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又扫了一眼我的腰肢和下.半身,我心中顿时对他愈加厌恶。

我没有办法表现出来,就只能慢慢磨蹭着躲开。

“瞧瞧这纤细腰肢,这娇艳的小脸蛋儿,娇嫩得连女人都比不过,眉间风情万种,想必床.笫之事没少有吧。”

一句接着一句的孟浪之词从他口中冒出,我看见风嘉祺脸色愈发不妙。

他的一串描述让我好气又好笑,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毕竟在风嘉祺心里我也许就是一个没了火腿肠的太监,皮肤也只是比普通男人要细嫩一些,因为没了雄性激素的缘故可能看起来会有些女气,和什么“风情万种”根本搭不上边。

风嘉祺淡淡地道:“林将军说笑了,本殿下知道将军身边姬妾无数,怎么是一个下.贱小厮可以比拟的。”

我越听越觉得不妙,心弦紧紧绷紧。

林将军舔了舔嘴唇,颇有兴趣地看着我。

“殿下可曾记得方才的承诺,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就要殿下身边这个乖巧的小奴儿如何?”

风嘉祺没有说话,我在心里思忖道,林将军是新势力的领头人,如果一个疏忽不慎得罪了,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我左右不过是一个太监......

送出去就送出去了,没什么好心疼的......

我目光盈盈,看着他,在等待他会如何处置我,是打入地狱,还是拯救我于水深火热。

他动了动嘴唇,指节微微弯曲绷紧,我看得出他有一丝犹豫。

他不知道,有这一丝犹豫就足够了。

我怎么舍得让他为难呢,于是我站起身,将手搭在林将军向我伸出的手上。

他一个用力,我就跌入了他的怀中。

我端着一杯酒,笑嘻嘻地往他嘴里灌。

风嘉祺蓦地伸手拉住了我。

他抓着我的手隐藏在宽大的袖中,别人可能看不到,只有我知道他的力气大得快要将我的腕骨捏碎。

他轻笑着说:“林将军把这个小厮带回去也毫无作用啊,他又不会唱不会跳,还是个傻子,要是不小心在将军府撒起泼就不好了。”

林将军疑惑地端详着我的脸,“傻子?”

风嘉祺道:“是啊。”

而后他抬起手狠狠打了我一巴掌,铁锈的味道瞬间在我的口腔里蔓延。

我被他打得摔倒在地上,很快又爬起来,嘴里细细碎碎地呜咽着,扑向风嘉祺。

林将军看我这幅疯疯癫癫的德行,有点犹豫了,“这......”

“这小厮随在本殿下身边伺候已有十数个年头,本殿下也是念着点旧情罢了。”

风嘉祺甩开我,对林将军说:“本殿下是不想让将军为难,本殿下座下有一匹好马,随了我几个年头,是父皇赏赐的,番邦贡品,汗血赤兔马,可不比这痴傻的小厮要强?如果将军不嫌弃,就收下吧。”

不论是谁,只要不傻,都知道该怎么选。

不过一个伺候的小厮,怎能比得过一匹马,更何况这匹马还是皇帝钦赐的汗血赤兔。

林将军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径自点了点头,“四皇子真是个精明的,当真舍得起!我林某佩服!”

说完他激动地举起酒杯想和风嘉祺碰杯,风嘉祺捻起杯盏和他碰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说来也是,左右不过舍弃一匹马,换来这么一个势力的臣服,不亏。

尽管脸上很疼,但我心里却有些暖。

他没有直接把我当做物品送出去,哪怕能得到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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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宴会散去,各自踏上自家的马车归去。

待到众人都离开,他才带我走。

我和他同乘一辆马车,我坐外侧,他坐里侧。

我们隔的有些远,近乎半个车厢的距离,以往我都会死皮赖脸地粘着他,生怕看不见他,可现在却只捂着脸小心翼翼地蜷在一旁。

他也不觉得疑惑,我察觉出来他在生气。

他手指轻轻搭在身侧的座位上,指尖微曲轻轻敲打着。

“叶元宁。”他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一般都是傻子哑巴居多。

我一怔,看向他。

“是不是只要是一个男人,你都可以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替他舔?”他声音透着寒意,而这寒意渗透进我心里,让我莫名有些慌。

我有些懵,一时没搞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问。

“别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他突然发怒,就连平时的自称都抛弃了,想必是真的气到了。

他揪住我的衣襟,眼中迸射着怒火:“是本殿下平时没满足你?那老东西让你过去你就过去?有男人看得上你,是不是感觉很爽?”

我眨了眨眼,有些委屈地比划,【阿宁很讨厌他!可是他是小祺的朋友......】

他一怔。

【阿宁以为小祺很喜欢这个朋友......】

【阿宁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抬起手,我以为他要打我,没想到只是帮我理了理拽坏的衣襟,眼底的怒意比刚才淡去许多。

我有些瑟缩地抖了抖,他手上动作一顿,而后放在我脑袋上揉搓了几下,“蠢货......”

他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我把脸凑过去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

他轻轻碰了碰我脸上那块大大的红痕,我呜咽了一声。

他皱起眉,“很疼?”

我:“......”

看来他是对自己的手劲有什么误解。

我挤出两滴眼泪,让眼睛看起来带着水汽,然后点点头。

他移开了脸,说了句:“回去让小徐子给你涂点药。”

我其实并不是真的委屈,我知道他是为了救我才会打我。

我的脸上顶着一个大大的刺眼的巴掌印,对着他傻笑了一会儿。

我又慢慢挪到了马车门口。

他看了我一眼,“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因为阿宁要坐在门口,保护小祺!】

他有些失笑,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挪到他身边去,其实我也想离他近点,但现在风起云涌波动万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警惕点为好。

我就没动。

他没叫得动我,顿时又不满了,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逼仄的马车中有些憋屈,他向我伸出手,“过来。”

我扭了扭头,固执地比划道:【阿宁要保护小祺。】

他蹙起眉想要拉我,外面的马却嘶鸣了起来,叫声尖锐刺耳,我心弦紧绷。

终于来了。

我撩开马车帘帐向外看,顿时心道不好,赶车的车夫已经失踪,拉车的马没了人驾着突然发起狂来。

“嗖——”突然一支箭矢刺破帘帐射入马车,目标直指风嘉祺。我紧皱着眉,猛地扑向他,外面的袭击肯定还不止这些,他们是在试探。

一支箭矢擦破了我肩膀上的衣料,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肩膀上火辣辣的疼。我死死咬着唇,趴在风嘉祺身上,用身体挡住所有可能伤害到他的武器。

但其实我心里并不是很担心,我能想到的,风嘉祺必定也想到了。

这次出来我们看似为了掩人耳目,没带什么侍卫,实际上风嘉祺的人早已严阵以待。

很快。外面的箭矢射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马车外安静了,我掀开帘子,地上是数支射杀失败的箭矢。

而后几个身着官兵衣着的人走了过来,朝马车口跪拜。

“属下救驾来迟!”

林将军从林子里走出来,笑了笑:“四皇子果然不简单,谨小慎微,是块好料子。”

风嘉祺看着我的伤,脸色有些冷,翻身出去和林将军交涉几句,才重新进了马车。

他不悦地瞪着我:“谁让你多管闲事?你觉得本殿下会躲不开那几支破箭?”

我当然知道他能躲开,但我不过是故伎重施罢了,就像多年前,在淑妃的坟头,我明明可以拉住他,却故意搭上一条腿一样。

果然,他嘴上说得冷漠,帮我查看伤口的动作却很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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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嘉祺的事业渐渐进入了正道。

我刚受伤的几天,他还每天抽出了一点时间来看我,我看着他的势力一步步扩.张替他高兴,虽然速度不说多么快,但比之前浮萍无依的时候好得多。

我的伤口好转了之后,他便不抽时间来看我了,每日早出晚归,还以我伤势还未完全恢复为由,不让我跟随,派遣侍卫守着殿门,防止我偷跑出去。

我总觉得他可能猜测到了什么,但我又觉得自己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

其实通过这次事件,让我知道了他其实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不成熟,相反,他做的很出色。

之前他在我心里还是一个需要宠溺的孩子,可是没想到转眼间,他就变成一个能理智地思考问题,面对困境不慌不忙的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