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得照常过。

安嘉的陪伴,无疑是给梁川最大的安慰。

两个孩子出生后,安嘉才明白,梁川不是对所有的事有耐心,只是对他有耐心而已。

有安嘉血脉的是个小姑娘,提前出生两个月,打小就安安静静软软糯糯的,不爱哭也不爱闹,他们给她起名叫梁宝儿。

有梁川血脉的是个男孩,出生时那洪亮的哭声,或许早就注定小家伙是个调皮蛋,像足了梁川的九分,金发雪肤蓝眼睛,还在襁褓里时颜值就已经逆天,谁见了都忍不住抱在怀里哄。

名字叫安随凉,小名随随。

连孩子的名字都要土味地表达着两位父亲的爱情。

就是能哭能闹,没睡着的时候,十足十的小恶魔一个。

两个人刚把满月的孩子带回家的当晚十二点,梁川抱着在他怀里吃着粉粉!嫩嫩手指头的梁宝儿站在门口,看着哄随随哄得焦头烂额的安嘉道:“我抱着宝儿去客房睡吧…”

安嘉的头发被孩子白嫩的小手抓着,摇篮里的小家伙撕心裂肺地哭着,“梁叔,我…”

“他能闹,宝儿要睡觉…”梁川看了一眼那萌娃,“我也不会带孩子,嗯,应该说是不会带那么能闹的孩子,小嘉,你辛苦了。”

安嘉叹了口气,抱起了随随,“没事,梁叔你和宝儿先去睡吧。你明天还要去公司。”

“好。”梁川说完,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还体贴地关上门。

安嘉看着关上的门,有种被抛弃的错觉。

门关上的瞬间,随随就不哭了,一双宝石蓝的眼睛又圆又大,氤氲着水雾,嘴巴粉粉的,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就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伸着小胖手,咿咿呀呀地叫唤着,就是不肯安静下来。

安嘉看着随随,心下疑惑,难道梁叔小时候是这样的性子吗?

没有人能告诉安嘉答案。

两个孩子长得很快,眼看着就三岁了,性子也越发鲜明,安静的依旧安静,活泼的依旧让人难以招架。

安嘉刚下班回来,就看见随随小小的一只在墙角罚站,宝儿在一边抱着自己的小画板画画。

“小拔拔…”一开门,随随就眼睛贼亮地盯着安嘉,软软糯糯地喊,一头金色的小卷发,怎么看都是太过可爱的小家伙。

宝儿也放下画板,乖巧地喊爸。

“被罚站吗?”安嘉脱下外套挂着,把他的小宝贝抱了起来。

“昂!”两只手举起来伸到安嘉面前,“这么久…”

“又做错什么事了?爸爸呢?”走过去牵起女儿的小手,坐在沙发上,问。

随随指了指书房,然后听到卡塔一声,小家伙一惊,然后像一个白团子一样从安嘉怀里滚下去,然后连滚带爬地滚到自己的墙角站着画圈圈。

梁川出来得很慢,刚挂上手机,看到安嘉的时候,抬唇笑,“回来了啊。”

“嗯。”安嘉看了一眼角落鬼鬼祟祟偷看梁川脸色的小团子,“随随怎么了?”

“把你买来送我的那个花瓶砸了。”梁川有些惋惜,那是安嘉出差,到了一个瓷器大家的作坊里学着给他做的,“砸了还想掩饰,想用手去捡,要不是宝儿喊,差点割到手。”

角落里的小家伙薅着自己的小卷毛,嗷呜一声,掉着金豆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梁川。

一大一小酷似的两张脸,安嘉说谁都不忍心。

梁川移开了视线,挽起袖子,系上围裙,“你带着他们两个去洗手,汤已经熬好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好。”安嘉向掉金豆子的随随一招手,随随立马就蹦哒过来了,一边抹眼泪一边跟着安嘉去洗手。

一家人坐上桌之后,屋子里还是热闹了很多,至少气氛是很温馨的。

孩子是整个家庭的牵绊,只会让两个人之间更加割舍不开,而且也有了调味,根本就吵不起架来的两个人小日子过得就更加幸福。

但相对来说,也就平淡温馨很多。

而且对梁川来说也很好,他表面上虽然没有安嘉那么疼爱孩子,可是心里到底是很爱的。

他的世界,不在一门心思地去猜测安嘉会怎么想他,他的一言一行究竟该如何,而是放到了经营整个家庭身上。

这对梁川来说,本身就是莫大的好事。

饭桌上随随还是蛮有礼仪的,甚至还会殷勤地给梁川夹菜讨好梁川。

绷着的梁川到底还是忍不住弯了唇角和眉眼。

这边正其乐融融之时,门铃响了,安嘉去开门,看见了欧阳澄。

对方虽然一身西装革履,但是神色疲倦,一张俊美的脸也失去神采,眼睛和嘴角都挂了彩,看上去狼狈极了。

“怎么了你这是?”安嘉一边把人迎进一边问。

梁川去拿碗筷,两个小家伙也甜甜地喊欧阳叔叔。

“吃晚饭了吗?一起来吃。”

欧阳澄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你们吃吧,我…我没胃口,坐一会。”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吃完饭后,梁川领着两个小家伙去洗澡,安嘉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给欧阳澄倒了一杯水,“怎么,又和沈阎吵架了?你们还动上手了?”

“呵…”欧阳澄叹了口气,“我没敢还手,他现在可是警察局局长,我怕被逮进警察局喝茶。”

“…”安嘉没说话,又丢给他一片口香糖,“家里有孩子,梁叔身体也不好,不能抽烟,你嚼口香糖。”

“…”自家后院起火,还要被兄弟塞狗粮,在口袋里打算掏烟的手顿住,欧阳澄愤愤不平地拿起口香糖嚼,“我唯一真心喜欢的两个女友,他妈的都是沈阎在背后做的手脚,我当然不开心啊,就和他提了两句,好家伙,当场就冷着脸问我是不是还是嫌他是男人,还是不是想去找女人…”

“然后就打起来了?”安嘉挑眉,“你嘴那么贱,肯定说了不少伤他心的话。”

“嘶,安嘉,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欧阳澄被气笑了,但是眼底有懊恼和后悔,他确实口不择言,说了很多该说的话,“我…所以我没还手啊。”

“只是离家出走。”安嘉嗤笑一声,“快三十的人,欧阳,你过于幼稚了。”

“你说我安嘉,咱俩都不是好东西,你现在比我好不过是因为梁先生脾气好而已。”欧阳澄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