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承上启下(2)

10.承上启下(2)(本章免费)

刘子翔腿都蹲麻了,他忘了带卫生纸。忍无可忍之下,他只好拿出手机,拨了奕辉的号码,让他火速送卫生纸过来。目前,他觉得就奕辉能够指使得动。

来送卫生纸的是张海涛,他兴高采烈地递上卫生纸,显得不怀好意。

“奕辉呢?”刘子翔问。

张海涛生得高大威猛,脸上的青春疙瘩跟催了肥的大豆高粱似的,长势惊人、颗粒饱满。他笑眯眯地回答:“在宿舍里玩电脑,是我强烈要求替他来送纸的。”他撒了泡尿,就跟着刘子翔一起出来了。

刘子翔慢腾腾地走,张海涛在后面乐不可支,问:“腿蹲麻了吧?”刘子翔回头郁闷地看了看他,这也值得幸灾乐祸啊?他笑骂道:“你的狼心狗肺都写在脸上了。”“站长,快过年了,车站究竟有没有表示啊?”张海涛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刘子翔问:“车站以前过年发多少?”“两百块。”“哦!”刘子翔若有所思,扯开话题:“走,去食堂里看看,看中午吃什么?”“肚子有点不舒服。我解手去。”张海涛回头往厕所去,走了一半,又折回来。

“怎么不去了?”刘子翔奇怪。

“还是等晚上接了班再去解。”刘子翔笑了:“憋着不难受吗?”“你不懂。”张海涛揉着肚子:“休班时间是自己的,上了班,时间是公家的,当然要憋到上班去解手了。”这种便宜也占!刘子翔恨不得踹他个屁滚尿流。

下午,任杰候悄悄带着张雅红来到市里,在一家大超市换了两万元购物卡,而后便去段机关陆陆续续地送。任杰候这方面轻车熟路,知道什么级位送多少,什么地方应该送,什么地方可以不送。接到购物卡的人都与任杰候紧紧握手,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任支书能够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记得他们,可见友谊天长地久。大家或明或暗或真或假地表示将一如既往地支持他的工作,患难与共。张雅红眼见刘土匪辛辛苦苦搜刮来的钱被任杰候和自己做了天大的人情,为之心旷神怡。傍晚,两人开了房,准备晚上再去几个领导家里。

卫生间传出哗啦啦的水声,这会儿,张雅红正在洗澡。三年前,任杰候想方设法调开了原来不怎么听使唤的货运领班,后来张雅红被调来不到半年,两人就好上了,一直维系到现在。任杰候老婆比他大两岁,而且已经到了更年期,张雅红比他小13岁,不仅填补了他的情欲空白,还让他充分体验了小女人的滋味。

有段顺口溜是这样说的:常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兔子不这么想,难道让别的兔子来吃?草亦不这么想,谁吃不是吃,为什么不让脸熟的吃!

任杰候起身在松软的地毯上来回踱步,显得神采飞扬,那张核桃壳一样满是皱纹的脸也舒展多了。

张雅红洗完从卫生间出来,她只穿了惹人注目的黑色胸罩和粉红色的小**,皮肤白净。都上岁数的人了,小肚子有些松软、肥大,但这并不妨碍任杰候钟情。

任杰候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她,双手摸索。

“别弄,头发还是湿的。”张雅红耸了耸肩。自从跟了任杰候以来,她一直没明白自己是喜欢他还是因为怕他而屈从他,这个老男人有种强烈的控制欲,表面上笑口常开,实际上却阴险毒辣,睚眦必报。

任杰候没有理睬她的微微抗拒,把手伸进去了。

张雅红被摸着了火……

农历腊月二十八的早上,刘子翔要张雅红把钱准备好,按每人两百块封红包,这时,他才知道任杰候已经把钱掏空了,当即脸就黑了。

任杰候手伸过界了,而且有那么一点欺人太甚的味道。任杰候吃定刘子翔不敢嚷嚷,打点上面你有意见,传出去,上面的人不咬牙切齿才怪;至于职工的红包,你是站长,你去向职工们交代,跟我没关系。

刘子翔黑着脸打电话叫来奕辉,令张雅红立即将车站小金库移交给奕辉管理。

张雅红把求助目光投向闻讯进来的任杰候。雷宇贵低头坐在办公桌前,不敢介入这场站长和支书之间的较量。

“这是什么意思?刘站长,大过年的,有什么事过几天再说吧!”任杰候打哈哈。

“张领班事务多,应该给她减轻一点负担。”刘子翔冷冷地说。老子不嚷嚷,换人总可以吧?你想架空我,也太低估了我的智商。

“刘站长,这个事是不是召开站务会讨论一下再定。”任杰候搬出他以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法宝,拦截刘子翔的突然袭击。站务会的成员是他的旧部,大部分的人都习惯听命于他,举手否决这个提案,是轻而易举的。

“不必了。这种事用不着集体讨论,我站长能够做主。”刘子翔不理那一套,他对脸色惶恐的张雅红道:“现在就面对面跟奕辉交接。”任杰候自知理亏,不好发作,脸色阴沉着出去了。人家不嚷嚷,但把不听自己使唤的人换下,证据确凿,理由充分。他万万没想到刘子翔会来这么一手,不惜得罪车站地位非常重要的货运领班。这家伙不可理喻,根本不在乎把别人推向自己的对立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任杰候反复思考,琢磨如何反击。

货运领班的位置很微妙:在车站,货运领班与值班员一样属于工序小组长,就其生产地位而言,不及值班员的权威性和重要性,但货运领班是货运的经手环节管理,与货主打交道,掌握或紧或松的灵活尺度,有着直接的经济作用,实际上比值班员地位要高,是车站领导最想掌握和最不愿得罪的人。如果车站想进行某种灰色收费项目,货运领班可以在货运管理的模糊环节提供可行性的操作指导;再如果你站长有个朋友需要发车皮,想尽可能予以照顾,逃避某些可操作的运输费用,或者在程序上尽可能方便快捷,其作用可想而知。

张雅红万分不情愿地与奕辉办理了交接,赌气地离开了。

奕辉汇报:“账上还有三千多块钱。”雷宇贵与张春华相互看了一眼,表情各异。他们知道这些钱的来路,也知道是准备给大家发红包的。背着车站行政主官把两万多块钱用掉,确实欺人太甚。

他妈的,够狠的!刘子翔恨恨地暗骂,他思忖半天,才想出挪用车站的备用金这一招。备用金是上面根据车站实际情况定额核发的年度办公和生产杂费,比如付给地方部门的水电费、卫生费,购买办公用的纸笔什么的,先预支,再实报实销。现在是年头,许多钱还用不上,先垫上,等以后弄了钱再给补上。他要奕辉去操作,又吩咐张春华:“你统计下,给每个退休职工和职工遗孀买一袋大米、一桶植物油送去。人老了,别让人家觉得世态炎凉。”“好!我一定办好!”张春华兼着车站的工会主席。手头没有钱的工会主席,什么都不是。他感觉这个站长在让自己提升威信。这样的好人,换任杰候是不会让自己做的。

看见张春华和奕辉屁颠屁颠地去了,雷宇贵忧心忡忡。这一家伙就拉走两个,站务会党政工团加班组长一共10个人,任杰候的绝对优势在慢慢消解,他一手遮天的时代眼看就将过去。雷宇贵见过任杰候从前是怎样架空党支部书记的,现在轮着人家来架空他了,他能善罢甘休吗?一个老狐狸,一个土匪,以后车站肯定十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