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但笑不语,他确实在梁川这里捡了大便宜。关于欧阳澄和沈阎的事,安嘉其实也只知道个大概,毕竟两人在一起时谈论的都是工作为主,彼此感情之事很少提及。

沈阎和欧阳澄是青梅竹马,沈阎的父亲是欧阳澄爷爷的副手,在一次缉毒行动中牺牲,当时沈阎才五岁,他的母亲因为不满沈阎父亲的工作太危险,早早就离开,爷爷奶奶也早就去世,没办法,欧阳家就收养了这个孩子。

而且据欧阳澄那厮说,他从一出生就怕沈阎。

“我给你拿药和冰块,你自己用。”安嘉说完,起身去把东西拿过来放在茶几上,“睡那间客房,冰箱里梁叔给你留得有吃的,饿了自己热。”

“你干嘛去?”

“陪家人孩子去。”把衬衫的两粒扣子解开,安嘉显得随性而又潇洒,“毕竟,我梁叔的脾气,对我,是真的好。”说完就迈着大长腿离开。

欧阳澄气得直翻白眼,他拿起冰块往脸上敷,嘶了一声,心想沈阎这厮是气得真狠了,不愧是常年逮犯人的啊…

以前再怎么生气,哪怕是在**自己的花样多了些他都逆来顺受的,这次…

他好像哭了…

眼眶是红的,好像有泪花在闪…

“草!”欧阳澄嘴唇抖了抖,骂出了声。

把两个祖宗伺候着睡下后,安嘉和梁川去了自己的卧室,经过客厅时,也没打扰欧阳澄。

感情之事,旁人其实最好少指摘谁对谁错。

到了卧室里,梁川把扎着头发的皮筋扯下,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接吻后,梁川进浴室洗澡,梁川换上灰蓝色的真丝睡衣。

出来后滚上了床,双唇吻在了一起,睡衣扯下露出白生生的肩膀,很快便被吻了上去,浴袍掀开,修长的双腿攀上了劲瘦精壮的腰身,向前一挺,彼此都难耐地快活出声。

屋子里气温升高,春色无边。

两个人在这方面越发和谐,结束以后梁川缩在安嘉的怀里,金色的发汗湿,睫毛上挂着泪珠,露出的浑圆的肩头还泛着粉意,全身轻微地战栗着。

安嘉抱他去洗完澡回来之后,梁川戴着眼镜翻了翻旁边的杂志,床头的灯是温暖的橘黄色,显得他整个人柔和慵懒得不像话。

安嘉坐在他旁边,笑着对梁川说:“欧阳说梁叔你的脾气太好了,不然我早就应该被你揍百八十遍。”

“我舍不得。”梁川捏了捏鼻梁,“而且小嘉值得。”

“你就哄着我宠着我。”安嘉叹了口气,“太便宜我了。”

“我本来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梁川看着他,“没有精力蹉跎岁月了。你不去陪陪他吗?”

“我陪他只能让他更有挫败感。”安嘉捏了捏梁川的手,指腹柔软,“他们之间的事也不简单,过问不了太多,睡吧,梁叔,明天还要去我老家。”

明天是安嘉父亲的忌日,他们还要去乡下的墓地祭拜。

欧阳澄坐了一晚上,天蒙蒙亮起身时,两个黑眼圈无所遁形,这下简直就像是两个眼睛都被打了一样。

枯坐一宿,全身酸痛,一动,骨节啪啪作响。

他拿出关机的手机,按了开机键,电话有三个,都是沈阎的。

他叹了口气,揉着突突疼的太阳穴,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还是决定回家。

他快三十了,沈阎也三十好几了,吵吵就好了。

他开了门出去,走到小区门口,怔住了。

早春时节的早晨,泛着冷意,即使是已经有了太阳,也还是很冷。

穿着卡其色风衣的沈阎坐在长椅上,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地上有一堆烟灰,沈局长还是很有功德心的,烟头都堆在一张报纸上,没有随便丢在地上。

他的寸头已经长成及耳的长度,因为当了局长,还有身体不允许,大多做着后方的工作,早年的牛奶巧克力肤色也变得白皙起来,眼下被冻得发青。

有些可怜。

这个人啊,太知道怎样让他愧疚了。

欧阳澄才走几步,沈阎就看了过来,很英俊精致的长相,却常年板着脸。眼睛里布满血丝,他也一夜没睡。

微张着唇呆呆地看着欧阳澄,三十好几的老男人,无端地呆萌可爱起来。

欧阳澄走过去夺下他手里的烟,“肺不好,别抽了,不是让我心疼吗?”

根根分明的眼睫颤了颤,沈阎垂下了眼掩去眸中的所有情绪,平静地嗯了一声,然后把烟头收拾好丢进垃圾桶里。

他侧头看了一眼欧阳澄,低下了头,“阳阳哭着找你,我来接你回家。”

“阳阳找我,你就不想找我吗?”欧阳澄眯着桃花眼喜欢逗男人。

男人没有再脸红,喉头滚动一下,最终只是寂静无声地往前走。

明明他开了车来,可就是忘记了,只知道往前走。

欧阳澄跟在他身后,继续道:“对不起了沈哥,你知道我脾气,嘴巴里没什么好话,伤到你的心了,我很对不起,我就是纯粹地生气啊,我是爱你的了,你看我们都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了,阳阳都五岁了,你应该要相信我的,我哪里还能去想以前的那些人啊…”

欧阳澄一个人说得口干舌燥,面前的人仍旧低着头往前走,一语不发。

欧阳澄佛了。

砸吧一下嘴,他拿沉默的男人最没办法了,只得走上前去,一把揽住男人肩,捏着人的下巴调戏着喊:“沈哥,宝贝,老宝贝,你就理理我呗,别生气…”

了字还没有下来,指尖一片濡湿。

靠靠靠!沈阎哭了!

这是个被歹徒捅了刀还能把人扭送进警察局的人啊…

“哎呀,怎么哭了啊宝贝儿,我错了,我错了,别哭了。”欧阳澄大惊失色,一边慌乱无章地给男人抹眼泪,一边安慰,“我再也不离家出走了,再也不乱说话了,再也不会提以前的人了,再也不和你吵架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哈,再说,你还打了我呢,哈,别哭了,消气哈。”

男人总是习惯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前面,大多数时候谁都不会发现他哭了。

沈阎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连抽泣声都没有,冰凉的手握住欧阳澄的手腕,眼睛里一片湿润,“对不起。”

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怜。

欧阳澄彻底没了脾气。

起来时客厅里的人不在了,安嘉给欧阳澄打电话,“去医院去了,沈阎发烧了。”

安嘉挑眉,说了几句话后就挂了电话,回头看见梁川抱着昏昏欲睡的随随,小家伙戴着顶青蛙帽子,揉着眼睛小脸贴着梁川的脸,也不知道是小孩可爱还是大人更可爱。

太神似太戳人。

“还没睡醒啊?”安嘉忍不住把声量变小。

“嗯。”拍着随随的背,“也不知道随谁,又懒又闹,宝儿都在餐桌上坐好了。”

安嘉看向餐桌,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宝儿正捧着牛奶乖乖地喝着,他们看过来,向他们甜甜一笑。

安嘉乐不可支,“我也不知道随谁了。”

梁川脚步一顿,他们找的两个孕母,都是娴静温柔的女子…

梁川难得脸红,耳垂快滴血了一样,安嘉忍不住笑出声,朗声道:“会不会,其实梁叔本质,就是像随随这样呢?”

梁川没说话,把孩子放在儿童座椅上。

“要不,梁叔偶尔也这样任性地闹闹我,我还挺喜欢的。”揽住梁川的腰身,安嘉道。

腰身泛软,看了一眼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们的两个儿女,梁川笑得很无奈,拍了拍安嘉的手,沉声道:“小嘉,闭嘴。”

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叫闭嘴的安嘉,显得更加高兴了,他看着梁川落荒而逃的背影,心底泛软,他会用这一辈子赔给梁川,往后余生,他们会比谁都更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