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买了, 我还早就帮你调试过了。

因为你的手腕很细,我得替你着想,怕弄痛你。

我本没想做到这一步的, 可人心总这么欲壑难填,有一个了还想着下一个,永远在给自己留后路,永远在拿才认识没多久不至于刻骨镂心当借口, 根本没考虑过陷入者的感受。

我没有后路可退, 所以只能做到这一步。

*

去帮宋晚清买饭的那天夜里, 裴斯延经过一家杂货店看到老板在整理铁架上的货品,掉在地上的那捆绳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深棕色的,很粗。

而她的手很白, 手腕很细, 绑上应该会很痛,他不想弄坏她,因为就算死了, 也应该泡在福尔.马林里有完整的尸.体。

所以只看了几眼并没有买。

可谁知道他处处为她着想,她却悄无声息地走了。

他明白她的所有难处, 在这一个月里都配合的非常好,可她却在这期间就和别的人不清不楚。

所以在重新和她有接触的那天,偷偷去杂货店买下了那捆绳子。

光是看着绳子, 都能想象到她被绑起来的样子零碎到有多美。

最重要的是, 她说她喜欢。

他也喜欢。

衣不蔽体, 她的手脚白皙如玉, 粗绳连绑, 泛出红色痕迹, 在不开灯的卧室里果真很美。

“裴斯延你疯了?!”

闷雷吞噬残破尾音, 窗户并未严丝合缝,风急浪高吹晃黑色窗帘,溜进卧室的风吹进了口。

结实又羞怯的捆绑令宋晚清动弹不得,风和力使不断翻涌的海水冷热交替。

裴斯延像一只天性凶猛从牢笼逃出来的兽,正咀嚼将他送入牢笼的罪魁祸首。

给她全部,给她撕裂的痛苦。

他嘴角微微弯起弧度,弯下腰吻她的额头,神情快要和黑夜融合,声线尽是骇人的冷戾,“晚晚,你那天说你喜欢绳子,我就买了,是不是对你很好?”

手肘和膝盖紧贴,宋晚清撇过头不让他碰,却逃不过他的撩拨不受控制地仰头长吁,“你先松开我!裴斯延你真的疯了!”

“谁逼的?”他掐她的脸逼迫她转过头,声线温柔到畏怯,“是你,晚晚,我就不应该放你出这个门,让你有和别人不清不楚的机会,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我没有和别人不清不楚——”

她的话总是发颤,舒快和惧怕在她脑中反复横跳快要炸裂,“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裴斯延,你为什么总不信我……”

“我怎么信你?”

裴斯延用指腹很轻地抹她嘴角,又轻轻舔抵,“你和他喝酒让他碰你这里,我怎么信你?如果我不去找你,那下一步呢?让他像我这样对你吗?他能有我让你舒服吗?宋晚清,你怎么总喜欢看别人?还是说你嫌我给你的太少了?”

“我没有!”又多了不同的力。

宋晚清难受地动了动脚,绳子却越来越紧,闭着的双眼在黑暗里偷偷发红,蓄满的泪液不小心往外溢出,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哭腔,“我真的没有……裴斯延,我没有让他碰我,我想着吃完就快点回家找你了……”

指停。

借着较弱光色看到了那滴泪,裴斯延理智被拉回些许,心像被绞,用指腹抹去,吻了吻她的眼角。

又变了。

他说:“晚晚,你别哭,对不起。”

像认罪般,裴斯延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深处,想牵她的手十指紧扣,可碰到那根绳子后指尖骤然颤了颤。

收回手,又开始搅乱她的呼吸,夺走她的身体。

那些亲眼所见的画面和她的话混在一起,他不知道该信哪一个。

她太爱撒谎了,总是没有分寸,总是不和他确认关系,总是和别的男人混在一起。

那在遇到他之前呢?也像刚开始对他那样对别人展现自己的媚态吗?被别人碰过吗?怎么碰的?有像他这样碰过吗?

“痛……”

脖颈被他的臆想咬破了皮。

他没有就此放过她,搓弄使她想要扭动的敏感,闷声问她:“宋晚清,你还有没有对别的人做出过像对我那样的举动?”

皎洁月光下的玫瑰早就被他一片片撕碎扔在了地,没有露水,干枯到发不出声音。

宋晚清缓缓睁开眼,望不停摇晃的天花板,身体已经习惯他的存在。

脑海中回想的全都是今天下午做的决定。

她想和他在一起,带他去看看她以后的学校,带他去看看她以后生活的地方,然后告诉他以后就算来找她,也可以用回家这两个字。

因为她知道他的出生和家庭环境不好,平时会情绪敏感,所以想带他进入自己的生活让他在云平能够放心。

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改变这个决定。

长睫轻颤,垂眸时带下滚烫的泪,她轻声回答他:“没有……只对你这样,你信吗?”

他停下了,但耳边只有自己心底的声音

画面的冲击力令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所以他答了句:“不信。”

好奇怪,窗外的雨怎么越下越大,怎么全都落进了眼睛里。

枕头不停被泪浸湿,宋晚清的双眼越来越模糊,四周变得混沌,那天夜里摔过跤的心脏再也爬不起。

她本不相信爱的,好不容易做了这个决定,好不容易朝他迈了一步,他却将她否定的彻彻底底,亲口告诉她宋晚清做了个很愚蠢的决定。

果然,没有爱能信,都带有目的,都只是说说而已。

被捆绑的手脚,没再有挣扎的迹象。

躯体内的灵魂,又一次的四处游**。

第一次的悸动,被扼杀在疾风骤雨的夏季里。

*

很酸胀,很疲乏。

结束后,宋晚清被裴斯延抱去洗完澡后就缩进被子里,侧躺蜷缩着,一直望着窗帘被打湿的那一块痕迹。

等他洗完澡进来房间,她立刻将眼睛闭起。

关了灯。

床陷下去些许,腰肢被手紧圈,刚洗完澡的热气烫着她的后背,一阵干净的沐浴香萦绕在她的鼻尖,呼吸撒在她的后脖颈。

有些痒,她稍微动了动。

“晚晚,我知道你没睡。”他的嗓音清冽,沁着柔和,“这些天我都在家陪你。”

宋晚清将头又低了些,声音无力到很虚,“过两天我就要离开。”

“别想了,你哪都去不了。”

“裴斯延,你是想把我关起来吗?”

没了声。

可没声,就是答案了。

宋晚清也不想说话折腾了,总之不管说什么,她都要离开。

*

这两天裴斯延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把她当成废物一样来养。

有人伺候也挺好,宋晚清就这么被他关在家里,做了睡,做了吃。

有时候他还会抱着她坐在书桌前,让她看着他整理心理学的资料,她坐不住,便故意撩拨他在书桌上来了一次。

裴斯延喜欢她的主动撩拨,更喜欢听她的曼声而吟,但她偏不开口,这两天也偏不和他说一句话。

他来了脾气,就会撕咬她的唇让她发出声音,可她依旧死忍着。

不管他将她绑在床头还是扔在沙发上或者在浴室里,都让他在做的时候像是在面对一个尸体发.情。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他彻底忍不了了。

因为在做完之后没多久,宋晚清接到了赵又驰打来的电话。

她站在餐桌前,三天里第一次开口说话,一开口就是喊别人的名字,还关心别人的伤势。

裴斯延踹开凳子走过去,抢过她的手机用力扔进垃圾桶里,掐她的脖颈使她腰部撞到后面的餐桌,“宋晚清,你是不是想死?”

宋晚清这些天已经习惯他这样,面色冷清着稍稍仰首。

“你他妈说话!”他猛地吼了一声,脖颈青筋涨的愈发明显,眼底的怒意不停扩散,“宋晚清,这几天还没吃饱吗?我喂的你不够多吗?他的就好到你这么想要吗?还是说你欲.求不满?”

“说话。”他的耐心被她那双眼睛一点点给消磨到底,手移到她的后脖颈控制她的头部,骇笑声:“晚晚,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用绳子一直绑着你吗?因为我信你不会跑出去,会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我信你会乖,所以才没有绑你。

“晚晚,说话,我要听你的声音。”

信?

那为什么那天晚上她说的话他却不信呢?

信她什么?信她真的沦为被他圈养的宠物吗?信她愿意当个死.尸一样被弄一辈子吗?

信?

宋晚清蓦然觉得好笑地微微蹙起眉眼,嘴角一点点往上扬,笑比哭还要难看许多倍。

裴斯延憎恶她这副表情,手用了力扯到头发,使她头皮发麻。

深如幽潭的那双眼睛里映出她下巴被迫越仰越高的模样,“晚晚,你不乖的话弄得我也会很难受。”

“是吗?”宋晚清终于开了口,嗓音有些哑了,像枯死掉的花,整个人没了以前张扬的冷艳感,只剩下疲惫,“裴斯延,你这么随着性子来的一个人怎么会难受呢?该难受的人应该是我吧?”

她强忍着头皮的疼慢慢低了低下巴,早就躲在深夜里哭过不知道多少次的眼睛又泛了红。

“裴斯延,我真后悔,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犯贱地跑去招惹你,我真他妈有病才会让自己陷进去让你把我踩在脚底下!裴斯延,你知道你来餐吧找我之前我做了什么决定吗?我决定和你在一起,决定带你去我以后生活的地方。我知道你以前过得很不好,我知道你所有的情绪问题和不想我离开是因为缺少爱,所以我想带你过去,想让你回到云平之后能够放心地完成自己的学业,可现实告诉我什么?你不信我,你还总用刚刚那些话来羞辱我,裴斯延,我真是有病才他妈会做这个恶心的决定!”

那只控制她的手慢慢松开,她趁机大力推开他。

“晚晚——”

“滚开!”宋晚清突然拿起餐桌上的玻璃杯指着他,身体有些发颤地往后退,“裴斯延,现在我不仅觉得你恶心,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恶心。”

裴斯延的理智在这一刻全部被拉回。

他朝她一步步走去,后悔到连说话声都放得特别低,“晚晚对不起,你过来,我错了,我——”

“你别过来!”

“晚晚,我知道错了——”

玻璃杯往地上摔的清脆声刺着人的耳膜,玻璃渣四溅,有些许划过宋晚清的大腿。

她迅速捡起一片玻璃碎片用最锋利的那一角对准自己的脖子,慢慢往后退。

因为握的用力,碎片渐渐染上了红。

“裴斯延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裴斯延没再动了,是真的害怕了,再没了以往的暴戾情绪,“晚晚乖,你先放下,之后你让我怎么做都可以好吗?你先放下,我求你。”

“我真的求你晚晚。”他一瞬特别清醒,迈出的极小一步踩在了玻璃上,“晚晚,你要怎样才肯放下?”

“我要离开。”宋晚清已经退到了门前,手握住了门把锁。

“好,只要你放下,我带你出去。”

“我说的是我自己离开。”

门把锁往下,门露出一条缝隙。

裴斯延突然像是又被暴戾附了身,快速上前想要将她拉回,却又因为碎片上越来越多的血迹和她脖颈上的那条痕停下了脚步,甚至开始往后倒退,“晚晚你放下,我让你走,你放下。”

她不肯放,越弄越深,他沉声朝她嘶吼:“我他妈说了让你走!你放下!”

紧接着的是玻璃扔在地的清脆声、门被用力打开撞到墙面的撞击声、宋晚清快速逃离往楼道跑的脚步声。

这些声音令裴斯延想要追回她将她锁在卧室里绑一辈子,可当他看到门口沾了血的那块碎片,头痛到快要炸裂地用力踹开地面上那些玻璃。

没了,什么都没了。

走了,连她都害怕他地跑走了。

看着阳台外,仿佛能再次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和快速逃离的脚步声。

她说她已经做好了和他在一起的决定、她说她后悔遇见他、她说她要离开、她说他再过去就死在他面前。

她害怕他了。

裴斯延捡起那块有她血迹的玻璃,看着垃圾桶里的那部手机,突然连连骇笑声带出一滴泪。

她怎么能害怕他呢,竟然害怕到连手机都忘了拿。

孑然一身的他明明很爱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她别离开而已,不然怎么会想把她关起来养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