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死气沉沉,叶淼淼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开嗓,陆云野飞快看她一眼,差点蹦出口的脏话拐弯,变成了:“你知道自己错就好,不然离歌也没法坐在这听你道歉了。”

那时候的陆离歌处于上升期,十几杯下了药的酒喝下去足以毁掉所有努力,怕是从今往后还要背负肮脏的名声,别人不会管你有多刻苦,只会放大最污秽的东西来唾弃和指责,这便是娱乐圈。

“当年为了资源太急功近利太自私,所以害了你,我明白这句道歉隔了六年再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真心……对不起。”

林思雪大口呼出浊气,苦涩地笑了笑:“那会不知道娱乐圈竟然能算计到这地步,怕你指责我,所以才拉黑双向,你找了我很久……我……也知道。”

言疏月意外地看向陆云野,对方捂着额头,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我只是想确认你知不知情,并没有要算账和指责你的意思,你后面的表现太心虚了,换谁都怀疑好吧。”

叶淼淼用力点头:“就是啊!你也不去救她,幸亏那酒吧有个地下室,否则……十几杯酒,十几个男人,林思雪,亏你还能这么安心休养两年。”

那之后,陆云野再也没和娱乐圈任何人有过多的交集,开始心平气和的面对现实,也开始学会喝酒应酬,更是将酒桌文化玩的得心应手。

言疏月捏着衣角,原来没有背景的人在圈内存活下来是如此艰难,比起陆云野,自己只是坐在家族顶端失去了小部分自由,豪门和艺人,终究天差地别。

“当时真的太害怕了,可我也不好受……”林思雪拉开纱裙的袖口,手腕上一道道伤痕,近乎延伸到小臂,皆是用刀划的。

“如果你觉得我不内疚,这些都是证据,两年中的每一个长夜我都在忏悔,还打听你的消息,知道你没有被伤害才彻底松口气,只是圣华的违约金千万,我不得不继续出来挣扎,特意避开唱跳就是不想抢你的资源……”

“你这话说的,咱们离歌的资源你抢的了吗?”叶淼淼逮着机会就怼:“她纯靠实力站到这位置的!”

叶淼淼当年陪着陆云野从练习生到出道,又从出道至今,可以说娱乐圈放眼望去没有人比她刻苦。

太刻苦了,所以物极必反,身体折腾出问题。

其实陆云野大部分时间都在水深火热的忍欲,几乎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每时每刻,都在忍,不夸张的说,比瘾还严重。

特别演唱会期间,理智和欲望打架,最后不得不继续提高工作积极性压下去。

如此循环,再反复。

可这些事情她不能说出去,一个当红的性感女歌手,连在舞台上唱歌都有欲望,多可悲啊。

陆云野徒然想起第一次见言疏月,好像也是欲望作祟,她喜欢她清冷的脸,也喜欢她背后的身份。

艺人做得太累,再高强度下去会失控,但这么多年拼下的资源难能可贵。所以她接近她,然后一把火把自己也点燃了。

既然如此不如爱下去,死心塌地谁也无法抽身。反正,情/潮已经这么汹涌,她也狠狠惩罚了自己。

陆云野开始想了,用力揉一把裙子分散注意力。

林思雪觉得叶淼淼说得对,她压根抢不到她的资源,哪怕从前也抢不到。

一首歌别人要练一个星期,陆离歌只需要练三天,明明都是舞蹈生,陆离歌可以唱跳俱佳好几首歌不带喘气,而她们都得歇息个十分钟才能继续。

有些人天生吃这碗饭,天赋异禀还努力。

“对不起。”她干巴巴的继续道歉:“你现在……挺好的,罗导总夸你声音好听。”

唱功好的歌手很多,但声音独特又好的太少,陆离歌打下这片江山是必然的。

只是……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总梦到咱们在宿舍的时候,你起不来,我坐在你身上掐你,你和我说这是肉不是面团,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起床了……”

回忆起从前,女生脸上浮现出淡笑,如果没有酒吧那件愚蠢的下/药事件,她们是不是已经一同站在顶峰,甚至可能……已经确认了关系。

言疏月面色没什么变化,睫毛掩盖住眸光,好像乌云遮住皎月,没了那抹银屑。

陆云野放下手,听见林思雪犹犹豫豫地说:“你现在……还……”

“你该不会想再续前缘吧!不行!妈妈不同意!大儿你说句话呀!”叶淼淼委屈地看陆云野。

“我没这么想……”林思雪低声说。

“我好想吐。”陆云野气息游若。

“啊??”叶淼淼慌了:“你中午是不是吃太多海鲜了?可恶,没看着一会就乱吃了!”

林思雪也慌了:“是不是又胃疼?中午吃啥了?”

叶淼淼放下爱恨情仇道:“生蚝还是虾来着?”

又胃痛言疏月这才注意到女人身上都是汗,和得到奖励后的炙热汗液不一样,是冷汗,将卷发都打湿了,黏在苍白的颈间。

在场的其她两人都知道,偏偏她一头雾水,她们之间风花雪月,暧昧亲密,除了这些,什么也没有。

陆云野问过她许多问题,问过要不要试试依赖她,也问过要不要了解她。

言疏月后悔自己想了解的太晚。

“能撑吗?还有多久到啊师傅?”

司机从头到尾两耳不闻窗外事,敬业开车,听到这话也很官方地回答:“到沙漠还有四个小时。”

叶淼淼急死了:“不行这不行,服务站呢?”

林思雪:“对啊,服务站呢?”

司机瞄一眼导航:“三十多分钟。”

那还好点,只能等到服务站了。

言疏月没比陆云野好到哪去,脸上血色全褪,焦虑到嘴唇干燥起皮。

她拿出手机打字,打了半天又放下手机,来来回回几趟才彻底关上屏幕,伸手握住身旁人的掌心。

陆云野胃里翻腾,下一秒虎口被狠狠掐住,痛得她坐直身体,用难以置信地表情望言疏月:“老板,你不会想用转移疼痛的办法吧?这是肉……”

不是面团……这话说出来好像等于回应了与林思雪的“私情”,陆云野咽下唾沫,截止到此。

“你忍一忍。”言疏月歪着头仔细揉搓:“我问了张晓宁,这样可以缓解的。”

细长瓷白的手指认真用力地按压,可能怕她真的疼,小心翼翼的避开肉,缓慢地按着穴位。

窗外是敦煌接近沙漠的凉风,吹散了女总裁的清冷孤傲,乌黑的长发凌乱无序地搭在肩头。甚至有几缕还飘到陆云野的眼皮上,刮得她浑身刺痒。

“好点了吗。”粉色的唇瓣张开,同样粉嫩的舌尖露出来,在说话间软乎乎地跳弹。

陆云野另一只手死掐着裙摆,口干舌燥地说:“好点了……你干嘛!”

言疏月将嘴唇凑近:“我吹一下。”

陆云野:“……”

她神色复杂:“这不是伤口,吹了也没用,你能不能坐好,我快被挤成面团了。”

言疏月一看,自己近乎贴在对方身上,叶淼淼那边空出一大片位置,她慢吞吞移过去一点,手依旧没放开对方的腕骨。

陆云野贴上玻璃窗的左手闷出一片掌印,她现在是不胃痛,却更难受了……

高速上不塞车,到服务站只花了二十分钟,陆云野汗津津地用凉水洗了把脸才清醒几分。

司机跑到小山坡下抽烟去了,叶淼淼和林思雪在超市选吃的,言疏月等了会没等到人出来,干脆跟进厕所,陆云野背对着站在单间,没关门。

她走到一半停下脚步,从女人回头的眼神中看见了熟悉的……索求。

“我想要。”陆云野直白又坦**:“给我好不好?”

言疏月还没回答,对方就把她扯进了单间内。

这里的厕所没有灯,因为是服务站,打扫得还算干净,甚至点了香,就挂在她们头顶。

门飞快上锁,陆云野似乎很急,下嘴咬得时候力气狠了几分,言疏月吃痛得指尖攥紧了她的裙角。

“老板,在车上,我真的忍了又忍,你怎么……”

她们之间隔着手,也仅仅只是隔着手。

言疏月怎么也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外面有人来来往往,促使她站不稳,紧贴门上。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竟然招惹我,刚刚差一点就忍不住了……”

言疏月走神地思考自己怎么就招惹她,对方已经结束了,喘着粗气用力摁她的肩:“下次别这样了,车上还有别人呢,好吗?”

大概是怕外面人等太久找进来,陆云野没刻意忍,匆匆擦干净后去洗手。

再回到车上,她风轻云淡地吞胃药,同时被叶淼淼数落:“吃海鲜!吃海鲜!我看你等会四个小时又胃痛怎么办,没和你一桌就乱吃!”

数落她不成,火力转向林思雪:“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她?你还和她一桌呢!真是……”

林思雪暗暗想,你看我敢说吗。

两边都得到舒缓的女人恢复慵懒,连坐姿都散漫起来,也不反驳,一副听进去的模样。

叶淼淼喝了一口水,话题绕回胃疼前:“林思雪,你该不会还有要和她复合的心思吧?”

言疏月走神的精力一下又集中回来,偷偷望一眼陆云野,谁知和对方对视了。

“什么复合。”陆云野翘腿:“我没谈过,圈内无前任,不要污蔑我啊好妈妈。”

精神胜利的叶淼淼呵呵一声,得意地看着前座:“也对,你俩充其量只是暧昧,算不上谈恋爱,可惜某人做错事,否则就……”

越说越离谱,陆云野慢条斯理拆开一包好丽友越过言疏月塞进叶淼淼嘴里。

“吃点东西,辛苦你说话说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