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额头,看着人家的脸认真思考哪里见过瓷人,这么好看的人他不应该忘记才对。

没等他想出这人身份,本来安静的屋子瞬间涌进一片嘈杂,管家模样的人带着大夫伺候的丫鬟到了男人床边,看病的看病,拿湿帕子擦汗的擦汗,皆是动作迅速手脚麻利。

被这么一打岔,刚刚一闪而过的记忆如烟花一样消散了。

那管家心急地看着自家卧病在床的主子,眼里又是心疼又是焦急,似乎还有什么要紧事想禀告,但男人昏迷不醒自然是没法说的。

这些事暂且不提,谢枢本也是好奇男人容貌才来看上一看,现在脸也看到了,也没必要留下了,还赶着地府下和家人团聚呢。

可是大概是鬼年也不利,谢死鬼想穿墙而过离开这里,结果再一次不遂人愿,他又被困在屋子里了。

他咬牙切齿,将贼老天臭骂一顿,外面还应景的白日劈了一道闪电,然后他就果断闭了嘴,毕竟他还想暂时留着一条鬼命。

那边众人忙忙活活又给男人灌了汤药,男人才虚弱地悠悠转醒,抬起只手按了按额头,看样子还挺难受。

旁边的管家见主子醒了,犹豫着是否将事情说出,男人察觉异常紧了紧眉,声音飘忽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管家怕主上病情加重,还想咬牙瞒下,被男人一句轻声点出:“若是谢枢的事,就不要想着瞒我什么了,如实说出来。”

说完,男人还身体不适咳嗽了两声,为了舒服些,坐起了身靠坐着。

那管家一激灵醒悟过来,刚刚竟想欺瞒主上着实不该,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谢死鬼原本还在一处角落嘘长短气,叹命运不公,上天不公。忽然耳朵里清晰的跳进他的名字,尽管说话那人声音很轻,但依然被他很灵敏的捕捉到了。

他见几人谈论事关自己,飘着身子去了男人面前,在男人和管家中间飘定。

管家叙述的情形正好是刑场中侯府灭门的惨状,而他口中的谢世子,最后绝望下抹了脖子行短见一事也描叙的仔细。

谢死鬼虽然奇怪男人是谁,且如此关心他家的事,但被管家说了自己的死因和死的情景,心里除了了灭门的愤怒外,还有那么点想钻地缝的冲动。

生于世间,大丈夫应顶天立地,他却被逼的自杀,家人府里人也护不住,是应该羞愧的。

如果灵体也有感知的话,他想他的脸应该已经烧起来了,又稀里糊涂地想,让他脸红实在难得,实在是他活着的时候脸皮厚如城墙。

管家最后一个字描述完后,**的男人突然急促咳了好几声,仿佛停不下来一般,忽然有血色从他捂住嘴的指缝滴落下来,在雪白的被子上开出来了几朵红梅。