再去想太多。

下了床,她脱下他的衣服换上自己的连衣裙,去浴室检查了下脖子有没有痕迹,见没有,整理了下头发就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门就闻到了好闻的饭菜香。

宋晚清走出过道,看到那个正站在厨房将自己做好的菜进行摆盘的男人时停下了脚步。

他已经换上了很休闲的黑色短袖和黑色中裤,还戴着眼镜,很家居的感觉,最关键的是他站在厨房刚做完菜。

这个场景是她以前有想过的,不止一遍的想过,可没想到出现的时间竟然这么不对,使她情绪莫名就变得有些低落。

裴斯延转过身将盘子放在餐桌上,见她醒来了,淡淡笑着拉开一张凳子,“醒的很及时,你先坐,还剩最后一个菜就好。”

不能。

宋晚清想离开的念头开始动摇,但不能,这样下去不对。

她心脏跳的很快,最后垂了眸,迈步就往门口的方向走,“我得回去了。”

刚端起的盘子又放下,裴斯延有猜到会这样,但还是做了菜。

他看着她,神色慢慢变淡,“吃完再走。”

“不了。”她开始低头换鞋。

可刚穿好就被他拉过手腕往餐桌带。

她想挣脱他的手却挣脱不开。

最后他的耐心本也快一点点没了,但还是忍着,回头碰了碰她的脸,“你乖点,吃完我送你回去。”

“抱歉,我不能留下,因为他在家等我吃饭。”感受到手稍微松开了些,她趁机弄开往后退了一步,装笑着撒谎,“回去晚了的话我怕他会不高兴,不高兴还得哄,所以这顿饭你自己吃吧,抱歉。”

她装得非常好,看不出一点破绽,提到那个人时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生动,好像两个人过的特别特别的幸福,而他突然的出现,就是破坏她幸福的凶手。

门关上,人离开。

裴斯延看着餐桌上的菜,数秒后将它们全都倒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